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个人跟白双喜之间,这一段时间专案组初步调查下来好像他们两个人之间从来没有过什么直接个人恩怨或者冲突行为,但是,他们不知为了什么事情,却一直不对付,尿不到一个壶里却是事实!
本来,发达集团董事长、市**代表、种猪王白双喜的公司和种猪、肥猪、猪仔基地就在华大队长的直接管辖范围内,而白双喜一向高调的风格和牛逼的处事脾气,尤其是他后来跟市委书记唐山、市长陈至虚接触之后关系迅速发展成为铁关系之后,华大队长心里却是十分不爽,因为种种原因,他再也不可能直接处理白双喜了……
有什么事情,或者他公司的员工违法行为,白双喜多次打电话给华**,也送过钱给他,希望他手下留情。
这个面子,华**开始毫不迟疑拒绝,但是后来看在唐书记等人的面子上,也不得不让步了……
可是,难道就凭这些小事,华大队长就可能参与枪杀白双喜的这个大案要案么?
显然是不太可能,也不合乎他的身份和常理!
可是,无论如何,从一些神秘莫测的举报信上和调查报告看来,这个华大队长好像又的确受到了这次枪杀白双喜案子的牵连,至少他应该是有极大嫌疑滴公安局内部人员……
所以,李云南局长一边暗中打报告给市**常委会请示正式对工商局经济违法稽查分局长、**代表程少钳进行正式立案调查,另一方面,也开始通过多方面的力量,展开暗中调查这个刑警大队长的工作。不过,范围很小,力度也都不大,只是一种无奈之中不得不正常进行的工作而已……
华**尽管在下面公安分局当上了刑警大队长,在外面出人头地也相当地强势和潇洒走一回,然而他同时也是一个有自己信仰的人,呵呵,这个信仰不是……那什么主义,更不是他老父亲那一辈子老革命家的那种忠心耿耿的一些信仰了,而是信佛。
这一点,从他平时的一些行为举止上就能够体现出来,他家的阁楼里有一只黑箱子,箱子里装着几本励志书、线装书。什么《孔子》、《老子》、《后备干部守则》、《厚黑学》……古今中外,应有尽有,这箱子有两把锁,钥匙分别穿在他和耿春苹的钥匙扣上,要打开必须得两人一块在场。
耿春苹原先认为这样过于郑重,但华**一再坚持,还拿两眼盯住耿春苹的双眼,于是她就顺了他。为了黑箱子的秘密和权力,华**用了十几年的时间,辛辛苦苦工作,差不多把天成市的每个角落跑遍了。尤其是他这些年来当过派出所领导和管辖过的那些地方……
随着职位的升迁,权力的增加,他头顶那蓬乌黑油亮的自来鬈发更加乌黑锃亮,人生哲学也愈来愈明确,箱子装满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书籍有的根本就是装饰品,或者说掩藏里头的东西才是干货,当然了,有的还是精心看过的,而且速战速决,不止一次反复研究其中奥妙。
自从当上了刑警大队长,他更加下决心发奋图强,在所在的单位如鱼得水,干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每年评选先进工作者,或立功受奖,都榜上有名,第一年下来,加上在下面派出所时的奖章、奖状,已经积攒了二十七八个,达到了全局优秀人才的标准总分一倍。
儿子的学校已经书面通知他参加周六的家长会,可他分不开身呀,哪里有时间,尽管儿子是他的唯一,从份量上讲绝对够重,但工作绝对耽误不得,这已经不仅仅是一种狂热和动力,而成了一种惯性,结果只好委托老婆耿春苹参加。
老婆回来报告的情况还不错,原本他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结果意外获知儿子让老师和学校很满意,课尽管多,但各科成绩还是拿了98.2分以上,只有一门课得了个98-,正好和另一门的98+对折了。
儿子说那是因为缺席了一堂课。“要不然,哼……”
“怎么样?”华**目光如炬盯住宝贝儿子,眼神中充满信心。
“第一呗!”儿子大宝骄傲无比,大有乃父之风。“那还用问嘛?你不会自己多想一想啊!”在这个小小的世界上敢于抢白华**的,大概除了儿子再无别人了,华**也很吃这一口,每次抢白都让他喝了蜜一样美。
