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木云顶,青玉案几,缠枝紫砂香炉内升起袅袅轻烟,湖蓝色的云纹纱帐下是一张上等的沉香木软榻,脸色苍白的夏婉宁已经躺在那里整整七天了。舒残颚疈
“青儿?”夏婉宁低唤道,虚弱的身子让她连下床的气力都没有。
“小姐!你怎么起来了?”端着汤药进屋的婢女青儿匆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跑过去,将夏婉宁扶坐起来。
“今儿是第七天了吧?”夏婉宁有气无力地问着。
今日是她父亲的头七,就算身体再糟糕,夏婉宁也要起来给父亲烧些纸钱。
“是的,小姐。今晚是老爷的头七,可太夫人下令,不许……”青儿话还未说完就哽咽地无法继续。
夏婉宁本是夏侯府的掌上明珠,豆蔻年华时嫁与这将军府的秦大少爷为妻。五年里因一直无所出,夫君才迫于高堂的压力纳了两位妾室,但和夏婉宁依旧恩爱和睦。谁料,一夜之间名噪一时的夏侯府因一张军事布阵图而被定下通敌叛p国的死罪,侯府上上下下几百人无一幸免全被赐死。家变的巨大打击让夏婉宁一夜之间气血攻心,双目失明,卧床不起。
“别哭。”夏婉宁安慰着青儿,试探着替她擦去眼泪。
青儿是夏婉宁的随嫁婢女,从小就伺候她的青儿就像姐妹般贴心。夏府出事,青儿和她一样伤心难过。
“东西都备齐了吗?”夏婉宁虽然看不见,但这两日青儿往屋里偷偷藏了什么,她凭嗅觉就能猜到。
夏府和秦府本是世交,祖上曾一起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现夏侯府出事,夏婉宁因已嫁人的关系才逃过一劫,但秦府的太夫人却禁止府里的任何人吊丧,违者家法处置。
“备齐了。”
“地点选好了吗?”
“打扫后院碧湖的阿旺这段日子在家养病,青儿准备去那里。”已经偷偷选好地点的青儿如实说道。
“那好,扶我起来,我们去后院。”夏婉宁握住青儿的手,借助她的力量下了床。
“小姐,你身子不好,不如让青儿替……”
“我没事。”夏婉宁打断青儿,“走吧。”
青儿扶着夏婉宁走出内室,刚来到院子夏婉宁就低声问了句:“青儿,院子里的其他人呢?”
这里是将军府的东院,住着大太太姚氏和她的儿子秦家大少爷及三个儿媳。平日里热闹非凡,人来人往,怎么今儿这么安静?
“小姐……”青儿犹豫半天才回答说:“今儿,童国公那边派人捎信来了,大家现都在大堂见客。”
“什么消息?”夏婉宁问,很显然在她卧床不起的七天,秦府发生了大事。
青儿决定不再隐瞒,这件事夏婉宁迟早会知道,不如早点说出来好让小姐有个心理准备。
“前几日大太太派人去童府提亲,童家三小姐童春晓……”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夏婉宁的心沉了下,没有让青儿说下去。
大太太派人去童府提亲,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为秦府的大少爷纳妾。
童国公与夏婉宁的父亲夏沛风在朝堂上可是死对头,这次夏府被抄家赐死就是童国公监办。夏婉宁虽是个明辨是非,大度宽容的人,却也很难接受在自己娘家刚刚遭受灭顶之灾的关口,夫家就纳新人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