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一颤,忙不迭地爬起身,战战兢兢地,面色如灰。
待屋内只有严氏和貂婵跪在地上,吕布才和声道:“你们两个,起来吧。”
旋即,他看也不看两人,直接漫不经心地吩咐道:“貂婵身为侍妾,平素怎可让夫人如此**劳,今日起,每日夜间为我准备的汤羹,就由你来**持,至于晨早的茶水,才由夫人**持,明白了吗?”
这话明着是在责备貂婵,话里的意思,确是表达了他的安排,也就是貂婵的地位,得到进一步提升。
貂婵再次盈盈拜倒,严氏也面色如常地答应下来,但她心里,显然不是如此坦然。
虽然知道她心里必定有些想法,吕布也不准备多说,对着严氏淡淡道:“至于小桃,还有一众府上的婢女,有不少已经年纪大了,心思多了,大可放出府去,让其择婿而嫁,你就多费点心,都准备点嫁妆,别让外人说了闲话。”
严氏面色一变,同样盈盈拜倒,应诺下来,可是末了,却在那里踌躇着,道:“小桃,这个……”
吕布有些奇怪,不悦地追问道:“小桃又怎么了,今趟如此以下犯上,没有将她乱棍打出,就已是我格外开恩了。”
“夫君,不是这个。”严氏抢着道,“而是,而是,小桃,她,已是夫君的人了。”
吕布大吃一惊,转眼明白过来,这个事,他一点都不知情,那就必定是此世那个该死的“吕布”,酒醉后将服侍他的小桃给上了,然后就将这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如今,则轮到他来擦**。
“该死!”
吕布在心里暗骂一声,着实有些犯难。
这个小桃,一看就知道是个颇有些厉害的主,如若将她收为侍妾,今后恐怕要多不少事。
可是,这个时代,虽然寡妇可以再嫁,可那也只是些个例,如小桃这样的黄花大闺女,如被人娶回家去,新婚之夜发现没了落红,命运就会颇为悲惨。
就在这时,吕布眼前闪过小桃那**有致的身材,还有那双伟岸的胸器,心中不由一荡,旋即回过神来,不由再次在心里暗骂一句:“吕布,你可真是个**呢。”
骂归骂,吕布沉吟斟酌半响,还是觉得,不能就这么将人往火坑里推,至于怕她将来生事,完全可以再想想办法。
无奈下,吕布只得对严氏道:“这事,就你做主,看着办吧。后宅,我一再强调,务要和睦共处,我待所有人,也都一视同仁,你是夫人,就该要有夫人的威仪,我再说一遍,只要你不做傻事,你的地位,就没人动得了。”
这话,其实是让严氏安心,只有她觉得自身地位稳固,颇得夫君吕布的看重和宠爱,她就不会去打击他人,其实也是在提醒貂婵,让她不要有非分之想,虽然吕布知道,貂婵并无此心,可他还是准备未雨绸缪地做些敲敲打打。
这事商议妥当,严氏再唤小桃等众人进来,其他人都垂手而立,独独小桃一进来,就跪倒在地,面色仍旧如灰,全身微微颤抖。
及至严氏当众说收她为侍妾,不光是小桃大出意外,就是众人,也都不可置信,看向小桃的目光,有艳羡,有不屑,有鄙视,不一而足。
收侍妾的仪式很简单,小桃又是严氏的人,又早就在府上,当即只是向主翁吕布,跪地双手奉茶,吕布盯着她,迟迟不接,这给予她的压力,可是每时每刻在急剧增大,让她的心由狂喜,一点一点往下沉,直至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夫君!”
