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非凡和许辉愣愣地盯着手上的画看了好一会儿,越看越觉得画中男人后背上那张脸在冲他俩笑,不知什么原因,他俩很想转头不去看那张画,但眼神说什么也无法从画上移开。许辉很想让况非凡将画扔掉,但这个想法却只能在心里喊出来,身体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一直保持着举着手电看画的姿势。
况非凡也发现自己全身无法动弹,心知有异,但苦于这时同样连话也说不出现,就在这个时候,他只觉得左手手腕上如被火苗燎烧了一下,痛得忍不住大叫一声,下意识一甩手,那张画一下便被他扔了出去,在空中飘飘摇摇打着旋落到了地上。
画从两人眼前消失后,许辉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战,身体立时恢复了过来,他惊讶地看着还在甩手的况非凡,问道:“你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吗?”
况非凡只是下意识地甩着手,这会儿已经发现除了刚才那一下疼痛外,并没有感到持续的疼痛,他不禁将目光落到了自己手腕上的那串念珠。
听许辉发问,他苦笑了一声,道:“画有古怪,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如果不是念珠刚才起了作用,咱俩还指不定会成什么样呢。”
“什么?”许辉并不知道况非凡刚才手腕上一疼的事情。
况非凡没办法从头给他讲一遍,只好弯腰小心地将画拾起来,反扣到镜台上,免得看了再出什么麻烦。
许辉也只是随口一问,见他这么处理那幅画,便又问道:“现在怎么着,那画上有没有什么人名之类的?”
况非凡看看他:“你刚才没注意有没有?”
许辉想了想,摇摇头:“没留意,就觉得那个笑脸实在太诡异,都没仔细看别处。”
况非凡将目光落到那画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它反过来,道:“算了,不想再看了,这东西太邪门。”
说着,他一伸手,抓住那画纸用力一揉,攥成一团。
这时,耳边突然响起轻轻的一声冷哼。
况非凡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许辉,问道:“你哼什么?”
许辉一愣:“什么?不是你发出的声音?”
两人四下看了一遍,周围并无异样,唯一变化的,是屋内的光线比刚才又暗了许多,这似乎和窗外天空黑得如同锅底一般有关。
许辉不再问什么,转身伸手扯掉其他三件家具上的白布,两张摞在一起的椅子,一张破藤椅和一张八仙桌。
这些东西根本无法提供线索,他俩将目光重新落到那个镜台上。
许辉指了指,问道:“那画是在这里发现的?”
况非凡拉开镜台下面一个抽屉,道:“就在这里面,另一个抽屉是空的。”
许辉咬牙骂了一句。
看了一眼屋子,他问况非凡:“你说还有一间屋子里有家具?”
况非凡点点头。
许辉一耸肩:“咱们再去看看,如果还找不到什么就离开这楼吧。”
他不得不承认,这小楼里的确太邪门,似乎一切都不能以常理判断,许辉觉得自己完全可以面对一具能行走的僵尸,却无法接受这种近乎虚幻飘渺的幽灵鬼怪,或者说,他自认为无法对付这种东西。
况非凡“嗯”了一声,和他一起往房门走去。
在门口,许辉又回头看了一眼屋子,扫过镜台时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不知道具体哪里不对劲,往前走了几步,突然,他全身一震,再回头看向那镜台,终于,他知道了。
那镜台上的镜子虽然蒙了一层积尘,但还是能看到里面映出的屋内景像,那镜台角度斜对着门口,刚才许辉回头看时,看到的是房门附近的景像,却没从镜中看到他和况非凡两人的身影。
第一次时间短暂,他扫过一眼后只是感觉不对劲,当意识到问题所在而再次回头看向镜子时,同样在里面看不到他和况非凡。
许辉不由得一惊,盯着镜子,伸手想拉住在前面的况非凡,不料一抓之下却拉了个空,忙扭头一看,这才发现,况非凡并没在自己前面。
“走得还挺快。”许辉嘟囔了一句,索性不再去想镜子的事,迈步正要往门外走。
猛的,他感到身侧一道劲风袭来,急忙身形向后一闪,只听“嘭”的一声巨响,房门重重地关上了。
许辉脸色一变,刚才如果不是反应及时的话,那门便会大呼拍到自己身上,甚至有可能将自己重重挤到门框上。
他意识到,短短的时间内,情形一下子变得严重起来。
他被单独关到了屋子里面。
许辉用力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自己有些紧张慌乱的心情,掏出手机想打给况非凡,但手机上一格信号都没有,试着拨过去,电话根本不通。
他只好把电话揣回口袋里,小心地凑到门前,转动门把用力拉了一下,房门纹丝不动。他一皱眉,使劲拉了半天,那房门根本像焊死了一般。
他下意识抬手使劲拍打房门,大叫道:“况非凡,你在外面吗?”
