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合同的拟订修改还要几天，陈安乐跟秦韬约定十号再过来。出得高新大厦，蒋大勇吁出口气，就上下摸烟。大冷天的，额顶还出了些细汗。他做那些买卖，可没这种张嘴闭嘴就上千万的收益，他都紧张得插不了话，佩服死陈安乐了，跟那秦韬唇枪舌箭的不落下风。
最终还拿到了六成收益，虽说是利润的六成，生产成本还得均摊，可那也足够蒋大勇艳羡的了，他就做个引见人，这些钱他是拿不到的。
一颗烟几口就抽掉大半根，咂巴下嘴，眼神怪异的瞅着陈安乐。
“你怎么不怵他？”
“你说秦韬？他又没三头六臂的怵他啥的？这谈判就是讨价还价，买卖做不成就算了，又不是非要跟他做？还能怵他？”
蒋大勇默默点头，理是这个理，可那秦韬气势很强，那两位总监言辞犀利，他感到有点招架不住，听陈安乐开导，心结才解开。
这些倒是次要，他本不是那个层次的人，上了那个台面，一时无法适应，心中就以为差距太大，这辈子上不了那层次，就有点失落。
“那位首席品香师是什么来头？”
蒋大勇瞅着到对面买饮料的马chūn花，撇嘴说：“你小子起花花心思了？”
“你没感觉吗？她跟秦韬的关系不简单，三晋的人事也不简单，你想秦韬直接问她的意见，chūn花一答应，她就拍板，她能单纯了？就是个普通的品香师？我猜估这秦家是由秦韬主外，她主内，产品方面她拿主意。”
“倒有这个可能。”
马chūn花捧着三瓶饮料过来，刚站稳，秦韬的二妹就从电梯中走出来，递了张名片给她，还在她耳边细声说着些话，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等回头，脸又一冷，迈步进电梯，一脸生疏的跟陈安乐点头示意。
“秦阅雪？挺诗意的啊。”蒋大勇个大老粗说。
“出自《诗经?曹风?蜉蝣》，蜉蝣掘阅，麻衣如雪那句，chūn花，她跟你说什么？”
“她说她喜欢我……”
噗！
陈安乐一口饮料喷在地上，我草，秦阅雪是个女同？
蒋大勇也摸着后脑勺不知说啥好。
“你得离她远点，别给她带坏了。”
陈安乐害怕的说，他不怕男人抢马chūn花，这女人就防不胜防了。
蒋大勇开车送他俩到楼底下就走了。
马chūn花傻乎乎的问要不要去理秦阅雪，陈安乐就笑，说她要做代言，肯定要去打交道的，防着点她就行，她有点那啥。
她问是哪啥，陈安乐不好直说，挠挠头，就拥着她上楼。
门咔嚓打开，人还没进屋就听到大姑在说：“嫂子，我那天可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在气头上，你说嘛，咋说我也是安乐大姑，他骂沐然再兴没啥，连带我也骂上了。我再没理，他也得尊重下长辈吧？”
陈母偏头冲门口瞧了眼，陈安乐就拉着马chūn花退出去，掏电话给大姑父打过去。
等了几分钟才又进来，就听大姑说：“哎，嫂子，真真这都要上小学了，彩云端那边是学区房，他们买下来也是想要为孩子着想，倒也不怪他们硬着头皮要贷款，这款一贷，那可就要多支出几十万啊，老邢那些退休金他又跟个守财奴似的不愿动……”
陈母附和的微微点头。
“我就想着安乐不说做大生意吗？问他借几个钱来给沐然他们，过这个关。到时真真也能上个好学校不是？哎呀，安乐回来啦，这就是你女朋友吧，长得可真俊，来，让大姑瞧瞧。”
陈安乐把钥匙往门口的盘子里一扔，拉着马chūn花就进房去了。
大姑脸上一讪，挤着笑说：“这孩子，不是心里还有气吧？大嫂，我跟你说，再兴沐然他俩这马上就要调职了，特别是再兴，他要调到安装公司去做副总，这一年下来收入怎么也有十五六万吧？还有公积金也得跟着调高，还钱真不是问题，这节衣缩食的，两年就能还得上了……”
陈安乐换了身衣服走到客厅，挑了张椅子坐下。
“安乐，你怎么不叫人呢？”
陈母一说，他就笑：“这谁呢？这都快饭点了，不是来蹭饭的吧？要饭咱家就有，要钱嘛，我们可穷着呢，这睡衣都还大年前买的，我记得还是大润发打特价吧，一套才五十块。那时邢沐然不还笑我说，咋个跟那南门桥下的乞丐一样。”
