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秋跟在手子后面。被他一脸的红血吓得吸口气咽回肺。胀得胸口闷疼。牛姑娘紧张地一拉堂叔的袖子。站在他爹身后。而龙丘日正好在她后面。看到手子脸上的血往下流到下巴处的衣领上。
手子哼哼地似乎有话说。但是嘴上满是血。不敢张口。他们却都以为手子被什么东西缠身了。要托他说话（民间有成了精的诸物可以附人身上。借人说话）。个个都往后退。
手子抹擦脸上的血。等把嘴周围的血清理干净了。他才说道：“都怕了。是我。”
龙丘日听还是手子的声音。而且明显不像是被东西附身说得胡话。就从堂叔和葛地中间挤出去。同时对他们说：“不是那东西附身了。”转身又问手子：“你是不是踩到地上的血眼了。”其实。他已经看到手子脚上也全是血。
手子使劲往外呸口水。闻到脸上的血味。胃里的龙王果水都要倒吐出來。
龙丘日注意到手子脚跟后面的地面颜色比自己这块地上的土质颜色要深。而且是那种朱砂色的淡淡红色。地上有一只脚印。是手子刚才踩的。可是他沒有看见地上有像刚才的血眼。他拿了劲秋的扁铲。蹲下。准备來铲一铲。观察下。手子却阻止他说：“别碰。别碰。不能碰。刚才踩了脚就喷我一脸都是。”
劲秋在一旁笑话手子说：“你学丘日奥。哈哈。”
龙丘日正认真地看着地面。回了他一句道：“马上换你走前面。别他娘的嘴不怂。”说着。龙丘日竟忘了手子的劝告。伸手铲了一铲土。但是土中并沒有冒出血。而且从铲來的土看。里面也不像含着血。他壮了胆。捏了些土放在手上。发现土除了颜色透着红外和平常的土是沒有大区别的。
要是土中有血。手子踩到了土受压血冒出來。那土中一定得像海绵那样包含大量的血。
龙丘日问手子脸上是不是血。手子立马回道：“你闻闻。是不是是不是。娘的熏死我了。”
堂叔弯腰撅着屁股。从龙丘日手中捏了一些。仔细观察了半天说：“这是朱砂土。一般地方是产不出來的。像我们黔地倒是有不少。可是这里是山阴。不该有辰砂土的呀。”
手子自嘲似的笑了说。“难不成我真被鬼搞了。”
堂叔对“鬼”这个词敏感。因为墓中不提鬼是盗墓者必须要遵守的规矩。老祖宗制定这规矩是有來历的。
传说曹操率军同诸国混战多年。军费赔不起。便心生盗墓想法。想借墓中无尽的财宝來支撑日日增重的开支。他设的摸金校尉一职。专门管辖从墓中盗取的宝物。当时。有人听说洛水有个秦国姓盖（该姓的來历《姓苑》中有详细解释）的郎中令。生平专管皇宫内外事务。积攒了诸多银两和宝器。死后葬于江西景德一带。
当年。曹操派去一队人马前往江西景德。准备打姓盖的注意。可是。在众人打听到墓穴所处位置后。出发途中遇到一头带红色布料身着青衣银丝的老翁。老翁问他们是不是去挖人家的坟。当时。他们看老翁着装奇特。长相清秀依依然有股仙者的气势。都不敢得罪。特别是领头的摸金校尉。吃惊于老翁竟然知道自己一行人的目的。怕是來者不善。担心招了忌讳。随即打算取消掉盗墓的计划。
可是。老翁出奇地说道：“天本为众生主宰。何惧一人钱财万人分。局势已变。物像移改。若诸位取得财物能振兴九州气脉也不失为一正局。”
摸金校尉一听。老翁的意思竟然是支持他们盗墓。随即稀里糊涂匆匆答应。是非之地。领头谢过老翁策马走人。老翁却追加了句。招呼他们说：“切记。墓中凶险常人不知。鬼魅。死殁不可言不可言。”摸金校尉暗自抖了一身汗珠。
手子捂着脸。手掌贴着肉觉得很热。忽然想到前面时候龙丘日脸上被土中喷出來的红色液体伤到的事。慢慢。他还真觉得浑身无力。疲乏了。头脑发胀疼痛。他小声嘀咕着“不行了不行了”。想找个地坐下來。却听到堂叔说：“墓主人铺这层东西干什么。难道墓主人生前喜欢炼丹服药。”
手子有气无力。瘫到地上。
葛地以为手子是中毒了。赶紧问他哪里怎么了哪里有问題了。手子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颤巍巍地举起手望着他们可伶兮兮地说道：“和龙丘日一样了。脸上这血有毒。”
龙丘日想到之前自己被土中射出來的红色液体击中后的情形。浑身燥热且无力懒动。而且头脑昏迷晕晕乎乎。他把自己的状况和手子说了。手子点头说是的是的。语气沉闷得像得了重病。
堂叔自己奇怪了。《开宝本草》中说到：朱砂。今出辰州、锦州者。药用最良。余皆次焉。这说明朱砂是一味药。而且朱砂入火可以化水银。不但可以消毒解毒还可以驱鬼辟邪。神鬼术士常用朱砂來画符。
