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公安局一直在加紧侦破和调查枪杀白双喜和他司机朱前进的这个大案要案,不要说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关注和重视,即使是不如此,凡是涉枪案件,几乎是天朝所有公安机关都会第一时间启动严查机制,这样做的根本原因,倒不是真正为了神马老百姓,重要的是担心一旦控制不住枪支弹药,那么……哈哈哈……那个啥就会越来越不稳,更加不稳!
这压力,小么?
不!!
因此说,如今几乎所有大大小小案件调动警力大小多少、重视程度不同,跟老百姓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枪杀案,第一只为的是找枪!
枪不找出来,后患无穷!
何况这次那些突然袭击枪杀的人又是白双喜和他的小车司机?
当然了,白双喜这个案子又有不同,李云南必须要争取尽早拿下此案,尤其是听说了今天白双喜一出院又大张旗鼓地为他遇害司机公祭的事情,搞得他心里也颇为不是滋味。几条线,李云南都没有放弃,一些重点怀疑的对象,包括那封举报信上提到的重点权力人物,李云南也都暗中安排了亲信之人重点调查,加强保密工作!
话说,杨美丽回答了警方的所有问题,包括聚会当天酒店的所有活动、宴会情况和后来准备打车回家,在酒店大门口告别时白双喜说顺便送她回家以及随后突然发生的车祸等等情况……
她说,虽然白双喜说那些人都是他和她父亲杨在友十多年未见面的老同学,有的在这座城市里工作和生活,但过去她根本不认识这些人,也少有同学聚会这一概念。那晚,要不是自己的父亲突然提出让她代父亲去那个大酒店,她从来没有到过那么豪华的地方……
这次白双喜借毕业十五年之际出面组织和召集大家聚会,请他父亲,父亲重病在身,觉得机会难得,不去又不好,就临时让她去,说人家张罗了半个多月,花了很多钱和精力,他自己现在这情况根本去不了,不去又总是觉得是个事,有些对不起白双喜和大家,就让她去了。
事后她才明白,白双喜酒后当众宣布他这个“种猪王”、“发达集团董事长”要竞选全国**代表,可能一为在她和大家面前炫耀,因为老同学都很佩服白双喜,二呢……
她认为,可能是想找机会沾她的便宜。不过,这话只是在她的肚子里转了几圈,想到父亲和白双喜的关系,尤其是前几天在医院看望得到的那些出乎意料的好处,她把这段省略了。警察专案组无论怎么询问,她都没有把这些心里的想法和后来的一些变化跟他们说出来。
她说……
“这事儿跟我无关,我那天晚上都让那些人吓死了,我现在能活着,就已经万幸了,你们警察叔叔也不要再怀疑我,行不?我有什么理由跟别人陷害白叔叔啊?我之前还是个高中生啊!”总之,出事那天晚上的聚会她说她一直感到非常愉快和激情,因为这是她出生以来参加的唯一一次如此豪华、气派的大人们的聚会。
只是后来从酒店出来之后的那些事情,她就不好意思多说了,可不说又不行,询问她的几个青年警察似乎对这个异常漂亮且性感的女高中生也同样感兴趣,他们也想趁调查案子了解一些白双喜和这个小女孩子背后的一些事情,对白双喜后来在车上对她都做了什么更是兴趣大大滴,有的问话让她脸红,也不齿,心想,现在的这些警察大哥怎么这样啊?
这些表现,让杨美丽心里很不爽,白双喜再怎么流氓她,人家是有钱人,而且只是个民营企业家啊,你们这些人算什么?穿着威严叫人一看就害怕的黑色警服,却询问这些不要脸的细节,干什么啊?臭流氓!比白叔叔——比曾经流氓她的那个白双喜还流氓,还叫她心里瞧不起了!不过她当面不说,只是心里越来越不舒服,也开始鄙视这些人模狗样的所谓专案组青年警官。
“这哪里还像个警察?”
