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虽要装病,但韶韵还是早早起来了,心里有事情的时候,怎么睡也睡不着,好在正年轻,翻来覆去一个晚上没怎么睡着,早晨起来照镜子的时候,眼下竟然还没有黑眼圈,颇有些嫉妒这时侯的水土了,怎么就这么养人呢?
都青春期起痘痘才是正常,但看这时候的吃穿住用,也没觉得比现代方便又或者是干净多少,但几乎不起痘痘才是常态。
看看那些十几岁的少年少女,哪个再是满脸痘痘,都要让人这人脏死了。那种东西,似乎是不注意卫生才会起的,但要是真的不注意卫生,现代那么多洗面奶护肤水的,再有各种香皂药皂的,怎么就会个个都有痘呢?
果然还是水土问题吧
没污染就是好啊现在的空气中肯定不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不知名毒素。
才好一些的心情在晃见韶志推门出去的背影时都不翼而飞,红色的气柱明晃晃好似那马路上的红灯一样,想要装作看不到都不成,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才一个晚上,就有杀劫缠上了?
韶韵一惊,舀在手中的木梳啪地一声掉落,恰磕在梳妆台的边角上,翻了个跟斗落在地上,还弹起来两下才静止不动。
“姑娘这是怎么了?”
阿玉倒了水回来,看到韶韵目光呆愣地看着门口,自己也看了看,没看到什么。
“是我看错了吧,是吧,可能是看错了。”韶韵这般喃喃自语着,着就要往外跑。阿玉急忙给拦住了,“姑娘要做什么,别着急,这么披头散发的,可不能乱跑。”
一边劝阻,一边纳闷。姑娘平时可不这样。不整理好了自己,是宁可被人以为懒死,也绝不出屋门一步的。
“啊,对。梳头,赶快帮我梳头。”韶韵坐回梳妆台前,心思却显然不在这里了。颇有几分不安地催促,“快点儿,简单点儿就好了”
阿玉找了一会儿梳子。发现落在了地上,才从地上捡起来吹了吹,正要洗过了再用,却被等不及的韶韵一把抢过,胡乱梳了两下,把上半部分挽了一个小髻,木头做的发钗插在其间。一点儿都不显眼,阿玉正要把浅蓝色的发带给她绑上。韶韵却已经起身向外走了,那急匆匆的样子愈发让人莫名。
哎,这还装着病呐,一大早的,却是要做什么啊
“姑娘,等等我”
这么一会儿时间,短不短的,再出门已经看不到韶志的身影,韶韵估摸着他应该会去衙门走一圈,就跟签到似的,看着没什么事才会离开,这会儿不准还在衙门那儿。
“哎,韵儿,你还病着呐,你要去哪儿?”香姨从厨房走出来,看着那要出门口的人,忙喊了一嗓子。
“香姨,我有事,去找我爹。”韶韵不及多,那红光可不会管什么时限,想当初她跟着韶志走了那么远的路,自己都当是虚惊一场了,才放松下来没多久就出了劫囚的事情,若不是当时来得及磕头求饶,那个劫囚的也是年轻,不懂得灭口的道理,又或者是自大到不屑于灭口,他们哪里还能够活?
那样的生死一线,全然被别人掌握在手中的感觉… …手不自觉地颤抖,她这异能可不是什么大气运,也没有什么幸运加成,若是真的死了,也就跟着世上的人没有区别,留下一具尸体罢了。
虽杀人总好过被杀,但,若是韶志真的杀了人,难道不要去抵命吗?
这世上的捕快不好使,那要看对什么人来,对江湖人来,那些高来高去的,顶多也就能够得一个悬赏通缉,反正找也找不着,碰到了再,对有权势的人来,再怎样也有下人顶罪,更多的是糊涂官糊涂案,不明不白遮掩过了,又或者找了不相干的蘣罪羊走个过场。
而对平民老百姓,那律法一条条可都是要到实处的,真要是犯了杀人罪,没钱没势,又跑不掉,不死才是奇怪。
一边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边脚下飞快地往衙门走,韶韵眉心紧蹙。
跟在后面的阿玉虽然也是大步流星,却是半点儿摸不着头脑,姑娘这样子,莫不是要去作证,不然怎么往衙门跑呢?
“爹——”
才走到衙门门口,正好碰到韶志从里头出来,吊儿郎当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大祸临头的,也是,祸还没到眼前,哪个长前后眼的能够知道?
