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絮轻尘乃汉胡混血,身材高大,她穿着紫衣,愈发使其气质显得雍容华贵,胸前的高耸似乎要撑开那紧裹的襦裙,白嫩的肌肤似乎可以挤出水来,一双长腿被长裙覆盖,若是将长裙改为短裙,再覆上一层黑丝,便可堪称长腿尤物,这位美貌少妇的韵味,无疑比红牡丹要多得多,可惜古人这群萝莉控很少能懂得御姐的魅力。
“丹丹,有贵客点你去献唱《红牡丹》,这次你还要拒绝吗?你已经好多天没应召了,心病该好了吧?”
絮轻尘的语气显得有些沉重,对于这个亲自教导出来的弟子,她本来是非常满意的,因为凭借着红牡丹的名声,再加上那位高人的指点,牡丹坊的发展比对面的左教坊月季坊要好得多。
但是,红牡丹这次因为王维的一首《红牡丹》,而名声变得更加响亮之后,她居然没有乘胜追击,充分发挥王维这首《红牡丹》的作用,一举成为冠绝长安的第一花魁,反而好几天躲在闺房发呆妄想。
不过这却让对面月季坊的那位与红牡丹并称的薛如霜抓住机会,人家毫不在意的各种演绎《红牡丹》,并让那些专门传谣言的三教九流散布虚假消息,说这《红牡丹》其实是才子王维特意为她所作,若不是那些看起就就颇具有权威xìng的小报上面有更加详实的宴会经过的内容,或许薛如霜的目的还真的得逞了。
这如何不让絮轻尘恼火异常?
红牡丹听到“妈妈”的话,心中只是一阵厌烦恶心,为什么要去“应召”,当然只是献唱,不像那些需要真正接客的官jì,所以她又一次拒绝道:“妈妈,就算我去,也不会唱《红牡丹》的,这既然是他写给我的诗,那我怎么可以拿这首诗取悦别人?”
红牡丹这样说着,觉得把自己都感动了,人在青chūn岁月中时总会有某些莫名的坚持,并以此感动着自己,但成熟之后,再回首时,便觉得自己很傻,微微自嘲,却又会忍不住心中酸涩,那样的纯情岁月,终究会一去不复返。
絮轻尘见红牡丹居然还是这么“犯二”,她皱起了好看的眉毛,只是沉声道:“丹丹,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那个王摩诘?”
红牡丹俏脸一红,只是低声嗫嚅道:“妈妈你别瞎猜,我怎么可能因为一首诗就喜欢上一个男人,再说,我也没这个资格……”
红牡丹的话说到最后,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听不清了,不过说起来,她的的确确不是因为一首诗就喜欢上王维的,诗只是一个诱因,王维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对女xìng的尊重,却是极其吸引红牡丹,尤其是他在流露出尊重的同时,似乎并没有在意女xìng本身的职业与身份。
再加上王维本人的才情容貌家世,综合起来才是红牡丹犯花痴的原因,不过这些解释对正处于青chūn期女孩来说根本就没有意义。
一般来说,少男少女的“一见钟情”,便是自身的chūn心萌动,算是自然规律,过了这段时期,萌动的chūn心很快便会成熟;而熟男熟女的“一见钟情”,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寻找**的刺激,感情比例较少,嘴上喊出的“真爱”,也不过就是大家找一个上床打/炮的理由而已。
絮轻尘长久在红尘中磨砺,也经历过少女时期的所谓爱情,对象还是那位九五之尊,可惜因为竞争对手太多,所以连被临幸的机会都没有,等到年纪大了,有了内教坊的资历后,便被外派到牡丹坊当领导,负责管理教坊,培养jì女,若是有好苗子,自然会被推荐到内教坊去,这也遵循自愿原则,反正内教坊也从不缺好苗子。
絮轻尘这时哪里还看不出红牡丹的口是心非,虽然比起皇帝圣人来说,王维确实渺小,但他的出身,几乎便隔绝了红牡丹的念想,世家大族的势力比起以前,自然是已经被削弱较多,但它们骨子里的“高贵冷艳”一点也不少,出身大家族的公子们,总是带着一种令人讨厌的优越感。
所以当然有人使劲往世家大族上靠,哪怕是远支中的远支,若是顶上个五姓七宗的名头,也会与有荣焉,而如今的科举考试在阅卷时,每个考生的家状必须清清楚楚,若是家状上有个出身某个大族讯息,那肯定是会有所偏袒的,所以说不匿名的考试总是不公平,而这不糊名的制度,还是武则天确立的,她认为要相信主考官……
絮轻尘幽幽的叹了口气,坐到红牡丹边上,用一种劝导的语气说道:“丹丹,不管你是真的喜欢那王摩诘,还是一时间蒙了心窍,忘了他吧,然后通过这首《红牡丹》,让自己获得最大的利益,那些虚幻的东西终究是虚幻的,只有实际的名声与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见红牡丹面sè不豫,重重的咬着唇,眼眶中的泪珠在打转,絮轻尘又道:“你看对面的那薛如霜,为了利用声名鹊起的王摩诘,居然没脸没皮的直接放消息说这《红牡丹》是为她所写,你若再这样一直沉寂下去,到时候真的会没人记得你了。”
红牡丹听到这个消息,也顾不得忧郁,仿佛是自己最心爱的东西被抢走了一般,咬牙切齿道:“那个女人怎么能这样,这诗的题目明明就是我的艺名,她也太无耻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居然将王公子的这首诗用来随意取悦别人!”