门外无人应答。
许辉这下感到有些诡异,不住用力砸着门,大叫着:“外面有人吗?”
好半天,除了他自己的叫声和有些紊乱粗重的呼吸声,并没有其他的声音回应他。
终于,许辉停止了无用地拍打和叫喊,转过身靠在门上,无意识地扫了一眼屋子,目光一下子落到了那镜台上。
他一挺身,快步走到那张镜台前,眼睛死死盯着镜中自己的身影,努力想确认镜中人到底是不是自己。
这时候的屋内已经很黑了,如同夜晚一般,他离镜子如此近也只能勉强看出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得不正常,表情掩饰不住的有些慌乱。
他看了看周围,伸手拾起扔在地上的白布,用力擦拭着镜子。
抹掉了灰尘的镜子明显比刚才照得清晰,他在镜前手舞足蹈了半天,又打开刚才走时随手关上的手电照了半天,想完全肯定那镜中的人就是自己。
直到一阵疲倦感袭遍全身,许辉这才放弃了看上去毫无意义的疯狂举动,徒劳地叹了口气,索性将手电放镜子前的台面上一放,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腋下挂着的枪套。
露在枪套外冰凉的枪柄不禁令他心中生出一种安全感,情绪顿时平复了不少,他心中猛的一动,突然想起一件事,忙伸手握住挂在脖颈上的那枚角符。
虽然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辉原本有些混乱的头脑很快冷静了下来,这时,他意识到刚才自己的举动实在有些失常,实在不似平常遇到紧急情况时该有的反应。
许辉虽然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但至少目前还没发现什么能威协到自己生命的东西存在,除非自己突然发疯伤了自己。
他搬下一张椅子,坐到上面打算放松休息一下,一来要让自己保持冷静,二来虽然不想承认,但刚才折腾了一阵,许辉感觉有些累。
说实在的,以许辉的体格不应该这么容易就会觉得累,但现在的确感到身上阵阵倦意袭来,很想立刻闭上眼好好睡一觉。
问题是,现在绝对不是睡觉的好时候,他坐在椅子上,手握着那枚角符,努力放松自己全身肌肉,慢慢思索如何应对眼前的情况。
他仔细审视着屋子各个角落,期望找出一点能离开这里的线索,窗外又一次划过一道闪电,一声炸雷响起,震得整个屋子好像微微颤抖了一下。
窗户!
许辉的目光落到了那上面,思考着能不能从窗户爬出去。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了看,大小容他爬出去问题不大。他伸手轻轻一推,窗户并没有锁死,很容易便被他推开了。
许辉伸头看了一眼窗外,这会儿外面大雨倾盆,哗哗的雨声盖过了其他声音,估计就算他拼命喊叫也不可能有人听得到。
老式小楼高度可比现在的楼房高多了,没个绳索之类的从二楼往下跳,最好的情况也得来个断手断腿,这不像电影特技,从十几层楼往下跳什么事都没有,这下面一没游泳池,连堆能够缓冲的垃圾、纸箱子之类的都没有,窗户下对着的可是货真价实的青石路面。
当然,许辉对自己的身手还是有把握的,他手扶着窗框,一抬腿便上了窗台。
不料,脚还没迈出窗外,刚才推开的窗户就像被一阵大风吹过一般,“忽”的向他拍了过来。
许辉一惊,连忙松手撤步跃下窗台。
“啪”一声,推开的窗户关上了,再晚一点,他的手就得被窗户夹住。
许辉倒吸了口凉气,看来不管屋内是什么作怪,都不想自己跑出去,而且还很聪明的将自己和况非凡分开,这是准备将自己单独困死在这间屋内。
他脸色铁青,向后倒退着,想离窗台远一点,没想到,刚刚退后两步,便突然感到身后一阵风声响起,一回头,只见一块白布兜头向他身上罩来。
“啊……”许辉失声惊叫,下意识抬手护住头,他只觉得眼前一黑,那白布自半空中一下子便将他整个蒙到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