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银光罩内,由血晶石排成的小星系,运转速度渐渐加剧,血晶石相互碰撞,爆出电光石火,那飘曳的金红sè灵光也愈加灿美,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不时地喷发爆裂,shè出一道道七彩极光,曼妙夺魂。
在碰撞与爆发中不断融合的血晶石,最终形成一条金光灿灿的水环,在银光罩内汩汩流转。每一循环,金光便淡一层,流速也逐渐减慢,直到清亮无sè。
蟒蛇jīng母子皆是聚jīng会神,一眼不敢眨地观看,都没注意到也跟着水环在逐渐变稀薄的银光罩已消散无形了。忽觉天地一暗,才醒过神来,看见黎奡眼中闪过一道绿光,却恍若幻觉。
黎奡看了看蟒蛇jīng,蟒蛇jīng就像是目瞪口呆,又像是被摄了魂,不由地张开了嘴巴。那条清亮的水环如一条水龙般的昂首跃起,在一阵扑面而来的清凌水息中,直冲向它。
蟒蛇jīng还没来及运功吸纳,整条水环已全数涌进了它体内,且自动一分为二,一条凝练成水球,消隐无形;一条则飞流直下,贯通它五脏六腑,直达百骸,那清凉舒畅的感觉令它有种抵达极乐的**感,仿佛筋筋骨骨都已被涤荡得透彻,浑身上下及里外再无浊气,轻盈自在,比那脱胎换骨羽化成仙时更加的飘然喜乐。
蟒蛇jīng不由地如痴如醉。
小蛇们也都知道母亲是得了大好处,一个个心里都是又兴奋又羡慕,有些盯着母亲看,有些却盯着黎奡看。尤其那双头小蛇,四只眼睛里满是崇拜,就像是在仰望天地间的至高神灵。
看着它那jīng神抖擞存心要标新立异抓人眼球的小样儿,黎奡忍俊不禁。
一看他笑,双头小蛇也马上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只是,这会儿的它,并非人形,一付蟒蛇的笑容还真是很诡异。
听了黎奡的笑声,蟒蛇jīng也马上从**极乐中回过神来,赶紧匍匐下拜,感激不已。
黎奡也与它客气了一番,起了身来,拍拍粘在裤子上的落叶与泥土,说:“这也耽误了好些工夫,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后会有期。”
蟒蛇jīng再次拜谢。
看他要走,双头小蛇急了,嚷嚷起来:“娘!我要跟公子去!”
另条小蛇一听,也马上扭起来,缠住母亲:“娘!我也要跟公子哥去!”
显然,这条小蛇比双头小蛇还多了一份心思,知道嘴甜卖乖,却把蟒蛇jīng吓了一大跳,赶紧斥喝:“不得无礼!”
只是,大家都还没明白无礼在哪里,双头小蛇又不甘心放过机会,便也来教训跟它起哄的小弟,振振有辞地道:“是呀,你先天不如我,只有我跟着公子哥,还能略效犬马之劳,你跟着公子哥却只能拖累公子哥!莫若先跟娘回去,潜心修炼,等那十年期满,再来一聚。公子哥,您看可好?”
它说时,蟒蛇jīng就吐出信子,嘶嘶有声,虽将双头小蛇吓得一哆嗦,可还是巧舌如簧,嘴里跟炒豆似的噼哩啪啦,将想说的话尽数说完才罢。蟒蛇jīng很是难堪,讪讪地说:“奴家教子无方,竟出言轻慢,还请公子恕小儿不知之罪。”
黎奡忙笑着摆手。
另一小蛇忽摇身一变,化成赤条条白胖胖的婴孩儿,圆脑袋上生着一丛浅棕sè的绒毛,小脸儿却是极其清秀,乌溜溜的水眼睛又圆又大,小嘴儿嫣红,竟是一美人胚子,丽质天生。她笑眯眯地看着黎奡,眼似秋波横,水汪汪的清亮。
黎奡也不禁有些吃不住,脸sè微微一红。
小美女蛇拿眼波勾魂,嘴里娇嘀嘀地说着两个兄弟:“怎能称公子哥呢?岂不是乱了辈分!黎公子与母亲为友,我等应该以叔呼之才对嘛。娘,您说孩儿说得可对?”
蟒蛇jīng简直要无语凝噎了,尴尬地说:“这个、嗯……今幸得黎公子相助,母亲才得成**力,世人有云,一字之师,况乎是这成道之恩?黎公子实乃母亲之良师也。”
小美女蛇哦一声,稚嫩的小肉身袅袅前来,对着黎奡盈盈下拜,娇嘀嘀地道:“师公在上,请受小女一拜。”
“不用、不用、”黎奡本能地要伸手来扶起它,可忽然想到古人所说:男女授受不亲。这一家子蛇jīng都这么古意盎然,他又岂能失了这古礼?“呃、真的不用这么客气。”
小美女蛇拜过,正要再说出自己的小心思,忽见其他的八条兄弟姐妹全都跟着开了窍了,一个个全部摇身变chéng rén形,争先恐后地一拥而上,磕头的磕头,抱大腿的抱大腿,全部跑来认师公。倒将这小美女蛇给挤到一边儿去了,嘟着小嘴儿,很是无语。
也让黎奡瞬间凌乱,手足无措。
这场面,连蟒蛇jīng也是束手无策,此刻的自己跟这群孩儿们一样,是身无寸缕,无法变化人形,叫又没用,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孩儿们七嘴八舌的吵嚷翻天,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先不要吵,都站好!”被缠得无处脱身的黎奡也很是无奈,他将抱住他腿的小蛇jīng们扒下来,让它们在他面前站成一排。“不肯听话的,统统打屁股!”
