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心苦苦咬牙支撑着,感受着体内愈发空虚的元气,颇感无奈。辟谷初期跟中期的差别就此显现,战斗的持久力根本无法和鬼一相比,就算耗人家也能耗死你。
其实鬼一也是越打越惊讶,明明樊心炼心境界低自己一阶,又拿着一把废铁(至少在鬼一眼里不入品的法宝跟废铁没什么两样),可就是这样一个家伙,逼得自己全力出击,对方仍然能守中有攻。对方的剑意另自己有些心惊,剑气虽然没有沾到自己的身,可这纯粹的剑意之下,他也略感窒息,就像千钧大石压在身上。同阶中鬼一都没有遇到过这样坚定的剑意,这剑意已入道,可惜他不懂运用,否则恐怕自己只有保命的份了。
没有结婴剑就已入道,鬼一越想越怕,今天不斩此子,日后必是‘五鬼门’的噩梦。
樊心只感觉突然之间鬼一身上的煞气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比之前强盛了不少,似乎他的天都暗了下来,之前虽然樊心处于守势,可事实上樊心的剑意压制着鬼一,现在情况真正的不妙,樊心的势一旦被破,反遭压制,对敌经验还是太少了,不能掌控战场的气势是一件很要命的事,樊心也知道自己的短板。
此时樊心手心直冒冷汗,脸色也大变,心中一阵骇然。
“小子怕了吗?如果束手就擒,就让你少受点折磨。”鬼一一见樊心的表情,就难掩得意之色。
“你还没睡醒吧,难道你是三岁小孩,竟然说这么幼稚的话。”樊心知道一旦自己稍露胆怯之意,恐怕迎接他的是更猛烈的攻击。“我都生不如死过,还有什么好怕的。”这两年自己所经历的一幕幕都闪过心头,樊心这一刻从中有了不同的体会,他的心也静了下来,脸上又恢复了冷厉的表情。
不觉间,樊心的剑招一变,不再是那种一去无回、视死如归的刚,而是无所不包,无所不含的柔,过刚易折!这一刻樊心没有觉得自己是在对敌,自己是在享受,在随风而舞,每一步踏出,他都能料敌先机,摆脱了被动局面,口中不觉念到:
“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也!不知周也。俄而觉,则蘧蘧(qu)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亦。此之谓物化。”
樊心一刻顿悟,原来‘梦蝶意’须在两个字上用功夫——物化!昔者庄周梦蝶,醒来不知是已梦己还是蝶梦己。不知身在何方,不知为何物,自己才真真切切存在这天地间,自己才能为万物,不必强求,不必在意自己,才能与物化!才能悟万物所蕴含的道。
“哥哥这是怎么了?”小蕊一脸茫然,不知她的樊心哥哥在干什么,但是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面对强敌还分心,小蕊怎么也想不通,不过她相信樊心不是鲁莽的人,他所做自有他的道理。
“咦!这小子真是狗屎运不断啊,生死关头竟然悟得无上功法,你看他的步法。”小贱龙声音中露诧异,这一刻竟然难得的正经起来。
听到小贱龙提醒,小蕊这才仔细观察樊心的步法,只觉得樊心一会若春风化雨的风,无论多诡异的招数,都悉数化解,一会又若狂风暴雨的风,配合着凌厉的攻击,让鬼一一阵手忙脚乱。
“哥哥好厉害哦,狠狠的揍那家伙!”就连小贱龙都有点受不了小蕊的这性格了,一会担心的要死,稍有转机又手舞足蹈的。
“看我擒了你看还怎么装神弄鬼。”鬼一虽然心惊,但还是觉得樊心翻不起什么风浪,只是困兽之斗罢了。
一晃眼的功夫,场上的形势大变,那些凑热闹的人心里也不免一阵感叹,樊心能拼到这程度,已经让他们很惊讶了,毕竟‘五小鬼’都是青云城成名已久的人物,如果这一战后樊心能活下来,他的名字相信会迅速传遍青云城的每个角落。可是让他们不知道更惊讶的还在后面。
鬼一不知道此时他只是樊心的陪练而已,樊心边打边思索刚才自己所悟,根本不想快速结束战斗,只有生死之搏才能让他更快的提升实力。樊心发现自己越打越得心应手,对体内元气运用的控制达到了一个相当的层次,再不会浪费一丝一毫。
“原先我以为是樊心沾我光,现在看来还不定谁占谁的便宜。”小贱龙看着樊心和鬼一的打斗,有些动容的说道,樊心的表现让它心里很震撼。
“哥哥从不会沾任何人的光,不管遇到什么,他的路他会自己一直走下去,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小蕊忽然说了句不知所谓的话,语气倒是很坚定,说者无意,小贱龙听的若有所思。
突然,所有人没有料到的一步发生了,鬼一一只‘鬼影手’格开樊心的剑,一只手抓向樊心的心脏,似乎他要拼着断一臂的代价掏出樊心的心脏。樊心一声冷笑,或许先前这招还能起点作用,可现在——哼!
樊心也被骗了,鬼一这招竟然是虚招,他的目标是——小蕊!
外人看不出来,可鬼一心里明白,樊心在做猫抓老鼠的游戏,今天他取胜已经无望,能保命就不错了,而保命的宝希望压在了小蕊身上。
小蕊本人都没发觉鬼一的目标竟然是自己,只听到周围一阵惊呼,才发现鬼一已经逼近自己,想要调动周围植物阻挡已来不及,小脸吓得惨白,她还想着自己要陪樊心哥哥一直走下去,难道梦只能是梦吗?小蕊看着急速扩大的鬼手,闭上了眼睛。
没有人注意到她怀里的小贱龙倒是一点都没怕,看着愈来愈近的鬼手猪脸上闪过一丝冷笑。
静!绝对的静!
“我这是死了吗?”小蕊缓缓睁开眼,发现樊心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小脸涌上绯红之色,猛的扑到樊心怀里哭了起来,哭的那个伤心啊,弄的樊心都一阵难过。
“不论发生什么,哥哥都不能丢下小蕊,”小蕊断断续续的说道,还在啜泣,不过一脸认真的表情,看的樊心一阵心疼。
“哥哥怎么舍得丢下小蕊,”说着在小蕊脸上捏了捏,逗得小蕊边哭变笑。
阿文一直安静的看着,还沉浸在刚才樊心给她的震撼当中,她觉得自己还是低估眼前这个少年了,当看到樊心救下小蕊的那一刻,她忽然希望自己是小蕊那个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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