“简单就是一些穿制服的流氓啊,甚至于比白双喜还不要脸……什么话都问,越是女孩子家家的说不出口的话,他们却问得却起劲,不说还不行……真不要脸!流氓,难怪国家都这样了……”
“让人害怕……”
不过,那些专案组的人似乎并不想轻易放过她,她越是不想说的事情,他们越是问得多,询问得紧了她还说,从上午十点开始一直延续到晚上十点,白双喜印发了同学通讯录和纪念物品,一直到结束她都没有看出白双喜有什么不安或不对劲的地方,不过,白双喜在车里的一些亵渎动作,她略去没谈。
不管那些不要脸的警察再怎么追问,她就是不说。
“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呵呵,当然了,这也只是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想的而已,嘴上真心不敢说出来,现在的警察,她心里知道,什么都敢干,惹他们生气了,对她自己不利。
她脸色苍白,秀气的眉头自始至终微皱着。
对于白双喜当场的暴亡(哈哈哈,当然了,这里也只能这么说,说说而已,尽管后面还是让那些牛逼的专家学者给抢救回来了,重生了,可毕竟当时的现场是白双喜让人给打死了,这个场面是真实的,白双喜后来又活了,同样也是真实的。在天朝,哪有什么不是真实的呢?)她当时显然是惊恐多于悲痛,对回家途中被大货车撞击一事至今还显得心有余悸……
现在面对现实和警察的反复调查,她回答问题时有些迟疑,但简洁明朗,直觉告诉专案组的人们,这个女孩子是无辜的。
因此,作完笔录,就让她回去了。
后来逐一调查核实的情况,也完全符合事实。由此,她和自己可怜的父亲杨在友被李云南手下的专案组彻底查否!!
“好,我知道了……”
接到下属这个调查报告的时候,李云南已经跑了几个基层派出所,正在路上,准备返回局里。他点点头,简洁地说了几个字之后,关机了。
而在另外几个组——调查枪支来源和迷彩服这一重要线索上,警方投入了大量警力,以全市七区五县和矿山三百六十多个基层派出所为主。这是一项工作量很大的任务,很艰苦,每有大案要案发生,基础摸底工作都是他们在做,而每一次,李云南都会在中层干部会上强调要求这一环节一定要细致认真,重点区域街不漏户,户不漏人,谁漏了重要嫌疑人谁负责!
实践证明,许多大案要案的最初线索正是从这一看似大海捞针般的一个门一个门的细致走访中摸上来的。
但是这次,目前仍无有价值的东西报上来。
调查枪支来源受阻,可以说很难在短期内有所突破。调查迷彩服的工作一点一滴地艰难推进。
这些年来,全市繁华的商场、服装城、街边大大小小的店铺和城郊的农贸市场,都有各种仿冒的军用、警用迷彩装影子。这种廉价耐用甚至有点儿时髦的服饰更是受到那些在建筑工地出苦力的农民工青睐,不说人手一件,百分之六七十都有存货,或者就穿在身上当做工作服。调查他们,追查货品来源于何地,购买于何时,繁杂费时可想而知,成效却几成反比。
但是,没有一个人敢马虎,生怕线索从自己手上漏掉。
这种教训是有的。
几个月前,下面一个县市一个镇子一天之内有四人连续被杀,警方在摸排时分工负责,虽说没有明确目标和犯罪嫌疑人照片作参考,但犯罪嫌疑人身高、相貌特征、行为方式和作案规律等条件还是一应俱全,尤其逃离现场时骑乘的一辆红色本田摩托车更是成为警方追查的目标。
结果表明,曾经在重点区域包片的一个派出所民警还是漏掉了这一重要线索。后来案子破了,那辆摩托车找到了,回查到那个民警头上,虽说他已有三十多年的警龄,立过功,又有一家老小靠他养活,但是面对那个老民警一次又一次痛哭流涕,李云南还是在将其清除公安队伍的报告上签了字。
“这样的人,无论他过去在公安机关做了哪些工作,也不管他是如何进入公安局工作的,这样的人绝对不适合公安机关工作,予以辞退!”
李云南觉得,此人的漏报,损失实在太大。
对于一名警察来说,一次失误意味着疑犯的逃逸、战友的鲜血,意味着个人职业生涯的结束,也许还要面临法律的制裁。本该早该结束的案子,由于这一细节的疏漏警方额外负担了近百万的投入,让百姓谈案色变的那四条人命也多压在公安机关头上一个半月,令全体警察无颜面对社会。
但是,即使是签字之后,李云南心里也并非迅速忘掉了这件事和这个基层的老警察,事后,李云南几经考虑,想去家里看看那个老警察,如果不是这次重大失误,半年后他本可以带着荣誉光荣退休,享受国家给予的一切待遇。而现在,他把自己曾经沧海拿命换来的功勋又亲手葬送在一个恶魔手上,李云南为他感到不值,但在他的位置上又必须这样做,他的心里事实上比那个老民警还痛苦。
最终,顾及影响,李云南并未去看他,只在那个人离开公安局大门前关照有关部门在工资上多发半年,让他利用这点钱尽可能从容地找到一份新的养家糊口的工作。他还从自己当月工资中抽出五百元,交给办公室主任,让一并转交给他。
他理解他们。
理解这些人——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