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很大,但对王学谦来说,还没有烧到身上,马库斯被鼓动去申请破产,然后代美商储的巨额亏损将随之浮出水面。代美商储的小股东们必然惊慌失措,从而寻找出路。
这个局是约瑟夫·雅克设的,在商场中,尤其是银行和大公司之间的收购进程中,丑闻,永远是一步好棋。当不明真相的民众抛售手中的股份的那一刻,盛宴已经开始。
在短短的三天交易rì内,约瑟夫就用手上的50万美元,收购了代美商储在股市上25%的股份。并向纽约证券交易所提交收购证明,出面收购的是新成立的‘威廉基金会’。
纽约证券交易所核实文件证明之后,登记完成,代美商储在纽约证券交易上市的股票将无限的停牌,直到完成整体收购为止。
消息传出,市场一片哗然。
代美商储的股票变的一票难求,在纽交所外,股票掮客们鬼鬼祟祟的收购流通的纸质股票,价格一路飙升。交易所内停止的股票交易,反而在交易所外形成了一种火爆的场面。在电子股票出现之前,这种场外交易和场内交易一直是最为常见的交易方式,并长期并存。直到电子股票出现,股票市场的交易才被证券交易所独家垄断。
价格一路飙升,达到了代美商储股东们原来想都不敢想的地步。
按照传统的收购手法,约瑟夫·雅克开始将从交易所吸收的股票放出一部分,缓解市场的热情的同时,赚取第一笔收入。
就像是在放满了钞票的游泳池里面捞钱一样,这种阶段式收购手法在华尔街传承了上百年。
说白了,是空手套白狼。用一笔小的不能再小的资金,利用负面消息,大肆收购市场上的证券。然后放出利好,大量的获利。从而获取全面收购的资金。
用股民的钱,来为自己买上市公司。
这并不存在道德问题,而是资本市场缺乏监控的情况下,捞钱最有效,也最稳妥的办法。但是不能常用,一来,会引起市场的恐慌;二来,容易被商业检察部门盯上。
可正当市场逐渐冷却下来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让约瑟夫·雅克猝不及防的事。
代美商储的一位股东,在联合多名小股东把托尼·唐告上了法庭,罪名就是商业欺诈。
按照流程,法院在受理上诉之前,对一些经济案件会先去华尔街的证券委员会协商,但出人意料的是,纽约当地法院一接到诉讼请求,就迫不及待的接受,并进入取证阶段。
这才让约瑟夫·雅克开始警觉。
仅仅一天之后,托尼·唐就在其住所内被告知,不准离开纽约,在案件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不允许托尼·唐处置其在代美商储的股份,并冻结了他部分的资产。
东河边上的港口上,王学谦送走了第一批运往波士顿的货物。
心绪激动的想到,只要短短的两三年,他就能一跃成为纽约顶级富豪阶层中的一员。实业的好处就是,只要工厂开工,订单不断,钱就会源源不断的流入口袋。
“老板,您的电话。”助理匆匆的从港口仓库跑到王学谦的身边,气喘吁吁的说。
王学谦诧异的看了一眼助理,才三十多岁的女人,能长得让所有男人都绝望,这本来就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尤其是那副怨气冲天的面相,让人望而却步。
约瑟夫·雅克介绍给王学谦这位助理的时候,王学谦差点将人轰出去,不过这个女人有一个独特之处,能让所有的下属都对老板拥有一种敬畏感。很快,王学谦就拥有了让他颇为满意的办公室‘神兽’,用来阻挡不愿见的人再好不过。
用了一段时间之后,这个老女人散发出来对工作的热情和负责的态度,尤其是抗压能力让王学谦颇为满意,加班像是老板给的奖励一样,让他彻底改观了态度。这样的员工,什么样的老板会不喜欢?