絮轻尘有种拂额的冲动,完全没有搞清主次啊,要知道,王维的这首《红牡丹》已经完全流传开来了,平康坊的那些歌姬,哪个不会唱,作为站在时尚最前沿的明星们,一旦落后cháo流,那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
红牡丹几rì躲在闺房,却并没有因此而损坏名声,反而yīn差阳错的形成了一种“饥饿营销”,因为《红牡丹》一诗的流传,使得她愈发让人好奇向往,可“饥饿营销”也是有限度的,如同后世的明星一样,长时间不曝光,那谁还会记得她啊?
“你够了!我就是太纵容你了,醒醒吧,要不是之前你是花魁,要不然你更没资格得到那王摩诘的妙诗,你在这样任xìng下去,把名声磨光了,rì后连再见王摩诘的机会都没有,你难道真的愿意成为那种卖身的jì女?”
絮轻尘柳眉横竖,用强硬的语气不耐烦的说道,少女不切实际的幻想,就由她来打破!长痛不如短痛,她也是为红牡丹好。
红牡丹果然被絮轻尘的话吓住了,想到自己以后变得无人喝彩无人追捧,还要出卖**,这简直比得不到王维的爱还要严重!顿时那少女情怀完全消去,她一抹脸,迅速说道:“我听妈妈的话!”
絮轻尘这才露出微笑,所谓少女情怀总是诗,让朦胧的爱恋在实际的利益面前去死!
这一rì,红牡丹再次深情演唱《红牡丹》,赞誉纷至沓来:
“果然能够将这首《红牡丹》唱的最有韵味的,还是真正的红牡丹,其余jì家所唱,总差了点什么……”
“听此一曲无憾矣,本来以为那些对全诗的赞誉有些夸张,但此时见到此女,便彷如从诗中走出来的一般,王摩诘真才子也!”
“不,我还是更佩服王摩诘那‘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侠义之风!”
“哈哈,这二者并不冲突的,王摩诘兼而有之,兼而有之啊。”
……
之后红牡丹一时名扬长安,天下花魁无出左右,王摩诘的崇高品xìng、惊艳才情,亦为不少jì家熟知,为求摩诘一诗,竟有甘愿自荐枕席者。
而随着王维名气激增,他的音乐造诣、山水画造诣也渐渐为人熟知而称道。
后有《唐才子传》记曰:“维诗入妙品上上,画思亦然。至山水平远,云势石sè,皆天机所到,非学而能。自为诗云:‘当代谬词客,前身应画师。’后人评维“诗中有画,画中有诗”,信哉。客有以《按乐图》示维者,曰:‘此《霓裳》第三叠最初拍也。’对曲果然。”
意思便是,王维的诗被列入妙品上上等,他的画的构思也是这样。至于王维山水画中的平旷深远的意境、云彩的情势、山石的颜sè,都是他卓越的天赋才能达到的,并不是别人能学来的。他自己曾作诗道:“当代谬词客,前身应画师。”后世人评价王维“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确实如此啊。有一个客人把《按乐图》给王维看,王维说:“这是《霓裳》第三叠最初的节拍。”客人一对照原来的曲子,果真是这样。
不过这《唐才子传》却不是正史,所以其中难免有夸张捏造,根据沈括《梦溪笔谈》卷十七“书画”的考证,《霓裳羽衣曲》第三叠并没有拍,是散曲,白居易的句子“中序擘騞初入拍”也可以说明这一点。沈括jīng通音律,其言可信。王维工于音律,是正史所载之事,但这个故事却是编造的。
但无可否认的是,历史上的“诗佛”王维,确实是一个全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