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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燧的瞳孔正在不断的放大,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后,这个女人所表现出来的冷酷,是他从未见过的。
而现在,徐太后又莲步轻移,上前一步,冷若寒霜,嘴角微微勾起,只是这一丝勉强的笑容却是带着彻骨的寒意,她一字一句的道:“现在,你明白了么?朱高燧,你已经没用了,留在这世上只会断人的好处,而哀家,今日便来送一送你,终究……”
说到这里,徐太后的朱唇开始哆嗦,或许在此之前,她曾想过自己是何等的铁石心肠,可是这个时候,她的娇躯终究还是颤抖了。
她终究还是个人,是个女人,是个母亲。
她的眼眶泛红,泛着泪点,纤手握紧,长长的指甲几乎要嵌入肉里,她感觉自己的心疼得就要窒息,可是她笑了,一字一句的道:“你好走吧。”
朱高燧明白了什么,他看到的不是徐太后,而是徐太后身侧,一个个杀气腾腾且跃跃欲试的官兵,这个世上从来不乏想要从龙的人,在这种时候,每一个都希望自己的@ 表现能够出彩。
而这时,一个人自人群之中闪了出来,是高进。
高进依旧是笑,那仿佛印在他脸上的笑容,如今日这明媚的春光。永远不会消散,他弓着身子。表现得毕恭毕敬,只是手上却是托着一个金漆的盘子。盘子上是一盏金杯,杯中有酒,酒水碧绿,散发着醇香。
他走到了朱高燧的脚下,拜倒,双手高高拱起酒杯,达到朱高燧腰间的位置,旋即他那总是和善的声音响起:“请陛下喝酒。”
朱高燧后退一步,早已面如土色。他当然知道这酒中的是什么。
于是高进膝行一步,高举的酒盏,又送到了朱高燧的近前,依旧道:“奴婢恭请陛下喝酒。”
朱高燧又退。
高进依旧膝行。
此时的朱高燧,脸色已经蜡黄,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而这个时候,他终于拿起了全身的勇气,一下子将酒水推开。酒杯落地,那碧绿的酒水化开,宛如银蛇一般,钻入了金砖缝隙。
朱高燧已是踉跄一步。一下子扑到徐太后的脚上,几个武士眼明手快,将他截住。然后将他架住。
朱高燧拼命挣扎,口里发出悲吼:“母后……母后……我是高燧。朕是你的儿子啊,母后……朕……我……母后……我是你的骨肉。是你的至亲……母后,我错了,小时候,我糊涂,把王府都差点烧了,父皇要打我,要打死我,是母后抱着我……母后……”
“是么?难得你还记得从前的事,哀家以为你已忘了,你既然还记得,那么为何现在却还能沐猴而冠?只是你忘了,哀家既然来了,就已经不可能被你打动,哀家能放了你,可是哀家背后这千千万万的人答应么?”
徐太后冷笑,低叱道:“灌他酒。”
高进已站起来,有人递给他另外一杯酒水,几个武士将朱高燧死死的架住,朱高燧身躯抖动,拼命挣扎,他咬紧牙关,无论高进将酒水怎么送到他嘴边,依旧是送不进去。
而徐太后木然地看着这一切。
“咳咳……”
酒水送进朱高燧嘴里,朱高燧又拼命咳了出来。
而高进此时已是急满头冷汗……
“高进退下,哀家来。”
徐太后竟是一步步上前,她拔出了头上的凤钗,握在手里,目光血红,她走上去,手举起来,朱高燧被几个武士架着,面门恰好正对着锋利的钗尖。
凤钗被狠狠地扎下去。
扎到了朱高燧的面门。
旋即拔出。
殷红的血柱在半空宛如涟漪一般甩出,落下。
朱高燧痛得几乎要晕死过去,他惊恐的看着徐太后,看着她带着狰狞的脸,他身躯在抖动,口里发出嚎叫。
凤钗再一次落下,这一次,是眼窝……
“母后……母后……”
鲜血如注。
凤钗扎下,又拔起,随即又扎下。
徐太后疯狂了,她咬着牙齿,浑身都在抽搐,以至于手上的凤钗在半空的时候,也在疯狂地抖动。
徐太后的眼眸死死盯着朱高燧那惊恐的面门,看着那鲜血泊泊的脸,她发出狞笑,以至于她头上凤冠都已抖落,头发散下来。
她依旧不停地在扎,从朱高燧的脸,到他的脖子,到他的肩窝。
朱高燧晕死过去,可是又从疼痛中醒来,他身子不断地抽搐,抖动得宛如活动的蒸汽机器,他的声音开始无力了:“母……母后……我是高燧……我是高燧啊……”
