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衍听了,紧紧抿着唇,点头。(首发)
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他现在在想,如果他是安然就好了。他如果不是他自己,也就不必明知道背对着的市政已经风云巨变,却还要装作一派“世事安稳岁月静好”的样子送这个女人走禾。
送走了,他还要收拾收拾,交接一下工作,马上转去省政上班妲。
莫怀远的事,他也管不了了。
安然要上车时,手机震动起来。
她苍白的小脸明显情绪一变,有那么一瞬,以为是莫怀远给她打来的电话,忙不迭地翻遍了自己所有的口袋去找手机,找到了,却发现不是。上面显示的是陌生号码。
那一瞬间,心里从天上掉到地下的巨大起伏和心理落差,她尚且不懂那是为什么。
“喂?”
她轻声接起,口吻也松散起来。
只听对方说了几句,安然的脸色就变了,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哑声道:“什么病?严重吗?怎么那么久都不见你跟我说一声?连个前兆都没有。如果不是严重到一定地步,怎么一发作起来就直接晕倒休克了呢?!曹坤你……”
对面,曹坤嘴唇紧绷着,将担架推进紧急抢救病房的双手还在发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哑声道:“是安书记不让我跟你说,本想等到你过年回来时候瞒不住才说,这事,别说常.委会了,除了秘书处的几个人之外根本没人知道。是怀远前些天觉得不对劲多问了我一句,我顶不住了才说的,你也算……早就知道了吧?”
知道?
不,她不知道。
前些日子她跟莫怀远的关系一直不平稳,他总被她伤得鲜血淋漓体无完肤,能在痛到极致的这个节骨眼上告诉她安湛予的事,订了机票叫她马上回去,他的心,她也明明白白的看到了。
一时间,眼里涌出的滚烫尖酸的泪水,不知道是气的,急的,还是愧疚的。
总之忍都忍不住。
“我马上就回来。你等等我。”
挂了电话,那个哭的满脸都是泪痕的小女人终于迅速地爬上了车,对着后视镜里邹衍担心询问的脸,说:“快一点,我们马上去机场。”
邹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这样心急回去是没错的,如莫怀远所愿。
……
飞机上,那个小女人握着手机,一直握到了最后一秒。
脑海里,是她昨天出办公室门之前,莫怀远问的那一句,我们这样已经算是分手了吗?
那一瞬间他问得很苍凉,哪怕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愿,但决定权在她。他要怎么挽回呢?或者祈求着她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丝的不舍和怜悯,能和他继续下去这样貌合神离的关系?
他在问她。
他也是真的失望了吧?累了吧?安然想。
这样的想法让她心惊,小脸上血色褪尽,愈发苍白起来,这样越来越觉得抓不住他的感觉,让她心慌害怕,他淡淡看她一眼,眼神里面淡淡的伤心、不变的关爱、渐渐的疏离……一寸寸地剜着她的心,挑着她那根畏惧的神经,突突地在跳。
“小姐,请您关闭您的电子设备,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空乘走了过来,见刚刚已经跟她说了一遍的小姑娘依旧不听,她好脾气地又说了一次。
安然抬起小脸,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
……
京都的天气,冻得人几乎全身僵硬。
安然穿着最厚的毛呢大衣,从袖口里伸出的纤细手腕还是被冻得通红,指尖颤颤巍巍地几乎握不住行李箱的把手,好在很快接机的人就来了,她要直接赶去医院,来的人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说安书记已经安全抢救过来了,情况很稳定,不如就先回家,安顿好了再去看他。
小半年的时候没有回过家了,那小女人有点恍惚,还是听话,赶回去了。
暖气四溢的安家,偌大的客厅里两个一老一小的佣人在打扫着卫生,谈话声时有时无的,听到动静后往后看,居然看到有人带着许久未见的安然走进来,行李被安置在玄关旁边,一老一少惊喜地放下了所有的活计迎了上来,安然转过身面向她们,露出了回家后的第一抹浅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