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若血红的身影,在静谥的黑暗中,显得极其的明显,司法天神追御一脸的冰霜,他的中指指尖一弹,一枚天星坠落,看来,这趟下凡来,倒还有一些收获。
看着那由远及近来的两位天神,殇若冷冷一笑,但余光中却扫到了紧随其后跟来的即墨予漓纯白的身影,有他在,她没有料想地挑开了眉线,想要同患难么?但现下却不是时候,总得有一个人去承受天遣,但那个人绝对不应该是即墨予漓。
“你来干什么,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幽冥阎君的身份。”由着她动手,那么,鬼狱这一次便可,以她入魔为缘由,将这一事件盖过去,若是他在的话,只怕,他们之间的一战,就无法避免了。
“你认为天君会不知道你同我的关系?”即墨予漓眼风一转,凉凉地看了殇若一眼,能设计他入婚约的套里,那么,必然对他所经的事情了如指掌,此番这事一出,如若不面对,只怕会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既然不能避开,那便大方承认好了,摆在台面上,想来天君也做不得其他的手脚,打定了主意,即墨予漓便更加没了要离去的念头了。
“真是对你无言。”殇若的白发拂过睑,将她的半张脸都遮了去,她现在,心里的一股甜泛在了心头上,即使要承受更为严重的惩罚,便也没什么了。
自从矜裳撞柱而亡之后,她的魔性便消减了不少,对予焰是因为愧疚而无法忘却,她可以对天下人所有的人宽容,为何却对即墨予漓而这般走不过去,她怎么忘记了,他从来没有说过不爱她啊。
虽然,在他的心下,始终存在的是两个人,这个死胡同,终是被她走上去了,甚至根本不会听一句他的言语。
“前一番受雷劫,却不是因为其他的人,阿若,你会明白么?”即墨予漓的眼波落到极速向前移来的那两片云彩,语气却是这样的忧伤,不知道,诛灭天仙,会有怎么样的重罚,他心里也没有数。
“你说什么?”红衣急剧地转过脸,语气有一些急促,不是因为其他人,可是,修罗使的口里不是说的他甘受的情之雷劫么?
有一些东西,是不是被她给漏掉了?还是,她没有真正地看明白,即墨予漓吞吞吐吐的模样,看得她堵得慌,莫不是她被瞒了一些事情?
“为师,自从看到……便从来没有想过忘记。”这一句话,让殇若的思绪里划出了一道光亮,他说从来没有想过忘记,可是,是指的她么?
她有好多的疑问卡在喉咙里,却只缓缓地吐了两个字出来,“师父。”两个字叫得即墨予漓的心一阵抽蓄,他感觉到无比地疼痛,这两个字纵然是隔了无比多的年月,都还是这般的清晰明亮。
“幽冥阎君好雅兴啊,深夜会美人,当真是风流至极。”冰冽单薄地唇线里头划出一句清凉的话出来,冰霜俊朗的面皮之上,带起的是无比霸道的压迫力。
“司法天神与着东华帝君深夜下凡来,不知,所谓何事。”即墨予漓将殇若不着痕迹地拉到了身后,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伤害到殇若。
“予漓,本君的女儿这次偷下凡来,做出的错事,还请不要见对。”东华帝君走提前一步,清雅的脸上有一些无奈的面色。
殇若看着挡在她身前的宽阔背影,纯白的没有一些的杂色,这强有力的保护,让殇若的眼眶泛起了水色,这事情,应该是她来承担的啊,她想要站出去,却发现手指被即墨予漓死死的按住,他,他用了索魂术……
“帝座,本神君认为,有人已经先动手了。”此言一出,在场人的面皮,几乎都变了色,东华帝君感到了一些不好的预感。“帝座还是去殿内看看就知道了。”
“什么!“东华帝君的身子有一些站不稳,要在平时,殇若姑娘在哪里,凤绫必也会在。现下,只怕是遭了毒手了。一想到凤绫或许已经殒落,他觉得有一些失意传出了思绪。
凤绫是他在凡尘捡到的孤苦孩子,没了爹娘,他便将她带回了天界,因着她十分乖巧,便奏请了圣母为她逆天改命,入了仙籍。他还犹记得那日她伏在他的膝头唤他父君的模样,只是后来,从见了天君的面之后,她就变了,变得性子十分不劣,甚至,一些女儿家的避讳都不顾。
现下,凤绫去了,他觉得很难过,长吟怀着身孕避世,他便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孩子长成什么模样,这一层的关系,让他对凤绫太过于溺爱,现下,溺爱,也是一种错误吧。