小蛇jīng们倒都是很听他话,立刻一个个昂首挺胸地立定站好,仰起小脸儿望着他。
蟒蛇jīng在旁看得微笑。
黎奡蹲下身来,也仔细看着面前的这群小蛇jīng。
真的是女孩儿娇娜,男孩儿威猛,一个个清奇可爱。只是那双头小蛇变化人形后,两颗大脑袋就显得有点儿挤了,肤sè又黝黑,没了蛇身时的轻灵,却是剑眉星眸,气宇不凡。
黎奡摸了摸它的两颗大脑袋,然后,看着大家,说:“我知道你们是为什么想要跟着我,可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的法力要靠后天修习,我的神识是胎里自带的,就是有心要传授给你们,也没方法可寻,跟着我,只能是白白耽误你们。所以,你们就乖乖地跟着母亲回去,好好修炼。等将来有了法力,若还能寻得些血晶石,他rì再见时,我自然也会帮你们提升法力。”
小蛇jīng们知道再缠着也没用了,只好点头。
最先变化人形的小美女蛇问:“师公可是江北人氏?十年后,是否还来此墓园相会?”
黎奡摇头,苦笑了笑:“不用,十年后,若有缘,自会相见,你们跟着父母潜心修炼就好。”
小美女扭头看看树丛之后那些星罗棋布的座座墓碑,回头来,满眼忧伤的望着他,伸出小手抚摸他的脸,问:“住在这里的人,是师公的父母大人吗?”
黎奡不大自在了,伸手握下了它的小手,笑了笑,说:“是生身母亲。”
他站起身来,看看蟒蛇jīng,说:“珍重。”
蟒蛇jīng正yù下拜,却见他的身形已消失不见了。看着孩儿们失魂落魄怏怏不乐的小脸儿,蟒蛇jīng也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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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奡依旧回了聿城,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顶楼的套房内显了身形。房间里黑灯瞎火,静谧无人息。黎奡眼内绿光闪烁,四周一扫,确定无人,来到窗前的沙发椅,手握椅背,将沙发椅调转了个方向,面窗盘膝坐下。
被蟒蛇jīng母子这么一闹腾,体内魔xìng已歇,他也没了要食人血的胃口。
望着窗外的夜空,黎奡有一阵的失神,怅然若失。
都市里的夜空,早被各种污染毁了,灰黑一片,像块用旧了的幕布,上面寂寥地挂着几颗星,有气无力地亮着。
这块破幕布,就像堵在他生命中的一道围墙,虽无形,却若有实质,让他无法穿透,看不到他的过去和未来。
呆茫良久,黎奡取出了那块血晶石,默默地看着。
血晶石在黯淡的夜sè里散发着幽幽的冷光,也默默地对着他。
十余年来,唯有这血晶石让他有种奇异的似曾相识感,仿佛与他息息相关。却也依然令他一肚子的迷茫,仍不知自己到底继承自哪一方。
看了好一会儿,黎奡将血晶石握在左掌心,放于膝头上,开始冥心打坐。
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母亲的面容依稀显现。就像一点点展开的画卷,渐渐看见她的身形,原来是她身怀六甲的样子……画面一点点延伸,展现出更多的场景。一袭雪纱的母亲站在一处阳台上,手捧隆起的肚子,眺望着前方水天一sè的风景……
似乎是海边的城市,景sè清幽,又是风和rì丽的艳阳天,美得宛若仙境一般。
黎奡深吸一口气,集中神识,进入这片美丽的风景中,一如透明的jīng灵,径直去寻找他想要的秘密。
这华丽的套房,既像酒店,也像是公寓,虽不知这是在哪里,但能肯定的是,绝对还是在地球上。
黎奡离开母亲所在的阳台,进入客厅。黑胶唱片机里正传出悠扬的琴音,音量恰到好处,曲风浪漫而华丽,优雅如梦幻。门德尔松的甜美旋律将无人的空间衬托得更加寂静。这里的一切都华丽得空洞,所有的陈设都晶晶亮,纤尘不染,洁净得好像不是在人间。
一路查看,卧室、书房、小厅,都空无人息。来到餐厅,终于见到了人,且是位金发碧眼的尤物,正静静地立在落地花窗前。
她的金sè短发梳理成优雅而魅惑的梦露发型,身穿藏青sè套装,修身的款型包裹出曼妙体态,单是这站姿笔挺的正身形都觉凹凸有致,相当有看头。及膝裙下是秀直的黑丝美腿,脚踩黑sè的浅口恨天高,愈显修长。整个人就这么垂手站在那里,好像一尊完美的礼仪模特。
乍一眼,黎奡便认出了她:“特里蒂妮!”
她迷人的如波碧眼内闪过一道光,就仿佛是被注入了灵魂,霎时顾盼生辉。她垂下两排浓密的金sè长睫毛,一手放于胸前,向他弯腰行礼:“是,我的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