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是穷人最难熬的,更何况殷雪莹家这四面透风的破土房,夜里狼嚎一样的北风似是要把这破房子刮走一样,害她和妈妈一夜都没敢睡实。
殷雪莹使劲裹着被子不愿露出脑袋,一是怕冷,二是听够了妈妈的唠叨。
妈妈一早起来就开始唠叨,“这么冷的天,家里的煤又要烧没了,这又快过年了,购置年货的钱都没有,哪有钱买煤啊!”
当然邢亚芬的唠叨没人回答她,因为这一切的困难也没人能帮她,那个一家之主更是帮不了她,过年对殷健也没什么意义,反正他也不需要吃什么好吃的,每天躺着不动,吃点药,喝点水都很难消化,还能吃什么好吃的。
父母给他起名字时一定是想他健健康康的,可三十几岁的他,就因为一场大病,卧床十几年了。
要不是舍不得对他不离不弃的妻子,和一双懂事的儿女,他真想,想个辙,死了算了。
他和妻子原来都是有工作的,一场下岗大潮,他们就都变成了下岗职工。
看着妻子每日操劳日渐衰老的容貌,殷健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想当年,妻子邢亚芬那也是纺织厂的一朵花,可如今,五十不到,就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太婆了。
邢亚芬走进女儿的小房间,掀开被子的一角,哄着女儿,“莹莹,明天去美容院,和你们老板说说预支工资的事好不好?”见女儿没回答,邢亚芬又道:“如果你们老板能把下个月的工资预支给你,那咱们家的难关就能过去了。”
还下个月呢?她已经不知把下几个月的工资都预支了。
不想妈妈太难受,殷雪莹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和老板说的。”
对这个只有低保和妈妈打打零工那点收入的家,她的工资是多么的重要啊。
见妈妈出去忙了,殷雪莹也赶紧从被窝里爬起来,今天读高三的弟弟放假回家,一想到弟弟,殷雪莹漂亮的小脸才有了笑模样。
哆哆嗦嗦穿上冰凉的衣服,又拉过被子披在身上,等身上有了点热乎气,才鼓足勇气下了床。
今天温度格外低,估计要零下三四十度吧?
屋里的温度是不是也达到零下了?殷雪莹忙好奇的趴在墙上,想看看挂在那里的室内温度计是多少度?
“天啊,零度?”殷雪莹惊呼出声,她就是那么一猜,还真猜个差不多。
这样的温度弟弟回来能受得了吗?看来妈妈犯愁的煤钱,还真是迫在眉睫。
实在不行,去找份赚钱多的工作吧?
比如酒吧服务员,实际也就是卖酒的推销员,听同学徐娅说,她一晚就能赚一百多,那么在那里十天就能赚她现在一个月的工资?为了这个家,这份工作好像还是值得考虑的?
“莹莹,起来了吗?起来去小卖店,给妈妈买瓶酱油?”妈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这个已经拆迁差不多的地方,买瓶加油也要走出去很远。
殷雪莹答应着,“我听见了,就去。”说完拿起她最昂贵的衣服,一件超两百的红色羽绒服,忙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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