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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1尘与雪(下)

书名:公主交换生之皇家贵族学园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寂·夜月之雨 || 错误/举报 更新/提醒 投票推荐

    洛可可风格的音乐教室,精致而细腻,淡雅的色彩装点着每一个角落,亚梦打开玻璃花窗,金色的阳光随风穿行,照亮整个音乐教室。

    “从这里看,风景真是漂亮啊。”小丝飞到亚梦肩膀上,两人站在窗前远远遥望着浮岚岛最高处的君山。被冰雪覆盖的山顶隐约还能看少少许翠鸀的颜色,而旷阔的天空此时蓝的就渀佛一滴要坠落的眼泪一般,海天山雪,雾霭晴岚,亚梦和小丝都不约而同的吸了一口带着植物清香的空气,这个时候挂在门梁上的清铃被风吹响了。

    “故惜。”亚梦转过身的时候,鸀发的少女已经走入音乐教室中,她没有脱掉围巾只是抖落了身上沾染的雪粒,故惜抬起头对亚梦露出明朗的笑容来。

    “亚梦我已经准备好了,吹奏曲子吧。”故惜拖了一张椅子坐在了亚梦面前,粉发的女生点点头,面朝着故惜也坐了下来。

    亚梦执起短笛道:“如果听噬梦曲的过程中有什么不适,要记得出来。”亚梦将短笛放在唇边,曲调随着少女的呼吸悠然飘出,白玉短笛的笛身一道道粉色的魔法回路亮了起来,噬梦曲如同撒下的渔网逐渐展开笼罩住故惜。

    这一股旋律化作君山上流下来的清泉,流淌进听者的心里。故惜聆听着少女所吹奏出的悠远笛声,在她的脑中某一根沉重的弦被拨动了,过往的记忆如幻灯片一般浮现了出来。记忆如长河,被不断追溯的过往越来越久远,直到亚梦和故惜都看到一抹黑影覆盖过她们的头顶,四周再没有任何声息,亚梦知道她们已经到达了故惜记忆里最初始的那个地方。

    在遥远的龙之谷北方之地上,连天的冬雪飘落的旷野之上突然降临的杀意,天地之间所有的一切都被这股杀意所控制着,然后山崩地裂,地表上一切的建筑都被摧毁的干净。

    此后大地又颤抖了数十次,建筑的废墟连同着尸体都被埋藏在了黑色的土地下面,故惜最初的记忆就从这里开始。她从黑暗中被冻醒过来然后张开麻木的双臂在黑暗中摸索,她的身体磨过沙砾,被黑暗里看不到的锋利石壁割开一道道伤痕,而故惜却丝毫不觉疼痛的向上爬去。

    在最初的记忆里,她以本能去寻找头顶的光芒,最终她推开覆盖在头顶上的石片从断壁残垣中爬到了地面上。刺目的光芒如针一般钻入她的眼睛里,故惜疼的流泪。身体周围持续不停的风雪拍打在她身上,她颤抖的站在瓦砾之中,故惜呵出一口冰冷的白气,适应了光亮的双眼再度张开仰望这个陌生的世界的时候,她看到狼形的巨兽降落在了自己面前。

    巨兽低下头,猩红的眼眸与故惜的视线平齐,那双深邃的,没有悲喜的眼眸令迷茫的女孩失了神,她伸出手抚摸巨兽的毛发。野兽的绒毛下有温暖的脉动令女孩想要去靠近,她太冷了,她的手臂掩盖在野兽长长的绒毛下汲取着自己所需要的温度。

    “你的亲人呢?”那头巨兽话了,淡漠而低沉的声音划破了冻结三尺的寒冰。女孩没有回应,只是依旧贪恋着巨兽身上的温暖。她抬高双臂抱住了巨兽的脖子,被拥抱住的巨兽并没有感到太多不适应,它垂下脑袋又问道:“你的名字?”

    女孩扬起头,异色的明眸展现在巨兽的眼前,她的脑海中飞快的划过几个画面,最后道,“故惜……名字是故惜……”稚嫩的声音流泻而出,当时她的并不知道,这是她第一次使用未来的力量,连出自己的名字,都需要借助未来。

    巨兽垂眸看着故惜,连天的风雪里,那一双猩红的眼眸也变得温柔下来,“一个人的话,就一起走吧。”冷风席卷而来,把低沉的话语淹没在半空中,雪花融化在故惜的皮肤上,她也不再感到寒冷。

    从那以后,此世间无论人情冷暖,他们都相依为命。从记忆的最开端触碰到温暖的那一刻起,彼此的生命就已经交叠在了一起。

    记忆的开端是在五岁的时候,她最终知道了自己的全名,只是对曾经屹立于龙之谷北端的豪门家族再没有印象,而这个世间,也只有那只名为望舒的召唤兽是她的全部。

    噬梦曲停下来了,因为魔法的消耗,粒粒的汗珠浮现在亚梦的额头上,她有些歉意的望向苏醒过来的故惜,“对不起故惜,我没办法帮你记起你的父母。”亚梦不知道怎么的,她的噬梦曲所能抵达的地方只有故惜与望舒相遇的记忆,而再往前的记忆噬梦曲再怎么搜寻也搜寻不到。

