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叁】
晚上,秦晓找到许桀说:“我这几天要请假回老家一趟,把这些过冬的物质给孩子们送回去,我请一个大货车,货车主听说我是给艾滋病村孩子送生活用品就答应免费给我送一趟。”
“你想跟我去吗?”
许桀连犹豫都没犹豫,“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孩子们。”
许桀跟酒吧老板请了一天假,第二天清晨5点。他们一行三人便开着车前往秦晓的家乡。
下午2点多,秦晓的家到了,小小的村落里的人群都出来迎接秦晓他们,这让秦晓很感动。秦晓在人群找自己的妈妈和妹妹。
但是没找到,邻居说村长要不行了,你妈妈和妹妹在村长家帮忙准备后事。秦晓指着农田地里的几座新坟说:“我不在家一年,又有几个村民去世了。”
村民们帮助秦晓他们将送给孩子的物质堆到小学的仓库里,孩子们见秦晓回来了,都围着她,亲切地喊:“秦晓姐姐,我们都想你了,你终于回来了。”
秦晓在孩子中寻找了半天,就问:“晓晴怎么没来上学”。
孩子们说:“她早就辍学在家了。”
秦晓对许桀说:“我们到她家看看去”。
晓晴家的房子是村子里最破的,泥土堆积起来的房子四处漏雨,艾滋病夺去他们的父母和亲属的生命。现在就剩姐弟三人相依为命。而晓晴最小的弟弟也感染了艾滋病。
秦晓和许桀走进晓晴的房间时,14岁的晓晴正在做饭,等弟弟放学回家。
晓晴看见秦晓回来,就扑到秦晓怀里失声痛哭。她说:“姐姐对不起你,我不能上学了。家里的弟弟没人照顾不行,我还要给他们做饭和种地、养鸡。
秦晓搂着晓晴无奈地说:“姐姐就怕你辍学,而今你还真辍学了。”
晓晴对秦晓说:“姐姐,像我们这样的家庭,我以后也不可能再上学了。”
为了照顾弟弟,晓晴小学未念完就辍学回家。弟弟大辉和晓辉都很懂事,回到家就直接蹲在院子里写作业,还经常帮着姐姐干农活。
秦晓对许桀说:“学校里面有学生216人,其中160多人被艾滋病直接或间接地伤害着,有的是父母患有艾滋病,有的是父母因艾滋病亡故后留下的孤儿,也有一些孩子已经是艾滋病感染者。我们村子现在因艾滋病死亡72人,形成孤儿42人,孤寡老人27人”。
晓晴的隔壁住着89岁的陆nǎinǎi,现在独自带着她的孙子小勇。看见秦晓回来了,就连忙走过来说:“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几年活头,以后孩子该怎么办呀?你是个好姑娘,以后要帮帮我家孙子啊”
陆nǎinǎi对秦晓哭诉道:“希望能有好心人收养小勇,让他以后有书读”。
秦晓的眼圈又红了。
秦晓说:“小勇,你继续上学,费用姐姐给出。”
秦晓告别了晓晴和陆nǎinǎi。带着许桀直奔村长家,村长已经奄奄一息。妈妈和妹妹正在帮忙扎花圈之类的祭祀用品。见到秦晓,母女抱头痛哭,母亲说:“为了咱这个村子,真是苦了你。”
村长夫人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秦晓和许桀直接就给他们跪下了。“谢谢你们还记得我们这些苦命的娃儿们。”
秦晓说:“阿姨我们的能力有限,也只是能帮多大忙就帮多大忙,我妈妈和妹妹由你们照顾着我们也放心。”
秦晓和许桀走进村长的房间,村长已经骨瘦如柴,艾滋病把他折磨的已经不chéng rén形。他看着秦晓,一点泪顺着眼角留了出来。
秦晓上前握住村长的手说:“伯伯,我给孩子们送过冬的衣物了,我朋友还带来10箱子文具。我们的孩子不能不上学啊。”
村长眼里充满了希望,眼神慢慢地暗淡下了,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秦晓的妈妈和妹妹因为要在村长家帮忙,秦晓也急着赶回南京赚钱,也就没有回家。走到路上,碰到来给村长吊唁的村主任。村主任对秦晓说:“现在国家给这个村子很多扶持政策,比如“四免”、“一关怀”
他又跟秦晓解释说:“四免”就是农村居民和城镇未参加基本医疗保险等医疗保障制度的经济困难人员中的艾滋病病人,可到当地卫生部门指定的传染病医院或设有传染病区(科)的综合医院服用免费的抗病毒药物,接受抗病毒治疗;所有自愿接受艾滋病咨询和病毒检测的人员,都可在各级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和各级卫生行政部门指定的医疗等机构,得到免费咨询和艾滋病病毒抗体初筛检测;对已感染艾滋病病毒的孕妇,由当地承担艾滋病抗病毒治疗任务的医院提供健康咨询、产前指导和分娩服务,及时免费提供母婴阻断药物和婴儿检测试剂;地方各级人民zhèng fǔ要通过多种途径筹集经费,开展艾滋病遗孤的心理康复。
