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莜岚这一觉睡得舒舒服服,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还赖在床上不想起来。//
隆冬时节,整个临汾被大雪覆盖,就连洛王府也不例外。院里院外满是白雪,屋檐上挂着透明的冰凌子,折射着温暖的日光,照在地上化作七彩虹光煞是漂亮。全院丫鬟下人们早早就起床到院中扫雪,忙得满头大汗。唯独秦莜岚院中,因无人打扫导致雪落三尺厚,淹没荒草,人踩上去硬生生得矮上一截。
屋外景色动人,屋内却是温暖宜人。小炭盆被摆在地上,一片地方放一个,热气散在屋内,暖如春天。秦莜岚坐在床上,盖着厚实的棉被,小口小口吃着碗中的热粥。近三个月的长途跋涉,让她精疲力尽,如今回了王府,自然是好吃好喝把自己的身体调养好,才不枉费冒险回来。
“夫人,您这些日子都到哪里去了?可急死我了。”杏儿看着秦莜岚吃饭,嘴上不停道:“王爷前些日子就回府了,可您怎么没跟着一起回来?每次问王爷,王爷都说您在宫里。那宫里都是王妃的人,您留在那里能讨好吗?干嘛非要留在那里?是不是王妃使的手段,她有没有为难您?”
秦莜岚放下碗,笑道:“你想到哪儿去了。你主子我还会中别人的计?你也太小看我了。”
“那您为什么留在宫里?”杏儿疑惑道。
秦莜岚耸耸肩:“太后她老人家在跟我相处几天后发现我还是不错的,于是我借此使劲手段讨她欢心,好给咱们找个大靠山。^/非常文学/^没跟着王爷回来,也是因为要留在宫里陪太后。”
杏儿难以置信道:“太后她……怎么可能!”
“当然是……”秦莜岚笑道:“骗你的啦!没事多查查府里的人,探听我的消息做什么?我知道你关心我,不过你应该对我更有信心,我没那么柔弱。”
“看来你心情不错,都会开玩笑了。”门外走入的人浑然不顾主仆俩僵在嘴边的笑,自顾自的走到床前,居高临下道:“屋外的雪差不多有三尺厚,你也不命人扫扫。”
杏儿连忙行礼:“奴婢这就去扫。”
“慢!”秦莜岚叫住杏儿,转头对君无恨道:“院子那么大,杏儿一个人扫要扫到什么时候。我倒觉得满园白雪挺好的,看着顺眼,你要实在不喜欢,可以找人来扫。我身边就这么个丫鬟,去扫雪了,谁给我端茶送水?”
“你这里人太少,我命人送几个丫鬟过来。”君无恨拉过杏儿抬来的凳子,坐下道:“人少虽然清净,但这么大的屋子也不好打扫,只杏儿一人,每日打扫就要耗费许多时间,再添些人她也能清闲些,能一心一意服侍你。”
秦莜岚可不领他这个情。派人过来,别说服侍了,能让她清净清净都不可能。里面要是再混几个探子或监视的人,那就连说话都要小心了。她好不容易才把闲杂人等都清出了丽水苑,可不会再让人打扰到她。
“免了。虽然累了点,不过权当锻炼了。反正我闲在屋里也没什么事,做些事情正好可以打发时间,不至于太无聊。”秦莜岚拒绝道。
“你宁可自己打扫,也不愿我派人过来,你不信我?”君无恨沉声道。
秦莜岚反问道:“你何曾信过我。院外的人我虽看不到,但也不是无知无觉,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彼此相安无事不是很好么?何必再添人。”
“算了。”君无恨叹口气:“杏儿,你先退下,我与夫人有事要谈。”
投给杏儿一个放心的眼神,看着门被轻轻合上,秦莜岚扭头道:“我这些日子去了柳易的故乡——银杉县。原本想查查他们的家谱,却意外查到了一些别的事情。”
“什么事?”君无恨问道。
秦莜岚似笑非笑道:“我的行踪都在你掌握中,你怎会不知?”
“我的人只告诉我你去了哪里,可没告诉我你做了什么。”君无恨道:“靠得太近会被你发觉,我不想我的人折在你手里。”
“算你识趣。”秦莜岚正色道:“你知道柳易为何来临汾?大约二十年前,他的妻子抛下他跟年仅一岁的儿子柳清和消失不见,踪迹全无。”
君无恨点头:“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按照柳家的说法是当夜发大火被烧死了。不过我想,既然都说柳易对妻子深情如许,乃至多年未娶,那他这个爱妻之人怎会二十年不回故乡拜祭妻子?这不合常理。所以我夜探柳家祖坟,发觉她妻子的墓地里埋的居然是空棺。未有尸骨却有棺,说人死了却不祭拜,倒是一件奇事。”秦莜岚道。
君无恨一点就通:“你觉得柳易的妻子在临汾?”
秦莜岚肯定道:“柳易若真是深情之人,他呆在临汾这么多年甚少回乡祭拜,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妻子也在这里。若他只是假装,那他留在这里这么多年也必是有原因的。”
“他倒不是假装。这么多年未娶妻未纳妾,连女色都不近,简直就像出家的和尚。不光表面,连我的人也未发现他私底下近过女色,我看他对他妻子倒真是深情,二十年未变。”君无恨道:“其实他的生活很简单,先皇未驾崩时,他时常入宫里进献美人讨先皇开心,这才步步上升。先皇驾崩后,他也常常入宫,替皇上处理朝中大事拿主意。其他的时间,他都呆在丞相府,很少外出。”
“那有没有可能柳易的妻子就在他府上?”秦莜岚问道。
君无恨摇头:“不像。若人真在他丞相府,府里人多口杂,无论他如何瞒也都是瞒不住的。”
“这就奇怪了,人不在丞相府,他又很少外出,他怎么见他的妻子?”秦莜岚猜测道:“难道这两人是相守不能相见?纵是同在临汾却不能在一起?这不可能啊。以柳易的身份地位,他若知道他妻子未死,必然迎入府中好好对待,怎会这么到了今日还装作他妻子已死?”
好似想起了什么,君无恨面色阴沉道:“除非,他妻子如今的身份是他可望而不可即,他们永远不能光明正大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