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的话让我一愣。
紧接着,他向我讲了他的事情,他自称自己是个跑江湖混饭吃的,没有真正捉鬼降妖的手段,但总算见识过一些,也识得我手中那是僧人圆寂后才会出现的舍利子,他说他曾心动过,真的很想居为己有,但有些事能干,有些事不能干,之前他也知道我用这舍利子做了什么,虽然他无法见到鬼,可他相信我和我父亲已经惹上了大麻烦。
虽然他自以为自己是骗子,不过也知道什么能动,什么不能动,尤其是与一些大麻烦有关的东西,所以他才会将舍利子还给我,在外面经得多了,有些事不得不防,他不想因为这宝贝而把麻烦惹到自己身上。
“为什么要告诉我?”我反而有些不明白他说这些的用意。
道士笑了笑:“虽然我没有法术,但我还能帮你点忙,就当做好事为自己积点德。”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还是对他表示感谢。
这道士正像他说的,虽然没法术,却懂不少东西,至少当个医生问题不大,他帮我和父亲各配了不少中药,还有很多调理身体的东西给父亲。
我很感谢光叔,这道士就是光叔请来的,本来是想为我父亲作法,不过来的时候比我晚了一步,所以他也看到我当时用舍利子救我父亲的情形,这才意识到遇到“真家伙”了。
我的身体还好些,几天的时间就恢复正常了,道士瞎猜,说我是因为用舍利子的原因,才会消耗了大量的体力,至于我父亲,这一调理居然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算恢复了正常,但身体依然还是有些虚弱,按那道士说的,想完全好大概要一年的调理时间。
这期间,我隐约注意到光叔有些异样,不与我和父亲相处时有些躲躲闪闪的,更主要是我有一次见到他和村里人在一起开会,我当时站得远,没听到他们说什么,但能看到光叔的神情很激动。
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开始他避而不答,最后实在被我追问得没有办法,他才告诉我。
村子里的人很在意发生在我父亲身上的事情,虽说现在平静了下来,但他们的确被父亲吓到了,生怕会牵扯到他们自身安全。
道士因为将我父亲调理得差不多,已经收了光叔的钱,心安理得地离开了村子,走的时候告诉我,不管我们遇到了什么,很可能非常厉害,所以一定要小心。
他教了我一些道听途说的办法,虽然不一定可靠,但遇到事情的时候不妨一用。
而且据他说,想找到真正有法力能够解决我身上麻烦的人,只能碰运气,外面大多都是一些和他一样的骗子。
我很沮丧。
随着父亲一天一天恢复,村子里似乎也呆不下去了,大家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我,好像我是把麻烦带进村的人似的。
最终,我和光叔商量,我将我家的房子卖给他,我们搬走。
光叔有些为难,考虑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还是答应了,因为我们在村里的确也快呆不下去了,人们已经开始像躲避瘟疫似的躲着我和父亲。
看来谣言的力量不是越来越小,而是越来越大。
我不由得苦笑,心里并不怪他们,如果是我遇到,很可能也会像他们这样。
光叔很勉强凑到了一些钱,虽然不多,但也够我们搬家用的。我和父亲回到了当年离开的城市,这么长时间,我决定自己还是应该要面对那地方,躲是永远躲不开的。
因为有舍利子,我选择将它留给了父亲,如果按叶伯伯说的,只要父亲没事,我可能就不会有事。
我置办了一套独单让父亲住下,又按道士教的,将舍利子供奉在家里,这样应该能保证父亲的安全。
我告诉他,我要先找到皮猴儿,商量一下以后要怎么办,然后有可能还要回来,我要想办法和那地方斗争到底,为了替母亲报仇,也为了那些被那地方害死的邻居。
父亲赞同了我的想法,并对我说不用担心他的事情,既然舍利子能保护他的安全,他会好好活下去,看着自己的儿子胜利。
我们将母亲离去的哀伤深深埋在心底,剩下的,就是要彻底解决那个地方的念头。
只可惜,我们还是太理想化了。
我启程去叶伯伯呆的寺庙找皮猴儿,过程并不十分顺利,甚至可以说让我一度胆战心寒,因为我发现,将舍利子放到家里后,失去它,我竟然开始不断见到鬼了。
这是什么原因我一点也不明白,刚开始甚至都没有意识到。
当时我坐在大巴一个临窗的座位上,正好赶上大堵车,车前车后排了长龙一般的车队,外面天色渐渐黑了下去,车竟然还是一动不动。
车上人都不知道前面出了什么事,司机下去到前面查看,结果一去不返。
乘客越来越躁动,小孩哭大人吵,片刻不得安宁。我只好打开窗户,探头出去,一来透透空气,二来看有没有人经过,也好询问一下前面的情况。
就在这时,我忽然注意到前面似乎有人正往大巴这儿缓缓走来,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起了薄雾,虽然有各种车辆的灯光照射,也看不清那人的样子。
不过既然有人过来,正好也可以问问,我便将头整个伸出窗外,等着那人慢慢向我这里走过来。
只不过,那人走路的速度实在不敢恭维,慢得就像只乌龟,隔着还有两三辆车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索性向他喊道:“喂,劳驾,打听一下……”
那人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喊叫,身子明显窒了一窒,随即一下子加快了速度,我都没看清,那人就那么以极快的速度靠近了我坐的大巴。
这时我才看清那人的样子。说看清也并不确切,雾气使得车辆的灯光有些发散,看什么都像是隔了一层纱似的,所以只能看出那人是个男的,模样却看得不太清楚,隐约可见年纪应该不大,身上好像穿了件大红色的衬衫。
我看他背着双手站在大巴车头,离我也不算太远,便提高声音问他:“哥们儿,问个事儿,前面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车什么时候能动动啊?”
那男子突然歪了歪头,我好像并没有看到他嘴动,耳边却突然响起一个阴森森的声音。
“出车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