严氏壮着胆子,轻轻叫唤一声,小桃怎么说,也是她的人,关键时刻不出手,那可不行。
吕布面无表情,这才伸出手去,接过茶盏,轻轻缀上一口。
待小桃给严氏奉茶毕,吕布吭声道:“呐,还有一位。”
这一句话,就是当众给小桃一个提醒,让她向貂婵奉茶,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
好在这时,小桃已经深切体会到,明白过来,在这个家里,就算是夫人严氏,那也是要仰仗主翁吕布,她只是个刚刚爬上一级的婢女而已,更不用说了,由婢女升至侍妾,那也只是有了个名分,可能否得到主翁吕布的宠爱,才是最为要紧的。
当即毫不含糊,向貂婵奉茶,好在貂婵也有分寸,起身接过,转而又跪地奉给吕布。
吕布哈哈大笑,自貂婵手中接过,顺势将她扶起,再对小桃道:“起来吧。”再仰头,一饮而尽。
这连串举动,都是为了彰显他对侍妾貂婵的宠溺,但又不会超过严氏的地位。
做完这一切,吕布算是深切体会到,为何古人总是在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天”,除了家和万事兴这个理由之外,恐怕也是因为这个时代的家,可不是后世那种流行的三口之家,而是一个大家子,俨然就是一个小小的dú lì王国,如若连个家都无法处理好,那还如何谈治国平天下呢。
正所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换句话说,就是一家不平,何以平天下。
不过吕布在严氏这里,没有待太久,很快就有人来报,自领幽州牧的公孙瓒,遣人前来拜见。
此时已近年关,吕布收到徐庶转来的军情,得知公孙瓒和袁绍的大军,仍旧在钜鹿郡北部对峙,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势对公孙瓒越来越不利,袁绍接过韩馥的班底后,实力大增,对峙的这几个月,实则是在整理消化韩馥的家底,一捱他完成消化,即可发动对公孙瓒的**。
这个时候,公孙瓒遣人前来拜见,于礼节上也属应当,不过吕布想着,必定是有其他的要事。
吕布没有立即去见公孙瓒的信使,而是先与贾诩在内书房碰头,了解情况。
听完贾诩的转述,吕布有些意外,嘿嘿直笑,道:“真没想到,公孙瓒会遣其弟来这里,看来他是期望不低啊。”
贾诩抚须点头,笑道:“正是如此,公孙越乃是公孙瓒最为器重的亲弟,为人也颇不简单,这番前来,该当是想联合主公,出兵冀州。”
吕布踱步到一侧墙壁上的巨大舆图上,看着并州与冀州之间的漫长交界线,悠然道:“公孙瓒想要我出兵冀州,共抗袁绍,也不是不可能,就看他能付出什么代价了。”
“嗯?”贾诩问道,“主公的意思是……”
吕布仍旧盯着冀州所在,面色凝重,道:“袁绍,有四世三公的家族底蕴,又是天下名士,名望之高,天下无人可出其右,整个冀州,韩馥说让,也就让给他了,除了投奔太原的闵纯和李历,可说整个班底,都被他全盘接收。这样的人,有冀州作为根基,如若再给他个几年的时间,大河以北,恐怕就会无人可挡了。”
“可是这个时候,我军所盯着的,乃是长安,以及河东,转而攻略冀州,太仓促了。””
“不!”吕布摇摇头,答道,“我并非是要攻略冀州,而是,要拖拖袁绍的后腿,让他不能这么轻易地将公孙瓒打垮。”
“扶弱抗强,主公打的是这个主意,就因为此而与袁绍交恶,可说是各有利弊。”
吕布哈哈一笑,信心满满地答道:“我和袁绍之间,从奉董公时起,就已是不可调和的对手,这个时候,不在他背后捅他几刀,更待何时?”
贾诩亦轻声而笑,可转眼间,脸上又显出忧虑来,看看河东和长安,再看看冀州,轻轻摇头道:“如此两线出手,诩还是以为,这个摊子,铺得太大了。”
“嗯!”
吕布点头赞同,两线作战,任何时候,都是兵家大忌,可这个时候,长安的乱局,他必须关注,河东,他也是势在必得,而对冀州的袁绍,他也不能坐视袁绍一举击垮公孙瓒,独霸冀州。
沉吟之间,吕布的目光落在袁绍的大本营邺城上,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有了计较,当即哈哈一笑,道:“暂且先别为此事伤神,无论我出兵与否,还是袁绍和公孙瓒,此刻只怕都在等着长安的消息,局势一旦明朗,大规模用兵,也该当是来年开春后的事了,走,先去看看公孙瓒有什么话说。”
贾诩点头,二人一前一后,离了内书房,来到前面的厅堂。
公孙越就在这里等着,有宋宪陪着,倒也不算怠慢。
他来之前,当然对吕布这边有过一番了解,知道宋宪虽然官职不咋的,乃是吕布身边的亲信,统领着吕布的亲卫。见到吕布进来,他连忙起身,恭敬行礼,执礼甚恭。
此番前来,他除了要代其兄公孙瓒答谢吕布外,肩负的重任,就是要说服吕布与之结盟,共同对抗袁绍。
好在公孙越已经知道吕布的脾性,不喜欢拐弯抹角,故而答谢过后,即直入正题。
吕布沉吟半响,起身在堂中踱步,问道:“袁绍乃天下名士,又有四世三公之底蕴,与他为敌,着实有些不智,这个……”
公孙越也已过而立之年,这时在心里暗自腹诽吕布:“**奶奶的,谁说吕布除了勇武就无其他,这么老jiān巨猾,谁不知道你和袁绍,早就是仇敌了。”
面上,他却恭敬异常,答道:“袁绍新得冀州,根基不稳,正是使君出兵冀州的大好时机,使君所言甚是,可一旦袁绍坐稳冀州,以冀州的钱粮和人丁,很快即可建起一支大军,到得那时,使君高居并州,对袁绍可谓是如芒在背,必会首先想着拨掉使君这根眼中刺。既如此,使君何不先下手为强?”
停顿片刻,公孙越接着道:“使君如愿结盟共抗袁绍,家兄也有些提议,请容在下一一道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