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需要的是你的证词,你只需要帮我们指证是谁主导的招标会,是谁将标底透露给九铃一方的,仅此而已就足够了。”
“只要你全部都把问题交代清楚,你就能脱身。”
“自然党内记过处分是免不了的,不过嘛,有人打过招呼了,我们也不会太为难你。”
古奉低着的头这时才抬起,望向在灯光后模糊不可见的纪委工作人员。
“你要我交代什么?”
“泄露标底,跟九铃串通拿到专营权是谁的主意?”
“徐朝秋,通过他的秘书杜伯宁,跟九铃董事长荣恪的女儿荣风华联系上,由她来做中间人,这边的情况也是徐朝秋透过杜伯宁传给荣恪。”
在生死关头哪还有什么阵营之分,虽明知这回出去,仕途怕是终了,可在这时,先拿徐朝秋抛出来做替死鬼才是正经。
“你们将荣恪叫到秘室中谈了什么?”
“标底在先前提交标书之前就透露出去了,叫过来是一宽他的心,二是想让他明白,有些人翻不起风lang……”
“哪些人?”
“胡野周融安为首的竞标联合体。”
古奉说完就像脱力了一样倒在椅背上,喘着气。
“你先喝口水吧。”
接着便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早知如此又何苦必当初,懊悔全然已无用,就是想吃后悔药又哪里有卖。仅止一夜工夫,古奉的额角就多出了好些霜发,染发剂好像也没用了啊。
……
雪白皎洁的双腿交叠着在眼前,似乎吸引了陈安乐全部的注意力,抬起眼皮往上,就是紧致窄细的腰部,束在那儿的是条宽敞的黑色皮带,再上去就是高耸的胸部,标致的锁骨跟那白皙的脖颈。
“萧助理,我相信我们是有很大可能合作的,我方的诚意也都拿出来了。”
不明萧狸为什么又要见面,莫非是看上我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瞅着陈安乐嘴角上那暧昧的笑容,萧狸瞪了他眼,知道了那晚的事后,对他倒是改观了不少,登徒子的名号撤下,换上了玩世不恭的头衔。
怎样瞧都不像是中华官员的模样,那种拿腔拿调的官架子既没有,却也不是这种话语中带着调戏的范儿。
“我想尽早去黔东,这边想必也没什么事让陈副局长留下了吧?不如明天就去黔东?”
“萧助理着急,我却不急的,那边也还等着。我是头一回来香港,还想要细细看这东方之珠的景致。”
看他那眼神,这香港大半的景致都在这位萧助理的身上了。
“那以后也还有许多机会,下次陈副局长来,萧狸一定会尽地主之谊。”
“你这样情切的要我回黔东,那个太阳能蓄电池真有极高的价值?”
哎,真是有眼不实金镶玉,要是没有价值,我又何苦来要你带路?
将资料送到汽车零部件集团那边,立时就得到回应,那边猜测,这块电池要是没估错的话,绝对会让现在的太阳能蓄电池都淘汰掉。
光是转换率都提升了足足有80%,耐用性也提高了30%,最要命的是电池容量。在保证体积的情况下,增加20%的重量,却提高了300%的电池容量。
这绝对是一项划时代的产品,既然有成品,那一定要先拿到手。
陪萧狸过来的汽车零部件集团总工程师是位四十出头的中年人,配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梳得齐整,还抹着一层发蜡,穿着贴身的西服,一张方块脸显得个性坚毅。
“陈副局长,我们也带着合作的诚意前来恳请,想要看一看资料中说的产品,要是可能的话,我方将跟黔东方面合作,打造第一流的蓄电池生产厂……”
陈安乐挥手打断他的话:“我还请两位耐心一些,再等几天。小苏,送送两位吧。”
出得房间,那位总工就皱眉说:“萧助理,为什么这位陈副局长一副拒人之外的模样,莫非是还有第三方吗?”
“应该不会,就我所知的消息,他们没有跟其它方面接触,”萧狸抿住嘴,沉吟说,“可能他有他的考虑吧。”
就此时黔东的局面,招商局发生的事,陈安乐绝不宜回去。
至少要等到招标会的事尘埃落定,不然就会被人指责,蔡家是要借这件事来打击政治对手。虽说蔡家不惧这些指谪,可那厌恶之情要转移到他身上,也不是桩好事。
托起放在窗台上的矿泉水,抿了口,便听到苏荷回来的声音。
“去请萧副市长,算了,还是我亲自去一趟。”
萧象兵依然像个没头苍蝇,还没能从被程新敷衍的情绪低谷中走出来。长实等企业又连见他的心情都没有,四处碰壁,空握着手中的方案,也不知去找谁好。
成日坐在展会里,连去仔细欣赏香港风景的心思也没有。
陈安乐来找他,他也仅是微一点头,就神色木然的望着人流。
“旧城改造的方案,我看香河也并非无意,就是程新不识宝罢了,我跟那位萧助理接触过了,问过她的意思,说那边还在研究……”
“什么?!”萧象兵霍地站起身,倒把四周的人都吓了跳,纷纷看过去,他一脸尴尬的挥挥手让他们继续工作。
“你是说你跟那位……她是姓萧吗?”
