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粗糙的指腹扣紧她的纤指,落在扳机上,薄唇轻轻贴在她敏感的耳上沉声说了句什么话,接着第一枪就在耳边炸开。
“啪啪”的声音响彻靶场,一连十枪全部都命中靶心,惊心动魄。
似是根本不相信这极准的枪法是从自己手中打出去的,兴奋霎时胀满胸膛,林亦彤激动地回头,梨涡里满是璀璨的笑意,如若星辰,霍斯然垂眸看着,一双深眸也如星野低垂,可笑着笑着就觉得不对劲,她在他面前何时如此心无旁骛地欢喜过?
笑意一点点褪去,她察觉了一丝不对劲,这心弦动得有些快了。
她这是怎么了?辶?
“乌拉——”
突然间有尖锐的警报声刺破了整个中央军区宁静的上空。霍斯然一怔,接着敏锐地反应过来,浑身紧绷眸色倏然变冷,放下枪回头就看到整个军区的八盏探照灯突然同时大亮,映得整个军区上空亮如白昼。
出了什么事澌?
林亦彤也跟着心弦霎时紧绷起来,这场面她从未见过,只觉得扶着靶台的手都跟着颤,大地在震。
霍斯然想到自己出来时把手机丢在桌上没有带,想必技术兵察觉到军区附近异动或者接到求援第一个想到的是他却联系不上,俊脸霎时铁青,看了怀里的人儿一眼低哑道:“我们得回去了。”
说完便牵过她冰凉的小手往回走,而不远的地方特种大队正在迅速集结,已经回军营休息的战士们全副武装奔下楼,大声喊着报数凑成方阵,夜里寒气凝重地面微颤,耳边尖锐的警报声还在持续,她只有紧跟着他才觉得安全一点,那大掌攥得她很紧,正小跑着跟着他,前面寒峰就已经带了几个人迎着他们的方向走来,一张年轻的娃娃脸也满是肃杀冷峻的表情!
“啪!”得一声行了个军礼,寒峰刚要说话便见霍斯然猛然捞过身后纤小的身影大力推向他,低哑着说:“……你送她回去。好好的,毫发无伤地给我送回去!”
嗓音低沉寒冽,一双狠戾的冷眸泛着猩红的血丝,说完便转身跟着几个高层的参谋一路急促说着话走开,头也不回。
她却还没有反应过来,踉跄一下便整个人摔到了寒峰怀里,抬起头来时看着寒峰也是满脸的震惊讶异,她小手颤抖着扶住他的胳膊起来,回头看到他远去的背影挺拔如山,心头一慌,额上渗着薄汗就要追上去。
寒峰蹙眉猛然拉住她说:“你干什么呀?没听见警报吗,那是一级警报声!”
她小脸泛白哑声道:“那他是去出任务吗?”
“……”寒峰被噎住了,眉蹙得更紧,“不出任务也得去坐镇!你知道出什么事儿吗,暴雨引发山洪把几个村子都淹了!”
严重的自然灾害急需军方救援,怪不得是一级警报。
“我们这儿不下雨了啊……”“不是我们这儿,离这儿有几十公里远呢……”
隔着远远的距离,在亮如白昼的探照灯下依稀能看到大致的轮廓,不只是特种部队,连各个师旅都开始大面积地动作,霍斯然表情冷肃地接着电话,凝着整个国旗台下的集结状况,挂了电话之后便面向整个队伍开始训话。
她第一次知道在军区的国旗台上训话不是用说的,而是用喊的,撕裂中透着浑厚震撼的气势,为的是鼓舞士气,让战士在救援行动中拼尽全力心无旁骛,用执着坚定的信念严格完成任务。
“……”
“国家和人民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在哪儿?”
“在最前线!!”
“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誓死保护人民生命及财产!”
“这次任务有没有信心?”
“有!”
“大声点儿我听不见!”
“有!!”
那声音震颤着她脚下的地面,震得她心口和眼眶都是热的,寒峰见她看了一会便说:“走吧,首长交代了要我送你回去。”
她半晌才抬眸,眼眶是红的:“我……不能再跟他说几句话?”
临行前,应该是可以的吧?
寒峰怔了一下,接着笑起来,淡如清水:“说什么?刚刚首长算是已经交代清楚意思了,你没听见吗要我毫发无伤地送你回去。军令如山,他能吩咐这么一句已经算有心了。你知道以往我该在哪儿吗?我不仅仅是个跑腿的、传话的、管内务的,以往无论到哪儿我都贴身跟着他,必要时候他自己不能亲自来的事我都能替他上,我就是个盾牌你知道吗?”
他卸了自己的防备,割舍最贴心信任的人,替他护着她。
如此才能安心。
那冷眸抬起深深凝着她的一眼,虽短,却是凝了全部的深情。他对她做的事也许不多,可件件都是用了心的。
军队启程。
远处装甲车上战士们“蹭蹭”地往上跳,头顶螺旋桨的声音也响成了一团,她被寒峰拉着迫不得已地上了车,等所有的装备车驶出军区后才走出去,夜色寒凉苍茫,她轻轻靠在副驾驶座上几次欲合眼,不多会便睁开,水眸颤抖着凝着前方的夜路,心里一揪一揪地疼,眼角也泛着湿润,像是察觉到危险来临,连小憩一下都无法进入状态。
寒峰在旁边欲言又止,半晌后唇边露出一抹善意的浅笑,说:“嫂子。其实你特别喜欢首长……是吧?”
她纤睫猛然微颤,心弦一震,像是从不被人挖掘到的心事秘密,突然,就被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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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一点强迫症。
夜里醒来时候会突然害怕门没锁好,尤其是在个相对陌生的地方,起来把所有的灯打开,再去确认门锁。
这是新房。
她突然不困了,背着手,在原地看了一圈。
既然是新房,那为什么布置这样简单??
她迷惑了,脑子里冒出个大胆的想法,走过去,小手轻轻摸上那个红漆颜色的大柜橱,蹲下身打开,果然看到里面一片红,大红色的双喜字帖,总共十张,双面胶都贴好了的。踮脚,又把最上面的柜子打开,里面红色绸缎状的床单被套,整整三套。放在旁边的是两摞已经写好字却没发出去的婚礼请柬,上面苍劲有力的笔锋一看就出自于霍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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