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二章．
关儿不解道:“他笑什么？”
舍羽君或许懂得他心中的悲哀与愤恨，道:“他笑这世上的女人。”
“为何？”
“因为有人伤害了他。”舍羽君的脸上已瞧不见了往rì的玩世不恭，他能感受到那种悲哀。
关儿听的发怔。
舍羽君叹了口气道：“我有时候真不明白，女人为什么总是要伤害爱她的人！”
是啊。
女人为何总要伤害爱她的人？
这一点，舍羽君不明白，但是有一个人或许明白。
夕阳。
他心里受到的伤又何曾少过？
也许，是因为女人只能伤害爱她的人，你若不爱她，又怎会被她伤害？你若不爱她，她无论做什么事，你根本都不会放心上的。
这段rì子，夕阳的眉头一直皱着。
他总是有种不安的感觉，那种感觉说不上来，他总是觉得有事要发生。
而且是大事！
酒，依然每rì每夜的陪着他，或许只有在喝酒的时候想起她心才不会那么痛吧。
丫头……
你过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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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儿瞧着舍羽君满脸的肃容，这样的表情在他脸上是极少出现的。她忽然觉得自己并不了解男人的心。
就像男人研究了女人这么多年，仍旧无法了解女人的心一样。
只怕这世上没有任何男人能够真的了解女人，若是有人认为自己很了解女人，那他吃的苦头一定比别人多。
韩浪忽然笑了起来。
他好似疯了，他在寒风黑夜里笑的前仰后合，几乎笑出了眼泪。
他长发狂舞。
忽然——
眼未眨，风未停，神未定。
他竟似鬼影一般闪在小王爷的身后，松纹剑炫目在他的左手间。
他左手一抬，剑光乍闪。
泪眼婆娑的小王妃已倒在血泊之中，双目圆睁。或许她怎么都无法想到自己会死，且是死在韩浪的剑下。
众人大惊。
惊，不是因为小王妃的惨死，而是因为小王爷的安危。
小王爷已被松纹剑挟住。
夜下。
冷风呼呼而至。
松纹剑寒光闪闪。
小王爷满额大汗，已说不出话来，唇角的血迹格外惹眼。
南宫毕惊道：“韩浪，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韩浪目中惊红：“放我离开。”
海杀雄惊忙失声道：“韩浪，莫要胡来莫要胡来，有事咱们可以好好说。”
乌灌青的脸上依旧是不屑，九节钢鞭绕在手中，黑衣紧置，仿佛与夜sè融为一体，肃杀之意顷刻凝起。
韩浪怎会不知乌灌青的心思，他冷眼逼视，左手的松纹剑握的急稳，道：“你还是莫要动的好。”
乌灌青的嘴角轻勾，又是那副自信满怀不屑天下的目容。
他胸有成竹，九节鞭随时都可以挥出。
“不可轻举妄动！”
风尘子声音极沉，道：“韩侍卫，放了王爷，我保你离开。”
“你……”南宫毕的眉目紧皱，刚开口又被风尘子止住声。
韩浪大笑道：“只怕您弄错了，我已不在是个侍卫了。”
如今，他只是一个已经走投末路，只求一生的叛徒。
风尘子沉默半晌，才道：“韩浪。”
韩浪望着他。
风尘子接着道：“若是有一百种离开的方法，你选的却是最差的一种。”
韩浪凝视他，道：“你什么意思？”
风尘子道：“你忘了这是在哪里？”
“风行镖局。”
“不错。”风尘子道：“风行镖局若是要保一个人，还不是件难事。”
小王爷身份特殊，决不可有任何闪失，莫不然顺天府定会找上门来。所以，风尘子只好答应保他安危。
可是，他并未说清楚。
于是，乌灌青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风尘子只道是要保人，但却未道明白要保谁。
可以是韩浪。
也可以是小王爷。
韩浪瞳孔缩紧，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风尘子道：“凭我是风行镖局的总镖头。”
韩浪沉默了。
他思索良久，忽然又道：“我没有镖利给你。”
风尘子笑了笑，道：“你有。
“什么？”
风尘子道：“小王爷。”
用小王爷来作镖利，保他安全离开。
韩浪又想了很久，松纹剑终于垂下。
就在他放开小王爷的那一瞬——
九节钢鞭哗啦一声大响，毒蛇般朝着韩浪喷涌而去。
风尘子大惊，他大袖一挥。
已晚！
九节钢鞭已打住韩浪胸前大穴，只见他倒飞数丈，猛吐大口腥血。
南宫毕纵身一掠，救下小王爷，将他扶至一边。
韩浪咬着牙，唇角腥血惊艳如梅，他视着风尘子，嘴角忽然弯的又冷又恨，道：“好一个正义凌然的江湖前辈！”
风尘子脸显红光，似羞似愤，他瞪向乌灌青，道：“他已经答应了我，你为何还要伤他？”
那一字一句的愤恨使得乌灌青的背脊一阵冰寒。
那话若化成刀，他早已被千刀万剐。
那话若化成火，他早已被焚骨扬灰。
乌灌青一字未说，也不知说什么好，他不明白风尘子为何会这般反应？
莫非，他要保的竟真的是韩浪？
韩浪倚着身子，喘息着，他的脸苍白，咽喉之下，胸口之上鲜血淋漓。
他未再瞧任何人一眼。
这世间之人的虚假，让他觉得恶心。
他转过了脸，血泊中的王妃刺目着他的眼睛，蓝袍子依旧披在她的身上。
他并不后悔杀了她，毕竟她是他下定决心要用一生去爱护的女人。
他的眼眶湿了。
他的一生，何曾如此悲凉过？
松纹剑剑光又起。
他竟挥剑自杀。
说时迟，那时快！
一道更亮的剑光忽然袭来，电般闪现。
“当”一声，松纹剑已是两截。
“好快的剑！”
南宫毕定睛去看，才瞧得那是舍羽君。
舍羽君道：“你这又是何苦？”
韩浪跌坐在地上，泪苦而涩，情惨而绝。
若不是一个绝望的人，又如何会挥剑自杀？
舍羽君望着他，道：“风行镖局保你离开，就绝不会让你死。”
他接着道：“你现在就离开吧，就是死也莫要死在这里。”
不是舍羽君残忍，而是他知道，韩浪本就是因为“残忍”而绝望，所以也只能以“残忍”来激发他，让他生出希望。
韩浪垂着头，在地上坐了良久良久。
地上的寒气似乎已经将他冻住，他一动不动，连眼都未眨一下。
舍羽君瞧他良久，大惊。
他惊怔着伸手探他的呼吸，却骤然缩回了手。
韩浪已死。
他竟闭息自杀。
风尘子脸sè惨白，他整个人充满着悲痛和愤恨。
他毕竟失信了，哪怕是失信于一个死人也是失信。
江湖，总有江湖的悲哀。
江湖，总有江湖的无奈。
他仰天长笑，笑这江湖，大步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