“琼斯小姐,你就不能笑一笑?”王学谦笑着调侃道。
琼斯愣了一下,艰难的挤压脸型,露出骇人深邃的龅牙,躲在车里的罗伊吓的一缩脑袋,就像是丛林龟的后背,被空中落下的树枝狠狠的敲打了一下。
罗伊害怕的原因完全是王学谦的一句玩笑,当时指着在远处的琼斯,对罗伊说:“她很适合你。”从此,这个倒霉的孩子心里就有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王学谦露出诡异的笑容,说:“什么事,让你这么慌张。”
“是约瑟夫先生的电话,一路从工厂追了过来,无论如何要通知到您,他就在电话那一头等着。”罗斯不苟言笑道。
王学谦平心静气的点了点头,挥手让罗伊将车开来,驱车去了仓库。
抵达仓库的时候,管理员已经被叫了出去,狭小的空间内,就只有一张孤零零的床和桌子,极其简单。拿起电话的那一刻,王学谦还在奇怪,约瑟夫可不是个遇事就慌的人:“约瑟夫,我是威廉。”
“出事了。”电话那头的约瑟夫显得非常焦急,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的是团团转。
“那好,晚上去你那儿,见面再说。”
就当王学谦准备放下电话的那一刻,约瑟夫急切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在什么地方,我马上过来。”
“去我家里,我马上回去。”王学谦当机立断,约瑟夫紧张的声音,让他也心里产生了一丝急躁,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带着一份不安,王学谦走出仓库,对琼斯说:“下午的行程全部取消,另外,这两天不要安排重要的约见,最好是随时都能推脱的。”
琼斯拿着一个小记事本,一字不落的记录下来,点头道:“是的,老板。”
望着远去的汽车,琼斯这才转过身,沿着港口岸边,慢吞吞的往渡口走去,工厂就在对面的河岸边,坐车反而要穿过皇后区和曼哈顿,兜一个大圈子,轮渡是最佳的选择。
当汽车停在河岸公园,王学谦在曼哈顿的住处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约瑟夫一个人百无聊赖的靠在他的汽车边上,一口口的吸着烟,地上已经踩灭了十几个烟头,表情凝重,似乎遇到了大麻烦。
“怎么了?”
“上去再说。”
约瑟夫·雅克坐在沙发上,沉默了看着咖啡杯中久久没有散去的泡沫,一时间难以启齿,等到王学谦坐下沙发,在他对面四目相望,这才心事重重的说:“托尼·唐被警察局监控了。”
“就这事……”王学谦心里一松,随口说了一句,托尼·唐被抓就被抓了呗,跟王学谦有什么关系?
突然,他的眉头蹙起来,对代美商储的收购本来是很隐秘的事,但是对收购起到关键性作用的人物却突然收到指控,这是怎么回事?
按照原先的计划,收购从流通股票开始,利用不利的谣言,来收集市面股票。
之后才是针对代美商储股东手里的股票,获得能够提出开临时股东大会的份额,然后通过联合部分大股东,驱逐托尼·唐,目的就是托尼·唐手中捏着的大量代美商储的股份。
整个过程不算太严密,但好处就是,一旦某个环节失误,也不会产生大的损失。流通市场的交易,就能抵挡所有收购带来的资金风险。
托尼·唐的邻讯,确实让人有些猝不及防。但还不算太糟糕的的消息。
王学谦合计了一会儿,这才问:“什么理由?”
“商业诈骗,原因就出在马库斯身上,现在很多消息都被封锁了,我在法律界的朋友也无法获得消息。这里面透着危险的味道,我明知对方的目的不是我们,但还是让我感觉很棘手,这才赶来跟您商量一下,是否做一些准备。”约瑟夫·雅克迟疑了一会儿,这才将他的打算全盘托出。
“然后呢?”王学谦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很显然,约瑟夫·雅克是准备放弃马库斯还有威廉基金,一个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另外一个不过是成立不到一个月的新基金,空壳子。
伤害最大的可能就是马库斯了,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马库斯的妻子肯定要离开美国,无法给予长久的利益,给一笔封口费还是可行的。
“我不同意。”
“为什么?”约瑟夫·雅克急了,站了起来,用力挥动手臂道:“你别冲动,我们拥有雅洁集团,无法成功收购代美商储,不代表我们没有机会控股银行。纽约有的是银行,咱们换一家。可一旦雅洁集团受到了波及,我们将什么都没有。你想过没有,西蒙尼和标志的谈判也进入了实质阶段,一旦成功。不久的将来从你的手上将建立起一个实业帝国来。堪比福特和卡内基的实业帝国。可一旦被法院盯上,不仅可能会受到指控,你的企业也将成为一个巨大可笑的肥皂泡,啵,的一下,破灭……”
“别激动,约瑟夫。”王学谦对这位合伙人突然之间的情绪失控有些不解,难道是原来的路太顺了,以至于受不得一点失败?还是在扯着摩根的虎皮作威作福惯了,让他承受不了一点压力?
约瑟夫·雅克气急败坏的坐到沙发上,良久,这才叹气道:“威廉,你不懂,纽约的检察院和法院都是官僚衙门,受理案件能拖就拖,只有只在拖不了的,才会勉为其难的受理。这才一天时间,检察院,法院和警局都出动了,虽然我没有得到准确的消息。但按照我的猜测,有政党的人介入了。”
两党之争?王学谦感觉有点可笑,距离最终大选还有1年啊!难道斗争已经开始了?不管如何,他认为自己是安全的,政党之争和他一个外国人有什么关系,为此而丧失信誉更得不偿失:“托尼·唐请律师了吗?”
“没有,他准备自己辩护。”约瑟夫·雅克在一天之内,就得到了这么多的消息。
王学谦下了一个对他来说很不容易的决定,缓缓道:“他不请律师,我们给他请。”
约瑟夫·雅克傻子一般看着王学谦,他不明白,一向精明过人的王学谦为什么会下这个糟糕透顶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