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王维这次几乎可以说是完全将那位博陵崔氏的嫡系压制了,总算将上次崔珀侮辱河东王氏的仇怨稍稍回敬了一些,但不可否认的是,其中王维最应该感谢的,是那位贺知章贺博士。
而能够让贺知章可以这般轻描淡写的解决王维的麻烦的关键,无疑是他身上的权势,看到之前一脸趾高气昂的周延在贺知章面前唯唯诺诺,这让王维深有感触。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道理是没有权力大的,有权有势的人可以指鹿为马,让大多数不敢反抗权力的人认同这样的事情,而真正敢于反抗权力的人,最终却没有什么好下场,即便反抗成功,也不过就是换了另外一个掌权者而已,权力的本质却从未改变,如同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一般。
一定要成为掌权者!王维心中这样对自己说着,有了权力、势力、财富,才能更好的享受生活,所谓的隐士,不过就是自认为高雅实则却是无法掌权的可怜人罢了。
王维忽然想到了历史上半官半隐的“自己”,为什么历史上的王维不彻彻底底的归隐呢,他不是渴望隐士那美好平淡的生活吗?其根本原因还在于,若是他没有个官身,怕是根本没有能力当那种潇洒的隐士,如陶渊明这般完全归隐的隐士,一切都要自力更生,实在太过辛苦了。
不过值得讽刺的是,无论是哪个年代的文人,都极其推崇隐士,觉得隐士就是淡泊名利、无比高雅的象征,这让不少文人都选择成为隐士来刷声望,真正的隐士实在太少,大多都是隐逸山林,等到名气变大之后,入庙堂做官。
而另外一种刷名声的方式,无疑便是今rì下午要做的事情了,与贺知章这样的大名士交游,去教坊狎jì,期间写诗送给官jì,然后让这些jīng通音律的乐jì们当场演唱,然后不仅可以让jì女们名扬,若是诗歌流行开来,这诗歌的作者自然也便扬名了。
整个一上午的课程王维都没怎么听,因为以他的才华,早就将一切都烂熟于心,这里他自然还要感谢以前的那个“王维”,要不然他也不能这么容易就融入这个时代。
翻着一本《论语》,只是随意温习了一会,那种极其熟悉的感觉便涌上心头,使他的记忆更加深刻,这便让王维愈发有了想要快点考科举的念头,反正这太学没有什么一定要毕业才准考科举的说法,只需先通过太学的考试成为“生徒”后,便能直接参加科举,而科举也没有任何年龄限制。
等到了中午,王维用过午餐之后,便准备去赴约,对于崔临之一个上午那种怨恨无比的眼神攻击,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这种只是凭借家世小有才华却毫无心计的草包,永远只是他的垫脚石而已。
倒是崔颢与卢象两人眼巴巴的凑了上来,崔颢此时十五少年,秉xìng耿直,不好意思说什么,却听卢象用一种略带恳求的语气说道:“摩诘,你下午去与贺博士研讨诗赋,能否带上我与崔郎?”
见范阳卢氏的嫡系公子如此低声下气,王维在颇有些暗爽,毕竟之前卢象对他确实冷淡了不少,但如今又凑了上来,这虽然有些趋炎附势,但确实是人之常情,所以王维点了点头道:“也好,不过贺博士与我倒不是讨论诗赋,而是邀我去教坊享乐。”
卢象听到这话不由一怔,然后才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倒是崔颢一听,眼珠子都亮了起来,他虽然秉xìng耿直,却在少年时沉迷声sè,此时他最爱写的诗歌题材,便是闺房诗。
王维带卢象与崔颢两人去赴约,却也存了些小心思,除了拉近与这两位少年闻名的诗人的关系以外,还决定将他们变成衬托自己的背景,一首诗要如何才能显得更加高妙,还不是要有一些拙作来衬托?
卢象与崔颢这两人中,无疑崔颢在唐诗上的造诣更高,他rì后凭着一首《黄鹤楼》(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名扬天下,但此时的崔颢还是太过稚嫩了一些,根本与老练的王维无法相比。
于是,王维、韦陟、崔颢、卢象这四人组又一同去赴贺知章摆下的酒宴,本来王维还好奇这教坊与一般的青楼有什么不同,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教坊居然就设在了之前那些学子们讨论的平康坊之中!
