杜鹃恍恍惚惚的走到高谦诚的家中,他正在帮麦田的母亲收拾行李。老母亲目光呆滞的不说话,依在沙发上像等待死亡。高谦诚浓浓的眉头紧缩着,完全没有舒展开来,眼梢唇角都是恨意。
这世上,好人从来都不曾长寿。应了那个道理,好的东西,从来没办法长久。
“去哪里?”
“先送阿姨回老家。我想留在那里一段时间,代替麦田照顾她。”
“现在不行。他出来了,你知道的。你和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杜鹃打了个寒战,好似由不得他选择的说道,“这是我藏在家里的窃听器,你听听就知道麦田有多傻?他真的没有杀他,法律到最后是判不了他的罪的。能判他罪的只有我们。”
“窃听器?你什么时候开始用这种东西的?“
“从我知道他早不是原来的熊启传开始,就用了。”
“你一个女人,从哪里弄来的这东西。”
“想要买什么东西,只要给钱,黑市上不都可以吗?”杜鹃原本笑起来很好看,但这回笑得太勉强,倒是没有半点美感。
高谦诚知道,3年前就知道,倘若告诉麦田实情,他会如扑火的那只蛾,自取毁灭。如今,事已至此,杜鹃也成了那义无反顾的飞蛾,他不能让她一个人孤勇奋战。
杜鹃执意亲自开车送麦田的母亲走后,他打开窃听器,一句一句听着熊启传说过的每一句话。
“你来之前喝了什么?你喝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好救你”
“你来之前喝了什么?你喝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好救你”
“你来之前喝了什么?你喝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好救你”
“你来之前喝了什么?你喝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好救你”
这是证明熊启传没杀人的证据,但是他却不能交给警方。
屋子里明明没有郝诺之。她不是人证。她撒了谎。
高谦诚糊涂了。想想真有点滑稽,口口声声喊着爱自己的女人,跑去帮自己的敌人翻案。
“你知道”熊启传回到家,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眼皮都没抬:“我和高谦诚以前是朋友吧?很好的兄弟。”
他突然走向客厅的一个书架,在一本书里抽出一张照片,他递过去给诺之。
是四个男人的合照,有高谦诚和他,笑容灿烂的脸上,全是奶油蛋糕上的奶油。看得出,当初关系的密切,让他们笑得一点都不虚伪。
他镇定自若,微微说道:“男人之间产生矛盾,不是利益就是女人。我原本挺看不起这样的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和兄弟闹翻。不过当初我走不过邱鋆的影子,没办法选择。现在,我想好好和我爱的人,和杜鹃在一起生活,却没想最终会劳燕分飞。”
他坦然得很,竟然连一丝心虚也没有。
“别插嘴,听我说完,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太孤单了。你不是想知道我在你背后做了什么吗?很简单,高谦诚从来都自诩为圣人,麦田3年前在山区献血时得了艾滋,就我们四个人知道。我原本想用这个**打击他,心想,要是他不答应,我也不会将麦田的病情公布的。可是,他想也没想的妥协了,他太容易妥协了。他和邱鋆大概也因为这个原因没能在一起。我都觉得心虚。这次也是,我用了同个理由,他就乖乖的不和你结婚了。你说他,好不好笑?我一点不觉得他伟大,只觉得他愚蠢。但是,和他一比,我们这些总想着自己的人又算什么哪?”
不知是不是语带双关。
郝诺之也有点心虚。“邱鋆知道这些吗?”
“要是知道,他们现在会是这个结果吗?”熊启传反问道。
“为什么全都告诉我?”
“我怕我憋得太久,会有内伤。再说,你也不可能说出去。”熊启传非常恶意的说。
诺之当场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是啊?这个秘密她知道就好,她不能说给邱鋆听,她做不到高谦诚这般高尚,但是她爱,这般高尚的他。
爱情不是江湖,不能讲道义。
还没等她思考完,突然手机铃声想起,一连串号码,是她能背诵的号码,却没有名字显示。
“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撒谎?你什么时候认识熊启传的?出现在他家的时间真巧?”高谦诚冷冷的说道,那种藏在内心深处的窝火,显然易见。
“少讽刺我了,我出现在谁家关你什么事?我们不是早没有关系了吗?”她怔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道。
一个人被另一个人爱,就是占便宜。
高谦诚懒得纠缠,说了短短七个字,“你到我这里来下”就挂电话了。
郝诺之来了精神,“看来我帮你是对了。连一个不主动给我打电话的人都打电话了。再联系。”
熊启传笑了笑,斜睨她:“这样就满足了吗?他长得并不帅,也没有好脾气,还有一副穷人特有的自尊,你们这些富家女都这么喜欢倒贴上他,真想不通。”
她“噗”得一声,面对熊启传,谈吐都不能斯文,“比你这见利忘义的狗强多了。”
算了,反正他和她没有关联,由着他胡说吧。
诺之走近高谦诚,他满脸的废墟和颓废,心里有些不忍。
“都会过去的。”
“我真对你刮目相看,没几天,就和杀人犯打得火热?”
“要是这是你的吃醋,我欣然接受。如果是别的意思,我听不懂你在什么?”郝诺之精明的回答道。
郝诺之从来没见过他那样颓废过,“回到我身边吧。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我不好受。“
郝诺之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话,“真的吗?”
他一把抓过她来,狠狠的亲住她。
很软,很热……郝诺之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什么意识都没有了,唯一就是唇上温软的触觉,他的吻啊……主动的吻啊……
他终于放开她,她有点眩晕。
“现在相信了吗?”
郝诺之点点头。
“来,喝一杯。”他眯起眼递过酒杯。
“为什么?”诺之哧哧的笑出声来,心想,“即便是毒药,也认了。”
“是为了纪念你回到我身边。”无端端的从来没有有过的甜话,从高谦诚嘴里说出来,成了爱情的绝望。她看到他的虚假,知道这是一个局,她还是一饮而尽。
上辈子应该是欠他的。
按照她推想的剧情,这个酒是有问题的。倒下的瞬间,她大脑终于清醒。
以为唾手可得的幸福,离自己只一步,一步之遥,于是百般隐忍,却终究抓不住了。
杜鹃从里屋走出来,“高哥,你回避下吧。所有的事情,我自己能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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