武士们已放开了他,朱高燧仰面倒在地上,倒在自己的血泊中,他浑身已不知被扎了多少个触目惊心的伤口。
徐太后却没有放过他,她发出大笑:“哀家的儿子,哀家的儿子吗?好,好………”
她伏下身去,狠狠地咬住了朱高燧的脖子,朱高燧发出了凄厉的吼叫,他伸出手,拼命要掐住徐太后的脖子,只是他的手是何等的无力,于是他狞然笑了,声音嘶哑:“朕受命于天……岂是尔等凡人……”
“呃……啊……”
徐太后已是站起来,她披头散发,早已不成了样子。
所有人敬畏地看着她。心有余悸。
只是可怜的朱高燧早已面目全非,此时已经断下了最后一口气。
捋了捋长发。徐太后最后看了一眼朱高燧一眼,她双肩微耸。似乎是在抽泣,最后她深吸一口气,带血的朱唇一抿,慢悠悠地道:“召大臣入奉天殿。”
高进躬身道:“奴婢遵旨。”
徐太后流了两行清泪,这泪水在眼眶里,仿佛如何都止不住,她只是双手握紧,抬起步来:“哀家暂先摆驾万寿宫,容百官稍候。”
奉天殿。文武百官已是不安地在等待。
结果看来已经有分晓了,此时没有人做声,大家等待的,只是一个交代而已。
也就是说,事到如今,只剩下一个名份的问题,到底用什么样的合理言辞来解决眼下的政治危机才最是关键。
至于最后精神奕奕出现在这里的是太后,亦或者是天子,这已经不是大家所关心的了。
黄淮擦拭了脸上的吐沫。他脸色古井无波,一副慵懒的样子,而站在他的对面的,则是得意非凡的徐景明。不得不说,连徐景明这种人渣都能成为洋洋得意的胜利者,倒真是老天无眼。
大家各怀心事。倒是这时,宫中的晨钟突然响了。
当……当……当……当……当……当……当……
总共七声。所有人似乎醒悟了什么。
宫中有人驾崩了。只有天子驾崩,钟声才会响起。才会连续七声响动。
这反而让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因为响起钟声,这就表示天子依旧还是天子,天子只不过是死了,他不是伪帝,也不是弑父杀兄的国贼,如此看来,徐景明和徐景明背后的人,显然是愿意接受天子驾崩的说法,给予了驾崩的朱高燧合法性。
若是继续深思,他们这些朱高燧朝的文武百官也就可以安全下庄了。
因为一旦朱高燧成了国贼,被定性为伪帝,那么这个昏君和暴君身边,毕竟是有小人和奸臣党羽的,一旦定性为此,接下来,朝中不可避免的,会有无数人倒霉。
比如黄淮,就首当其冲。
无论他愿意不愿意,他曾受朱高燧的重用,既然朱高燧是暴君,是国贼,那么黄淮是什么?
可朱高燧若只是驾崩,倒是好说了,虽然不可避免的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可终究大家不是罪臣,大不了靠边凉快罢了。
果然,此时一个太监匆匆过来,大声道:“诸公,诸公……陛下驾崩,当今皇上,驾崩了……”
虽然早有准备,可是这声音依旧让人始料不及。
而接下来,大家都看着徐景明。
徐景明方才还带着笑,随后,他便捂着眼睛,一副抑制不住悲痛的样子,一声大喊:“皇上哪……”滔滔大哭。
大家看徐景明哭了,这才松一口气,按礼,陛下驾崩,做臣子的不哭太不成体统,可是方才徐景明不哭,自己哭了,眼下时局不明朗,枪打出头鸟,又不免可能遭罪,可是徐景明哭了,大家跟着哭,那就万无一失了。
于是乎,满殿传出滔滔的哭声,捶胸跌足者有之,欲断魂的有之,脑袋耸拉着磕着大殿梁柱的亦有之,全凭自由发挥,不受拘禁。
徐景明边哭边道:“现在依然是双倍月票时间,可有支持老虎的么?可怜老虎跟徐某一样,天天辛劳命,徐某忧国忧民,老虎从不断更的码字,都是辛勤的劳动者呀!”(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xas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xas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12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