话说得大姑老脸一红，咳了口老痰才说：“这不跟那会儿不一样了吗？我听沐然说那天也撞上你了？你还一次xìng将钱付清了？你不说还要贷款一部分吗？”
“有人送钱上门，我这不就付干净了好，”陈安乐起身扶着腰说，“我先去做饭，爸呢？”
“你爸跑西山见朋友去了，看这点也快回来了，多煮些饭，你大姑也在咱家吃。”
陈母倒心肠好，不计较她年三十那天飞麻将砸破她头的事，陈安乐可不会给她好脸sè瞧。明摆着就是董再兴跟邢沐然回家一算觉得贷款不合适，那边就让贷款手续先停了，跟着问大姑父要钱没结果，这大姑才硬着头皮，不要老脸的跑上门来借钱。
学区房的借口，信她才有鬼了。
将米淘好，把淘米水留下来，浇到陈沪宁那些盆栽上，又从冰箱里拿出熏银龙鱼来解决，再拿了一条腊肠，斜切成一块块的。
下头有陈母早上买的大葱，也一样斜切，剁碎了辣椒，再拿出瘦肉解冻，准备再做个肉饼，晚上就三菜一汤，算是解决了。
“我意思就是问安乐借个四十万，他要不肯，大哥那不还有退休时发下来的住房公积金吗？安乐有本事，你们留着那钱放银行，不如借给妹子我，我可不会不还，那都是为真真着想……”
擦擦擦！
陈安乐在厨房里把锅炒得响响的，外头的话他都听见了，这做nǎinǎi的，拿孙女来做幌子，也不觉得亏心。
炒好葱爆腊肠，就先停着，等瘦肉解冻再剁碎，那边熏鱼也要放在一边解冻，陈沪宁还没回来，菜做早了，放着就冷了，怎么也得等饭煮了再做。
走出厨房，那边陈母脸sè已不大好瞧，这大姑来问安乐借钱就算了，还打上老陈的养老钱了？这做妹子的有这样的吗？
“你说董再兴跟邢沐然买房是为了学区？彩云端那边的群众路小学，可比他俩现在住那里的榕荫路小学要差一些啊。要光为了学区，他买个一百八十平的做什么？”
陈安乐开口了，大姑就跟他解释：“这不是想把我们给接过去住吗？要房子小了，能住得下五口人？”
“噢，那把你家的房子卖了不就行了，你那里也能卖个三十五六万吧？剩下几万，他董再兴本事大人脉广，还能借不到？大姑父那都不拿钱给他，可想而知，这家伙浑到什么地步了。听说在家，他说一，你不敢说二？我倒想问问，是谁嫁给他……”
大姑表情一变，陈安乐的话锋太利，直接暗示她跟董再兴有一腿，这就是没有的事，她心头也不能舒服了。
“嫂子，安乐这话是啥意思？不借钱就不借，还拿这话抹黑我，我，我不活了，我要跳楼……”
大姑说着就要往阳台跑，陈安乐就瞧她怎么跳，这边都装了防盗网，你还能把铁柱子给掰开？那头倒有个逃生窗，她一过去就愣了下，到处找钥匙。
陈母白了陈安乐一眼，你不借就好好说，说那话，她能不急吗？
“行了，别找了，门我帮你开，你快走吧。有多大的碗就吃多大的饭，董再兴没本事，又想不贷款还少钱，那可能吗？我爸那四十万存银行里，每天利息都有两万，平白借给你？你以为你是谁？别以为有血缘关系，我就能得把你当神一样供着。那天你拿麻将砸我妈脑袋，我还没找你算账。一句话，钱我是不可能借给你的，门在那边，请滚！”
大姑咬着腮帮子，转身瞪着陈安乐好一会儿，最终一跺脚，灰溜溜的走了。
“她那天也是无心的……”
“妈，这种人就不能给她好脸sè瞧，你一给她好，她就没完没了。属于那种专门坑自家亲戚，在外头见了个小官都低头哈腰的货sè。你当董再兴真还不了那些贷款吗？他跟邢沐然加起来一年二十万，贷个四十万，也就苦个五六年的事，一转眼就过了。她这过来，满嘴都没一句真话，那是想借钱的样子？是想骗咱家钱吧？要我爸借了钱给她，她回头还得说那钱是爷爷留下来给她的，一分都不会还，你信不信？”
陈安乐已经往人jīng那边靠了，就那些小手段，想在他这头玩，讨不了好。
陈母一想大姑那为人，就知他说的**不离十，摇摇头就去拿围裙要进厨房，那边陈沪宁开门回来，就问大姑刚是不是来了？在楼下碰着她呢。
“来借钱的，你没答应吧？”
“她想问我借钱，我还想问她借呢。”陈沪宁摇着扇子，轻笑说，“铁公鸡身上拔毛，她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