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查湾庄有一个人,你知道不,他叫查士荣的人,打日本的时候,他救过俺的命,那是在蚌埠……在一个地方,不然……我活是到现在——不知道死在什么地方了。”金根姬断断续续地说,“唉!十多年了,俺们没有见过一面,他是死是活,也不知道……他是好人,是抗日英雄。”
“噢……是!这里有一个人。”那男人回答。
“听我的妹妹说过——我妹妹她……她叫洪贞慧,是朝鲜人。她说,38年夏天,就在下大暴雨的那天晚上,他一夜之间,杀死六个日军军官,其中有蚌埠警备司令部副司令小泉纯太郎……后来日本人捉到在慰安所火房里干活的吴婶,把吴婶活活地烧死了……查士荣跑掉了……是的,他一定是跑掉了”
金根姬说到这,那男人停下脚步,很自信地对她说:
“这个人,俺认识的,全怀远的百姓都认识他,他就是这里的查湾村的人,是一位民族大英雄……他的小名叫大栓,大名不知道是啥,听老扛人说,他后来也死掉了,是牺牲了。”
“他不会的,他不会的,”金根姬喃喃地说,“后来……是的,他跑掉了,如果要活着的话,也快有四十岁了,一提到这些事情心酸呀!只要一想到他,俺整夜都睡不着觉。”
说到这,她连忙回头看他一眼,糟糕的是那男人直摇了摇头,他那被雨水打湿的黑脸上,竟是一副无动于衷的神情。
两人快走查湾庄的时候,那男人又一次停住脚步,告诉金根姬说:
“金嫂子,你看到了没有,查湾庄快到了,就在左面那一片乱七八糟的小树林中,解放前,这块地方是不长庄稼的……”
她站在野地里,四处打亮,看不到村庄,也看不到村庄的遗址,只看到左面不远处一片小树林了。
树木不多,有些杂乱,东倒西歪,可紧紧地抱在一起。可它们的根还在那里,是紧紧地连在一起的,说明查湾庄的根没有死掉;那些活着的树木还是茂盛生长着,就证明杳湾庄的人,还是活着的,一定是活着的,没有死,查湾庄还有后代。
在前方,在那片树木的不远处,有一间破烂不堪的土屋,她看到了。小屋类似看瓜的瓜棚,在风雨交加的田野中,它显得模模糊糊,朦朦胧胧,似乎一眨眼就会消失掉。
“村上没有人了,你看见那一间茅屋,独独单单,那里住着一位疯老头儿,他不是本地人,是查湾村的后人,解放前,他每年都要来一趟,他总是来祭扫这片荒废的村落。解放后,他就住到这地方——没有去看他,他是一个疯子。人们都喊他查疯子——日本鬼子把这里烧光、杀光,还放了毒气弹。”
那男人说道这不说了,似乎告诉金根姬这样没有什么留念的价值,正常不会到查湾庄去的,除非他是一个疯子。
在金根姬的记忆中,十年前的查湾村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是一片废墟,到处是焦土瓦砾,时而可见死人尸骨遗骸——有的在溏边,有的在房间中;地面上有汽油桶,还有坦克车轮压轧碾的辙印,横冲直撞。当时,她还记得,天空是还在弥漫着杀气,乌云越来越密地合在一块儿,遮天蔽日,久久不愿散去……
而眼下好了,天上虽然下起细雨,但一遍生机盎然,这里的人们安居乐业,不在有战争与死亡——噢!现在是什么时代,是和平时代啊!
“大兄弟,咱看看那位疯老头儿行吗?也许他知道查士荣,是死是活——我一直是心不安啊……”金根姬忙着解释,然后又垂下了眼睛,继续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是不是查士荣?如果他是的,俺还能见到大哥,该多好啊,俺的哥哥呀!”
“好吧,咱们去看看,看来你说的查士荣,是你这一带最亲的亲人喽。可查疯子确不像,他不和别人说话的,他是一个疯老头,咱们见到他,一定要小心点。”
她没有回答,伤心地向土屋的方向走着,那男人打着雨伞,随她一起去,田间没有路,快成熟的麦子,已经开始吐穗了,雨水和花粉粘满了双腿。金根姬头不回的走着,走了一段路,她继续说着,好象在自言自语。
那是一间摇摇欲坠地土屋,门已上锁,无论金根姬怎样喊,在房前屋后的找——在充满生机的庄稼地里,见不到那位疯老头儿。
雨又下了,越下越大,男人打着布伞在为她庶挡风雨,看样子挺为难的,不停地擦拭眼睛上的雨水,不过那男人听到,她呼唤查大哥时,很感动,也很伤心。金根姬不说话了,向破烂不堪的土屋轻声道别后,转身慢慢地走,她的神情十分沮丧。
“咱们走吧,金嫂子,查疯子不会走远的,说不定他会回来的,这时见不到他,兴许你下一次能看到他的……咱们走吧!”
“是的。……俺走了,俺到小葛寨做活去,俺回来会路过这里的,还会来看你,你可要等着俺哟!。”金根姬依依不舍地说道。
到了事东家之后,就是要认认真真的做活,她知道,不然就会掉丢自己的饭碗。
到了深夜,睡在床上的时候,她仍是重温那一刻以及在查湾动情的一目。内心深深激动,使她时不时地睁开了眼睛,朦胧中她看到了查士荣大哥,他就站在自己面前,双手捧着一碗青蛙汤让她喝……
她从没有想过“也许他死了”他是一位好大哥,她想到的是“他一定还活着”如此想过无数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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