别看儿子不大,他很注意养生,小小年纪睡觉总保持向右侧卧的姿势,这样正好他的身材可以在睡眠中得到进一步保养和成长,哪里学来的道理,不知道,反正他学校里已经有众多小女生粉丝狂追了。
因此每一天早晨闹钟响了之后,不用华**和老婆耿春苹过来喊他上学,他听见那东西的的的声音,立马从床上翻滚而起,生怕耽误了上课。
要说这华**,也真不是一般战士,过去相当不易,近十年来陪伴儿子成长的日日夜夜,曾有过忧虑、气馁的时候,今后一定还会有。但在更多的日子里他只要不上案子,没有情人约会,就一定与他们共同享受收获家庭的快乐。
他们赋予了儿子生命和温暖的家,而他们又赋予自己人生的重大使命和意义,激励他们一起不断努力,努力。
他心里总是隐隐约约记得汪国真有几句诗,大约是这样写的吧:
让我怎样感谢你,当我走向你的时候,我原想收获一缕春风,你却给了我整个春天。
在华**眼里,儿子、老婆、家庭和自己的老革命父亲如同健康一样,在正常的时候,他会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信手拈来,但如果一旦它从你手指间悄然溜走,你才会发觉它是那样的值得你好好珍惜。所以,他一直在用心珍惜着。
那天,他担纲破获了一起分局最近以来发生的大案要案,给兄弟们放了一天假,回家后有空就叫来耿春苹一起打开箱子,戴上一次性医用手套,把那些线装书、励志书一本一本托在手心里,看也没看,放在一边。
然后轻车熟路地从最底下掏摸了一阵子,这是最幸福的时刻,每回手指肚隔了凝胶薄膜触着那些发黄的纸张时,华**的两只眼睛都亮晶晶的,好象法医解剖前的某种心理反应。
尽管见识过大世面,心跳还是很强,比第一次审问犯人或看到儿子胯间的那坨东西还亮。
华**上街买回一只密码箱,挑了个天高云淡的好日子,晚上,或许是内心深处某种极其虔诚的信仰支配,两口子点上一炷藏香把房间熏透了……
华**洗净双手戴上医用手套,把那些厚厚的线装书再次一本一本请出来,铺开黄缎子,包上,小心翼翼地码进密码箱,正好,不差分毫。他微微一笑,笑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耿春苹相信丈夫的能力和见识,对这一切感到很神秘,迷迷糊糊,铺缎子时耿春苹想帮把手,华**眉毛一挺,食指竖在唇前“嘘”了一声,耿春苹赶忙把手缩到腰眼边。
第二天早上,华**径直去了北京,耿春苹把华**送到小区门口。小区花园里开满了菊花,都是黄狮子头,个个饱满异常,冷眼一瞅,会吓一跳,那分明是一头头青春期的小公狮在模仿他们的父亲沉着嗓子恫吓空气。
华**脚步坚定,钻进了自己的警车,耿春苹望着他结实的背影,心饱满幸福得跟满小区的黄狮子头没啥两样。
当晚华**就开车到了北京。琉璃厂正在举行著名专家义务古玩古籍鉴定会,场面浩大。华**紧张激动,手脚一直抖。一切顺利,专家相中了这件东西,初评结果认为是真东西。
心一直在抖,即使是对付最难缠的刺头黑xx,他也没有这个熊样子。
我靠!
邪!
等到他上场了,密码箱一弹开,专家们的眼睛就直了,哇出声来――哇噻,都是孤本,善本,其中两本还是南宋国子监本。掀起书页时,专家的手指过了电似的,瑟瑟抖。
噢,幸福的花儿漫天开放!那么多羡慕的眼光,差点把华**心中的那颗肉类制品一下子烤焦了,啧啧啧,啧啧啧。
马上有人打进电话来,背后京城有钱的人,喜欢那些罕见的古董的人,华**磕着牙齿说:“可以!不过一口价,不,不说二话。而且只做一本生意,其他的留下……”接着,他大着胆子把心中的数字放大了十倍爆出口去。
对方不假思索:“要得!”
也许是怕华**突然长上翅膀飞了,人家还卷了舌头说,“不许反悔!一手钱一手货,现金还是支票?”
当然是现金结算,打入秘密账号即可……
华**对于这种事有足够经验,他本身这些年来就是干警察、侦破任何大案要案的好手,约好了交货地点,是家咖啡厅,离琉璃厂有几站地。这时有热心人士挤过来,提议打的,一块走,还伸出手来抓着密码箱的把手要帮忙提,好似那几本书有几百斤重。华**将密码箱往怀里一紧,昂起头睨着楼缝间的一线天空:“不,谢谢。我不习惯打的。那地方我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