墓主人铺这层朱砂。原因不过两者。防盗或者护椁。堂叔觉得防盗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从这些乱石横木看到前方应该有墓室在修建。防盗措施不可能在沒有完工时就铺设。朱砂护椁。这是堂叔有所闻的。因朱砂有杀毒的功能。所以半火炼制的朱砂常用來放置在棺椁中驱虫。一般身份的人能得个几两已是奢侈至极。沒想到这里竟然有这么多的朱砂。可想墓主人生前荣华富贵定是享受不完。
他们正焦急着。就听堂叔说：“你脸上这是朱砂浆。和龙丘日的不一样。”
劲秋站在一旁。观察到手子的脸除了弄到血的地方发红。其他地方并不红。而龙丘日当时是猪肝脸似的红得发紫。
堂叔又说：“你是不是自己以为着。”他随后又把朱砂的杀毒解毒药用作用给他们说了。
龙丘日就质疑问堂叔会不会是因为朱砂多了。俗话说是药三分毒。手子吸入过多了。
龙丘日想到自己喝了龙王果果水水好起來的。便拿出一个龙王果给葛地。让他搞开给手子喝点。兴许就好了。
说起來也怪。手子这边喝下去。那边就恢复了。而且神清气爽。看起來。他不像是中毒了。解毒哪有这么快的。可能真是他自己以为着。完全的心理作用。
这里除了地上有大大小小的水洼。其他地方是看不到水的。所以要想洗掉脸上的朱砂红。还得等找到水再说。
堂叔说：“朱砂地可能是遇到积水。踩一下就会冒出朱砂水。不要紧的。”他意思是让他们不要怕沾到朱砂水。
龙丘日果然是拽着推着劲秋。让他走在前面。可是。劲秋很聪明。他看到哪里有水。就离得远远从一旁轻脚掂着过去。这样。他还就沒被朱砂水喷洒到身上。但是。当他走过一段路后。端着的灯突然间变暗。而且从上面滴下來一滴水。正好落在灯盏中。打得灯火焰忽地闪暗了下。并且渐渐弱下去。急得劲秋慌忙用手拨动灯芯。发出“啪啪”的声音。
他们见情况不对了。赶紧用另一盏去接火。这盏火刚熄另盏就接上继续烧起來。他们长叹口气。龙丘日更是责骂劲秋端个灯都端不好。他们也都数落他。让他走慢点。风大了容易过。
劲秋等他们都说完了。自己才有喘气的机会反驳道：“不是我故意的。上面滴水。”
他们都昂起头。竟然看到上面的岩壁顶全是血红色的。像刚有人往上泼了血。都结成了一个个水滴要往下坠。刚才落进灯盏中的就是这上面的“血水”。
堂叔自己猜测上面可能也是被人洒了朱砂粉。流水侵蚀了朱砂就形成了这个样子。他把想法说出來。他们都以为如此。
劲秋把灯给龙丘日拿着。自己來搬挡在过道间的一根巨大的横木。葛地从后面过去帮他一齐将横木推走。横木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随即里面填满了红色的液体。劲秋要过來灯。照到前面竟然还有两根横木。斜躺在路中间。这三根木头之间的距离都差不多远。
劲秋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鼻子忽然嗅到一股腥臭味。同时。灯也照到地上和四周的岩壁上满是红色的血水状液体。
堂叔明显也闻到了腥味。捂着鼻子说：“这里水积这么多。”
龙丘日蹲下用扁铲划了下水。看到水底下竟然是白色的岩石。和后面的朱砂土不一样。他想到后面的是朱砂土。这里这么腥臭。可能真的是血水。
他把想的说出來。堂叔一口应道。赞成龙丘日的话。
牛姑娘似乎在添油加醋。小声对他们说：“里面的东西一直躲在一旁看我们。”
龙丘日心里虽然是很害怕。但是一想到自己身上有金墓碑。胆子就大起來。
堂叔左顾右盼。突然嘴中念念有词。声音细得跟蚊子声一样。他们四个都不知道堂叔说什么。牛姑娘和他们解释说他爹在和那些东西说话。也就是鬼话。堂叔他自己也说过。自己走南闯北。会个三技两道的。那。是必须的。
等他嘀咕完了一大会。四周和地上的血水依然沒有退去。而且恶臭味越发的重。可能是他们外人的生气与里面的气相冲。
堂叔终于说话道：“里面确实是积了不少怨气。朱砂地竟然可以被血水侵噬掉。我和他们打过招呼了。我们沒什么大事。”
龙丘日也不知道堂叔说得是真是假。里面的气一定是几百年來都沒有换过了。不知道再往里去会不会有什么事。光拿手捂住鼻子。还是能闻到恶臭味。
不过。既然堂叔这么有经验的老手都沒说到这点。龙丘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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