陈安乐看他失态到问起萧狸的姓来,就失笑道:“是的,她叫萧狸,是香河集团的总经理助理,就是程新他大哥的助理。”
“那她跟程新过来,就是那位大公子不放心程新了?”
这点陈安乐倒没想到,微微一怔后点头:“应该是这样,难怪程新连看都不看,问也不问,想必是心里有抵触情绪。”
“必然是如此,”萧象兵用力点头,“她说资料拿去研究了?”
“嗯,地产部那边还在商讨,一时还没结果,不过萧市长的好意,他们不会轻易撇弃的。”
萧象兵放下了心事,不由得想要大笑,看看四周,只好脸上挂着笑容,问起原因来。等陈安乐将追去深圳的事说完,他就抚掌笑说:“这事要能做成,你可得记头功。”
陈安乐连说不敢,全靠萧副市长领导。
这追人到深圳的事,不说有那夜的缘分,也是因为萧象兵的身份在那摆着。要事情做成还好说,是一桩美谈,要做不成,那就成了笑谈了。
人家还不定会说萧象兵是瞧上了萧狸的美貌,才锲而不舍从香港追到深圳。
陈安乐就没这种负担,追着萧狸到天边都行。
“这事算先放一边了,黔东那边的事你听说了吗?”
陈安乐微笑说:“那边给我打过电话了。”
萧象兵意味深长的说:“这次牵扯可不小啊,也不知牛书记现在会怎样想。”
陈安乐想到牛东临那张冷脸,就微皱起眉来,他会束手就擒,任由古奉徐朝秋被一锅端?
……
砰!
瓷杯砸在墙上,碎片四飞,茶水像泼墨般的洒在墙面,满头白发的牛东临脸色沉郁的看着低身要拾瓷片的徐虎:“还捡什么,把你从纪委了解到的情况说一说。”
年近四旬的徐虎也是黔东的老人了,二十出头就来到黔东工作,一直都在市委办,磨着磨着磨到市委秘书长的位置,位列市委十三位常委之一。
在牛东临还是副书记的时候,就暗送秋波,等他成了市长便立马投怀送抱,到牛东临升任市委书记,他就跟着做了市委秘书长,可说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而牛东临别看头发全白了,往外宣传都说是累出来的,实际年龄也才四十六岁,虽说比不了还没四十的韩广吟,却还大有上升空间。
徐虎还是拾起了几块瓷片,该有的姿态还是要有的。
“纪委说古奉都交代了……”
“那个王八蛋!”
牛东临爆了粗口,显示内心已愤怒到极点。
让他们去给韩广吟使绊子,却捅了个大漏子。泄露标底的事可大可小,却为什么要在招标前还要跟荣恪见面,落人口舌。
徐朝秋年纪轻不晓事就算了,你古奉做了一辈子的官,这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
“事情并非无法挽回,那边跟我透风声说是总要有个人出来顶缸,既然徐朝秋的秘书跟荣恪的女儿是男女朋友,那把事情推到他身上也不是不行……”
“他一个县政府的秘书能有权力做这种事?你把纪委的都当成傻子了?”
纪委是受市委跟上级纪委双重领导,牛东临虽说权重,可市纪委一直相对独立,他也无法掌控得住,不然早就让他们放人了。
“可以说是徐朝秋是受他蛊惑嘛。”
徐虎拖长声音,一脸讥诮的说。
牛东临指头敲打着桌面,这个方法倒不是不成,但要用这种方法,徐朝秋就得撤下来冷冻一段时间了。人是保住了,位置却丢了,得不偿失。
“那古奉呢?”
“听说把荣恪叫过去是他的意思,古局长这事做得糊涂,年纪又大了。徐朝秋下来,要有人能顶上去,我见过毛洪的刘石龙几面,他还算能办事。这边招商局蔡家不是刚用上了个副局长吗?不如把这局长让给他们……”
牛东临沉着脸一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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