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天边渐渐染上一层昏黄,随着来到她的家中,杨昕无聊的坐在地上,说是家,其实简陋的完全像是个人造的洞穴。除了能遮风挡雨之外,连个睡觉的地方都要自己找些稻草铺在地上。
“公子,饭好了,便请用吧。”古代的一切都跟杨昕所接触的不同,有心想帮做做饭什么的,却悲催的发现自己根本不会使用那些器具。那手忙脚乱的摸样落在眼里,让她更加确定杨昕是某个大世家的公子。被好说歹说请回了房间,杨昕正坐在地上发呆,一会儿后,就见捧着两个热腾腾的陶碗走到杨昕面前,恭恭敬敬的将其中一个陶碗双手奉上。
“不必这么客气的啦,”杨昕笑笑,伸手接过陶碗,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他实在是有些饿了。也不矫情,捧着陶碗大口吃了起来。只是,那些棕色的东西才刚吃到嘴里,杨昕就忍不住哇的一声全部吐出来,那股无以名之的怪味简直可以称得上难以入喉,杨昕也算是对饮食好不挑剔的了,对这些东西仍旧无法接受。
“公子?”手捧着自己的陶碗,望着被杨昕吐出来的食物,眼中痛惜之色一闪而过,“是否所做食物不合你胃口?说来汗颜,家穷,买不起稷,这些麻是多年节省而来的。还请公子将就一晚,万勿见怪。”
“恩?节省而来?那你吃的是?”杨昕一愣,将眼光投向碗中,里面哪里有什么食物,分明是一晚清水上飘着几跟不知从哪里捡来的菜叶罢了。
“食少,这些便足以果腹了。”望着杨昕惊讶的眼神,脸上红了一红,低声说道。
对比了一下跟自己吃的东西,杨昕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虚,再也不好意思抱怨食物的难吃,杨昕大口大口的扒着碗里的麻仁,也不尝味道的就直接吞进肚子。
“对了,,你家中没有长辈吗?”饭桌上说话可以说是杨昕长久养成的坏毛病之一,吃着吃着,杨昕就觉得不说话浑身难受,没话找话的问道。
“阿爹前些年被拉去服役,至今未归。娘亲在瘟疫中染上风寒,结果被当成祸源烧死。现在家中仅奴一人而已。”神色淡淡的说着,似乎故事的主角不是自己一般。
“是吗。。。太不幸了。。。”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问居然会问出这种情报,杨昕有点汗颜,连忙转移话题。“对了,刚才那个壮汉,就是村中最年长的人吗?怎么看他的年纪尚不算年老,你就叫他阿爷呢?”
“阿爷是最年长的人啊。”理所当然的说着。
“不会吧?那比他更年长的人呢?全部遭遇不幸了?”杨昕感到无法理解。
“全部上山了。” 回答。
“上山?”
“对啊,村子生产资源有限,老人上了年纪,一旦体力衰退,无法再从事劳作,或者打猎之类的体力活,也就无法再为村子做出贡献了。到那时候,他们就会自己上山去,或自寻解脱,或被野兽吃食。总之,没见过有老人上山后还能回来的。”仿佛在述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听在杨昕耳中,却让他不寒而栗。
“不会吧。。。你们。。。驱赶老人?”这种完全违背杨昕心中道德的事情确确实实的发生在眼前,望着那毫不在意的样子,杨昕不由得感到一阵痛心。
“不是驱赶,是老人们见资源不足,自发上山的。村子里太穷,实在无法养得起太多的人,若不如此,全家人都会饿肚子。当然,若是不愿上山,倒也不会有人强迫他们,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杨昕追问。
“只不过人人都会看不起他,年老了做不了劳作,却又单方面贪得无厌的享受别人的资助,这种行为无异于窃贼。听阿爷说,时逢乱世,这种事在其他村子里也并不罕见,若非阿爷当过几年甲士,天生神力,只怕也挨不到如今的年岁呢。”气鼓鼓的说,“等到年老,一定不会拖累家人,做那人人瞧不起的人。”
的话听在杨昕耳中,只觉得无比的刺耳。他实在难以想象,华夏民族的祖先们,竟然是在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下活过来的。他们的做法是对?是错?杨昕并没有资格去评论,只是在见过村子的条件后,杨昕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这个时代的人们生活的实在太过困苦了,若非如此,只怕华夏民族早已经在早期那处处危机的环境中遭到自然的淘汰了。
“其实,自上回大王差人过来征徭役,带走村中的男丁之后,村子已经渐渐失去活力了。成年男子实在不足,我们甚至无法养活我们自己,又怎么养活老人呢。”见杨昕目露鄙视,轻声向他解释。“公子,你一定是身居高位之人,对我们这些平民的生活不太了解。你们这些大人物讲义,讲礼,其实我们所求,无非是一个存字而已,只要能活下去,别的都不太重要了。”
杨昕笑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笑容一定苦涩无比。
“公子,晚膳用完了吗?请交给清理吧。”看到杨昕似乎已经吃饱,不太想继续吃下去,起身拿过杨昕手中的陶罐,转身出了房间。将剩下的麻仁仔细的整理好保存起来后,又回到了杨昕身边。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家中没有油灯,借着窗外点点星光,摸索着挨到杨昕身边。
“天色已晚,公子就请歇息吧。”
“哦,好的。”古代没有电,古人一般睡得比较早,这杨昕还是知道的。只是自己正准备在稻草上躺下,却发现软软的身子徐徐靠过来,一下子紧贴在他身上。
“公子,夜里寂寞,不知是否需要陪席?”的声音中丝毫没有羞怯,仿佛是现代少女邀请异性出去看电影一样。只是其中的尺度比之现代,不知道大了多少倍。最起码换成楚诗悦,打断她腿她也说不出这种话。
‘不是吧?逆推?’杨昕头皮发麻。这时候他才忽然想起,现在儒学还没兴起,春秋时期的少年少女对床上的概念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最放得开的。今晚贸然答应跟同住一房,只怕在眼中,已经成为他答应求欢的暗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