王维赶紧搜索了一下记忆,却发现脑中并没有对教坊的印象,显然以前的王维确实是洁身自好之人,他在途中问了下韦陟,却发现韦陟对此也比较懵懂,只是说别太期待,因为官jì还不如他家中的侍女。
显然以韦陟的高傲自负、奢侈华贵,是看不上所谓的官jì的。
回答了王维这个问题的,竟然是一直让王维觉得很木讷、秉xìng耿直的崔颢!崔颢说这教坊其实是分两种,一种是内教坊,在大明宫中,只为皇室服务,还有一种则是外教坊,又分左右教坊,便设在这平康坊中,一般士子想要进入就要花钱,而官员则是免费的。
崔颢说起这些风月之事,简直头头是道,让王维大感人不可貌相,因为崔颢的长相确实看起来憨厚耿直,但王维却没想到这厮是个风月老手,这才十五岁啊,初三学生有木有啊,就是风月老手啦,而十七岁的王维,到现在还是处男……
围绕在教坊旁边的一家家青楼中的jì女们,她们的户籍便属于教坊,从小受到比较严格的歌舞、诗词、乐器等训练,供奉和服务的对象主要是喜好吟诗弄文的皇室官僚贵族士大夫,经常要应召供奉和侍宴,她们的文化素养和品位也比较高。而能够留在教坊的,则是被大浪淘沙之后的jīng品,但真正的jīng品,却会被选入内教坊之中,专门为皇室服务。
由于唐人皆爱牡丹,国sè天香的牡丹或许能够称得上唐朝的国花,大气、饱满、艳丽、热烈,是牡丹的优点,所以这平康坊中最好的青楼——右教坊,又被人称之为牡丹坊。
大概是教坊这个名词太没有情趣,而牡丹坊则听起来更加有一种大气,而若用一种花来形容唐朝的女子,无疑是牡丹最佳。
在右教坊对面的则是左教坊,又被称为月季坊。
四人进入平康坊中之时,王维明显觉得这坊中的气氛与太学所在的务本坊大为不同,整个坊中的商业极其繁华,大多售卖女子用品,或许整个大唐最时尚的女子衣衫,便在这平康坊之中,这些才情与美貌并存的jì女们,向来是走在时尚最前沿的。
整个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种令男人蠢蠢yù动的脂粉味,不,这样的形容似乎太过浅白,并不是真的存在这样的味道,而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氛围,也许这便是被称为英雄冢的温柔乡吧。
待到真正进入了整个牡丹坊向外辐shè的青楼圈子,那样的气氛更加浓郁,这里并没有格调低俗的站街女,却有艺伎在门前演奏,乐曲轻灵动听,以此来吸引追求格调的士子与文官,甚至还有青楼门前开着jì女的画展、书法展览之类,以求得名士们的品评……
王维觉得自己似乎来到了一个文艺女青年的集散地,如此高雅迷人,也难怪狎jì的风尚在唐朝被认为是风雅事,这文人玩jì女,能低俗嘛?这叫格调!
这样的情景,无疑让王维那种凭借着电视剧了解的古代青楼形象瞬间崩溃,也不知那种piáo客一进jì院,便有一个让人作呕的老鸨冲上来问东问西的情节,到底是谁开的先河,也不担心直接恶心了piáo客们的xìng趣。
不过,王维却知道,所谓的文艺女青年的集散地,只是表象罢了,哪怕在这些“文艺女青年”们名气再大,大到名扬长安的地步,其本质也只是玩物,想要真正的摆脱乐籍,除非嫁给别人做妾,否则根本没有脱籍的机会。
唐朝虽说是号称中国古代女子风气最开放的朝代,但那是对于那些出身富贵的女子而言,其中最典型的代表自然是唐朝的公主们,她们可以随意养男宠、面首,把男人当成玩物,可唐朝的底层女子,却依旧悲惨,她们最好的结果,就是有一个不始乱终弃的男人。
封建时代,从来都是男权社会,底层的女子想要凭借着除了相貌以外的东西出头,实在太难。
一路往里行去,王维四人终于引起了不少文艺女青年的关注,其中王维与韦陟两人无疑是难得一见的美少年,韦陟那种冷酷俊公子的外型对某种文艺女青年杀伤力很大,不少文艺女青年都希望这样的美少年能来她们的青楼共同讨论诗赋。
而王维的清俊虽然无法一下子震撼人心,但细细品赏,却会越看越有味道,仿佛青山绿水般涤荡在女孩的心灵之中,他那双幽深的眸子尤其吸引人心,这样看起来沉静内涵的男人,无疑也是极品。
崔颢与卢象两人相视苦笑,他们忽然觉得自己成了衬托红花的绿叶,不过一想到可以参加贺知章的酒宴,结识许多早已名扬天下的文人sāo客们,他们又觉得来这里极为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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