“此事,予漓终是对不住帝君,如若你们要施刑的话,予漓必不会吭上一声。”即墨予漓抱着拳对着东华帝君的面弯下身子,言语里极是歉意。
“殿下真是好得很啊,本君的女儿性子是很卑劣,却不至于让殿下动这手吧。”东华帝君长袖一挥,甩了水袖就奔进了殿内。
“想要护着她承担,本神君认为,殿下还是想着怎么交差比较好。”司法天神追御玉色的袍子缓缓起了些涟漪,那言语,仍旧是那般的清凉无比。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他替我承担。”火红的衣衫从即墨予漓的禁锢下挣脱开来,直挺挺地立在追御的面前。白发飞荡,有一股舍我其谁的霸气。
“魔性。”追御冰霜的面皮有一些微动,面前的女子面容皎好,但眼瞳生火,皮肤如白主一般的苍白,再看那一身的红衣,戾气无比的严重,追御的眉头一皱,背着的右手手指轻轻掐了一番,果真,手上沾有凡尘的鲜血。
“好得很啊,饮取生人之血,又动手破天神的神魂,本神君倒是低估了你了,一名女子居然下手狠绝,当真是叫本神君钦佩得很。”那冰霜的一角碎裂,扯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出来,弯起的唇角,是一条轻柔的纹络。
这般的力量,才应该是司法天神真正的面容,冷若冰霜,手段狠绝,而且,无比的铁面无私。
“司法神君说这话,倒是抬举了。”殇若高仰着头颅,无所畏惧地瞪着面前高高在上的神君。
即墨予漓闻声一紧,忽地站直了身子,将他们两人的眼波阻了开去,“神君当知凤绫仙子此事,是阿若自卫误杀的,还望神君能够明断。”
追御的墨眉一挑,这女娃的性子,他倒是极为的欣赏,这几十万年,能直视他冰眸的,她倒是第一个,看她这种自己的事自己承担的作风,倒比那玩劣的凤绫入他的眼好得多。若不是东华帝君的关系,他倒是懒得管这一遭事。
“以魔身取命,殿下鬼狱的锁魂台,怕也是得有人去上上了。”即墨予漓的面皮瞬间惨白,锁魂台上,下场只有一个,灰飞烟灭,从此世上再无此人。
天神犯天规,会被送上诛仙台。而以鬼身魔体犯的,则会送上锁魂台。难道这一切,真的没有办法避免么?
“神君,还望三思,此事情非是阿若一个人的错,若是如此,便把予漓一个人索上去好了。徒不学,却是师之惰所为。”殇若看着面前的这个人,有百道味道泛进了她的心头,锁魂台,她太熟悉了,锁魂之链下,可是灰飞烟灭啊。
殇若想要开口,却见得东华帝君将凤绫仙子抱了出来,但是未见到东华帝君有任何一种表情,只见他垂着双眸,头发丝挡住了一些月色的光亮。
“殇若姑娘,凤绫对你所做的一切事情,你的怨恨皆可消了吧。”不知道怎么的,殇若听到东华帝君这般说话,心头的不舒服感极为的大,东华帝君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认为只有凤绫仙子能够动手杀她,而她却不能还手不成。
殇若还想说什么,却被即墨予漓一把拉住了,即墨予漓的面色尤其的不好,要他承受她灰飞烟灭的惩罚,他可是万万做不到的。
“东华帝君,这一番事,终是予漓对不住,若是帝君有任何责难,予漓当绝不会皱上一丝的眉头。”语气里是铮铮地诺言,让殇若忽然发觉,她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地了解过他,从来没有发觉,原来师父,是如此的高大。
“本君处理完凤绫的事情,会来找殿下的。”凤绫的性子,是十分的不好,但是,却没想会落到被人斩杀的下场,更何况,他东华刚刚踏进殿内之时,就被那残忍的一幕惊得半晌无法动弹。
那轻柔的脖颈上头,插着一柄无比锋利的长剑,这死之前都不能哼上一句痛的死法,当真是手段太过于狠绝了。
“东华帝君,殇若认为还是你管教凤绫仙子无方惹出来的。”殇若的言语一落,一道无比凛冽的劲风便就随着扫了过来,还是即墨予漓的反应快,将这力道生生地受下了,果然是司战的帝君,神力便要撕碎人的骨头。
“怎么,恼羞成怒不成。”殇若就是看不惯东华帝君这般维护凤绫仙子,至于是何缘由,她却说不上来一二。
即墨予漓忍不住抚额,殇若这性子,是要坏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