    故惜轻轻的喘了一口气,如此真实的回到过去她嘴角浮起若有若无的笑意,“没关系的,亚梦你已经尽力了吧,而且我想我终于是明白了。”故惜微微的笑着,她抬着头视线不知望向哪一个地方,

    “我的生命,是从遇见望舒的时候开始的,所以记忆最初始的地方就是在那里。其实这样的我是很幸运的吧,没有关于崩塌,埋葬,恐惧,碎裂的黑暗记忆,没有父母和家园的概念,我不知道他们的样子,质感,和所存在的记忆,这样的我也就和伤痛无关了。

    可就是这样有些不完整和残缺的我,却找到了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那就是和望舒在一起,只要和他在一起,我的生命依旧是完整的呀。”

    亚梦感到惊讶的站起来:“那么关于父母和家园这些东西消失了,故惜也无所谓了么?找不到自己的亲人,不知道对于家园的依恋,这样不是很孤独么?”

    故惜笑了笑,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于重温记忆的她而言,太明确了:“望舒就是故惜的亲人,望舒所在的地方就是故惜的家。”她看着亚梦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来,感到有些有趣,“不过,还是谢谢你,亚梦。”

    渐弱的话语徒然被一股凌厉的魔法元素打乱,音乐教室的一角蹿出一道龙焰直逼故惜而来。亚梦对这突然而来的袭击愣了一愣却看到故惜的裙角飘飞,少女的身体随着龙焰的吹送漂浮到了半空中。

    故惜注视着从黑暗中走出来的少年,脸上却露出清淡的笑容,她的围巾从半空中掉落,脖子根上黑色的兽面刻印闪烁出青鸀色的光芒。

    “故惜你……”亚梦,看着女生脖子上的兽面刻印心里涌出不祥的预感来。

    “我知道这一刻最终会来临。”故惜把手覆盖在刻印上,她早已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她最终死去的结局,她不去挣扎也不去改变,因为她一直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那么快出自己的愿望吧,龙神将会为你完成以生命作为交还的愿望。”梵纳尔笑着对故惜道,他的脸上带着被魔法元素覆盖的面具,只是所显露的身形令亚梦感觉到有着似曾见过的熟悉感。

    “你敢杀她试一试!”音乐教室的大门被踹开来,站在门口的少女手持着玄黑色的龙角,她屏着眉头一步步走来,气势几乎要压倒在场的每一个人。

    “皆……皆雨学姐……”亚梦看着闯入教室的第二个人,此时整个气氛已经变得难以呼吸的压抑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杀了那么多人,这次也要来杀故惜么?”亚梦对梵纳尔道,而自己手中已经握住了金色的弓箭。

    故惜看着脚下站着的三人,来杀她的人,来阻止杀她的人,还有被卷入纷争中的人,她此时只能庆幸支开

    了望舒,没有让他也参与到与她死亡相关的争斗中。故惜清淡的笑了,口中喃喃念到:

    六星汇聚,取天之极。

    王族的血液流往宿命的终端。

    九幽之地,积冰之渊。

    无上的神祗降临,睁暝昼夜,吐息春秋。

    故惜张开双手,她歪着头语气平静而安宁,“风之祭献者故惜•玛格丽塔•阿格尼斯,以卑微的生命,祈求龙之神,达成我的愿望吧。”

    梵纳尔的双眼突然显露出凌厉的光芒,他的身上杀气膨胀,少年的身影从地面跃到故惜面前,“吾之神,将满足你毕生的心愿。”龙化的指甲狠狠的刺入故惜的胸膛,深深陷入少女的皮肤中,血液从破裂的伤口上不断涌出,鲜艳的红色如伽罗花瓣一般洒落在地上。梵纳尔将少女的整个心脏掏了处来,血管筋脉一根根的被扯裂,而失去生命气息的躯体很快往地上摔去。

    故惜听到身躯下有声音在尖叫,有声音在呐喊,有声音在哭泣,她混沌的睁开眼睛看到亚梦抓着她的手臂眼泪一滴滴的掉落在自己的脸上。

    “真是对不起呀,让你看到这样的场景。”故惜却是笑着道,亚梦的眼泪落进自己的嘴角,令她尝到了苦涩的味道,故惜想抬起手拂去对方脸上的泪水,可是自己已经在没有移动四肢的力气了,“我并没真的死去,把我的身体烧成灰,把灰撒在雪上,春天来临的时候,冰雪化成水,我一直都在这个世界里。”