“一关怀”就是国家对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和患者提供救治关怀,各级zhèng fǔ将经济困难的艾滋病患者及其家属,纳入zhèng fǔ补助范围,按有关社会救济政策的规定给予生活补助;扶助有生产能力的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和患者从事力所能及的生产活动,增加其收入。
秦晓说:“你跟我说这些,我也不懂。我的能力有限,只是想帮助这些上不起学的孩子,能早rì上学。
回南京的路上,许桀和秦晓一言不发。落后的村庄,善良的人们,被现实折磨的仿佛成了人间地狱。这里的人们每天过着炼狱般的生活。这让许桀难以接受。他的心揪在一起,隐隐作痛。
到达南京已经是凌晨一点,许桀把秦晓送回家,秦晓握了握许桀的手,“谢谢你哥们”。
【肆】
回到家中,许桀彻底地失眠了,他的脑海不停浮现着,晓晴,小勇,村长及破旧小村落的影子。他还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多人在饱尝着苦难,而我们的酒吧里每天都有人在大肆挥霍。
想到这里他一阵心酸。
若丝家的灯还亮着,估计此时若丝还在绣花,他很想把今天的故事跟若丝讲讲,若丝肯定会泪流满面。
不一会,若丝敲门,许桀想这么晚了,若丝过来干什么?
若丝眼睛红肿着,好像刚哭过。她的脸sè灰白。
许桀忙问:“若丝姐,你怎么了?”
若丝说:“上午我带卢松去看病,结果出来了,卢松胃癌又犯了”。
许桀说:“那怎么办?”
若丝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家里的钱也用的差不多了。医生建议保守治疗,不能再动手术了。吃中药的话,身体抵抗力好的话,估计还能维持一年多吧。”
若丝又忙着嘱咐许桀:“千万不要让卢松知道他的病又犯了,我是看他睡熟了,才偷偷跑出来跟你说的。”
若丝说:“我们结婚10年,恩爱10年,从来没有吵过嘴,他就像我身体里的一部分,如果他真的走,我该怎么活啊”?
说这话的时候,若丝已经没有了眼泪,她的眼睛空洞,无神。
“我不能让他带着遗憾走,我要完成他的心愿”。若丝仿佛下定了决心。
许桀问:“什么心愿”。
若丝没有回答。推开门走了。
从许桀的房间里,许桀能够看见若丝依旧在绣案上绣花,这是他们一家赖以生存的希望。这个无助的女人,我该怎么帮助他?这个时候显然钱不是最重要的。
钱买不回来命。
许桀焦急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他没有喘息的机会。他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应该怎么处理,这些关乎于生离死别的事情,许桀还第一次碰到。他毕竟才25岁。
人生有太多的逼迫,人们在乱象中,在荆棘中穿行,难免会伤人。而这些是无法改变的。许桀在rì记本上写上这几句话。
他思前想后,最后做出决定,他要帮助若丝,更要帮助那些艾滋病村的孩子们。他决定从明天起,串场演出。
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中有无数双手伸向他。还有一个孩子朝着他笑。
他被这个梦吓醒。
在纷扰的人世间,倦累之时,总要有个人倾诉。他想到了李墨。
就给李墨打了个电话,此时李墨已经睡熟,听到许桀电话:“连忙问,秦晓怎么了。”
许桀说:“秦晓没事,我心里难受,想出去跟你喝一杯。”
虽然明天李墨要上班,但许桀的邀请,李墨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
他们找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小饭店。许桀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李墨讲了一遍。
李墨也哭了,毕竟他也是艾滋病村出来的孩子。若丝他到不了解,但是听到他们的故事。他到也很伤感。
两个大小伙子喝了十几瓶啤酒到天亮。然后在饭店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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