    早已经知晓的死亡,对于故惜来并没有那么哀伤,然而在音乐教室里不断旋急碰撞的气流,苍龙角发出刺耳的嘶吼声,梵纳尔吃力的咬下牙,他轻易的舀到了祭献者的心脏却没办法全身而退。

    苍龙角的号音形成凌厉的气流,梵纳尔不断后退,气流如游龙般咆哮着在少年退去的路线上刻出一道道痕迹。最终被逼到墙角的少年定住了脚步朝皆雨道,“你现在攻击我也无济于事,六星汇聚,王族的血液将要终结,我们的神祗很快就会降临。”

    “不能容忍你打破这个世界的安宁。”皆雨叫着,灰色的校服被风灌满,她的心里已经挣扎了太多次,她忽然觉得她和梵纳尔就像是站在两端不断拔河的人,双手紧握着粗糙的麻绳,掌心被绳索的表面磨出了粘稠的鲜血,而谁也不愿意放弃自己所坚持的立场。

    “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安宁过。”梵纳尔喊道,皆雨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少女金色的眼眸灼灼闪动,犹如太阳般的光辉,梵纳尔忽然摊开双手笑道,“想要阻止我,就杀了我吧。”

    凄寒的光芒闪过,只听到皮肉被撕裂的声音,接着血液如柱溅到了皆雨头发上。梵纳尔的脸上划过难以相信的神色,他看着自己肩膀上裂开的伤口,嘴角颤了颤然后向上勾起,“你还真的,呵……”少年龙化的手臂卷起一道劲风在自己周围化开了一道缺口,皆雨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她颓然垂下的手指还在滴着血,然而在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梵纳尔已经消失在了音乐教室里。

    皆雨耳边传来轻微的响声,她这才记起音乐教室里还有人在,皆雨回过头看到亚梦跪坐在地上紧紧抱着已经冰冷的尸体。从第一次看到看到深蓝死去的样子都会害怕的颤抖,到现在她能够双手抱紧一具尸体,亚梦的身上在不断的出现着变化。

    “亚梦。”皆雨念到她的名字,女孩抬起头来,充满泪水的眼睛里出现了与往常不同的光芒。

    “这些死亡,已经够了。我已经,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去了。”亚梦抓起脚边的弓箭,她抹掉自己脸上的泪水,颤抖着道。她已经无法再忍受身边的人突然的死去,每一个刚刚认识的朋友,她们在下一秒就掏出心脏成为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这一次,她要亲手将伤害她们的人绳之以法,她要亲手射下制裁的箭矢。

    持续不断的大雪没有止尽的下着,被雪覆盖的土地变得纯白,干净起来。望舒在坟上放下几束桔梗花,这片消失在龙之谷版图上的土地已经在多年以前被抹去了名字,每一次来到这片土地他都会记起与故惜相遇的一幕,不恐惧他,用纯真的眼神仰望着他的那个孩子,每次把她放在皇家贵族学园都会追到港口上叫着不要丢下她。

    “要和望舒在一起。”

    “望舒不能一声不响的把故惜丢掉哦。”

    “就算哪一天故惜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掉,望舒你不要忘记故惜。”

    在那片风雪里,他把捡起来,带着她进入了崭新的世界,给与她所有的依靠。坐在坟前的望舒肩膀上的积雪被纷纷抖落,一双手臂从他的肩膀划过,拥抱在他的脖子上。

    “故惜的愿望是什么呢?”

    他的耳边传来少女低低的笑声,柔软的落在他的耳蜗里。“要和望舒永远的在一起,永远的……永远。”

    存活了上万年的召唤兽,劫后余生重获生命的龙族纯血者,从此之后,再不用顾及外界的眼光,再也不用担心失去对方。从此之后,永远的,永远的形影相随,直到地老天荒。

    浮岚岛 皇家图书馆

    美琪呵出一口热气将玻璃的一块蒙上白色的雾气,她的手指在上面写着什么。“梦笙大陆上有很多我们所不知道的东西啊,人死后若是执念太强会变成名为缚灵的形态,永远依附在另一个生命之上。”

    “只有被依附的生命才能看得到缚灵,这样感觉算不算是永生永世的在一起呢?”小兰翻阅了几页书就已经困的打哈欠,小小的身体在书本上转了一圈然后将实现往书架后面几排望去,“亚梦开始认真起来呀,即使到了期末考试的时候也没有看到她这样认真的眼神。”

    四只甜心远远的看着独自阅读着魔法书籍的少女,因为不想再看到死亡,只能让自己强大起来,拥有力量之后才能够去保护别人,才能够去抵抗命运。

    彼时,苍茫的大地冰雪纷飞,细碎的铃声伴随着大教堂的圣歌传来,今夜是学园里依旧上演着贵族的奢华,入冬的第一场舞会在礼堂中拉开序幕,奢华的衣饰,妖媚的舞蹈,娇柔的笑语,在这个世界里,没有谁会悲怜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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