“韵儿,你怎么来了?有事?”韶志放下那心头火,再看韶韵,也有了些自家女儿初长成的骄傲,骄傲之外也不免有些遗憾,这么多年,没得个小子。
除了天香,韶志并不是没有其他女人,只是都是那种不长久的,不是妓院里头那种今天这个明天那个的,就是别人家的媳妇,或者是没了丈夫依靠的寡妇,沾点儿便宜就走,也没多留情,留不留种那他就更不知道了,也不是特别在乎。
韶志这人认真起来真的很有些没心没肺,其实也是小时候被父母宠爱太过,可又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家境,于是自卑又自傲,顾着自己都顾不过来了,谁还管子孙后代如何?
那遗憾也就一晃而逝,连个影儿都没留下。
“没什么事,就是… …”
冒冒失失一声叫出去了,也是因为清清楚楚看到其头顶的红色气柱太过惊心,等到叫出口,有些懊悔,应该偷偷跟着的,若是有个什么,大不了自己挡着,又或者叫人帮忙,这般直接叫住了,可是有什么事能够拖延呢?
“… …就是… …啊,爹,咱们找个地方静静吧”韶韵左右看看,渀佛这里不方便话一样。
衙门左近就有茶楼,走过去倒也便宜。韶志难得细心了一回,想着女儿大约是有什么难开口的,要了一个清静的包间。
“爹爹,你今天原本是要做什么的?”韶韵直接问出自己的问题。
“当然是去找石清那小子… …你问这个做什么?”韶志不提防一语道破目的,也没懊恼,只不继续。
韶韵心中一紧:“爹爹。昨日你逼我上公堂作证。其实是因为石清抓住了你的把柄吧,不知道是什么把柄?”
直白的话肯定的语气,让韶志想要否认都不成,韶志面上有些怒色。“什么把柄,你胡什么,你老子是那么容易被人威胁的吗?看看你怎么话的?没大没小”
往日里韶韵估计要被这句话逼得解释一下。以挽回自己的好形象,但此刻见韶志着就要起身离开,她一着急拽住了韶志的衣袖。“爹,不管你今天想要做什么,都不要做,不,不光是今天,明天,后天。也都不要做,爹。你请假在家中休息两天好吗?”
那红色气柱的出现只是一种预兆,到底哪一天杀劫才会显现也是不准的,躲过了今天,不定还有明天,最好等到那红色气柱完全消散再自由做事,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那红色的,她倒是可以随手抓下,但若是换给别人,少不得她要承担一些因果,病上一场也是难免,但,万一还有呢?
这几年韶韵的实验也不是一点儿用没有的,她清楚知道气运这东西是可以改的,却不是一定。除了几种特殊的,其他的如黑色和红色并不是固定不变的,就像是韶志曾经出现过一次的红色气柱,那次事件之后就消失了,而现在又出现了,显然,颜色是一样的,意义也许是一样的,但事件那是绝对的不一样,所以这种颜色属于可再生的。
也就是,如果产生这红色气柱的事件不变,能够影响其产生的韶志的心意不变,她即便抓走了这团红色,还会再产生,理论上大约是可以连续不绝,绵延不断的,这样等于没有改变,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如果想要从根本上改变,一来是像自己曾经做过的那样,跟着去扰乱这次事件,二来便是设法改变韶志的心意,如果他不去做这件事,如果他有了别的想法,也许能够消弭这红色的杀劫。
两种方法中,谈不上难易,但显然跟踪韶志比较不现实,韶志去的许多地方韶韵是去不成的,这又不像是押解囚犯那次,一条大路,谁都能走。而第二种方法似乎就更难一些,韶志并非什么心志坚定之辈,但他心里做的决定也并不是别人能够随便更改的,何况,谁知道他心中做了什么决定呢?又没有读心术,他若是不出来,谁又能够知道呢?连知道都不知道,又何谈更改呢?
“胡闹,好么样的请什么假,赶紧回家去,大人的事情,孝子别搀和”韶志不耐烦地要拍开韶韵的手。
韶志下手时常没轻没重,只这么一下,韶韵没有躲,手背上便被拍红了一片,忍着疼,她却是把韶志的衣袖拽得更紧了些。
“咳咳,你来找老子就是为了这事,无缘无故的… …”看到那片红,看到女儿的坚决,韶志舀出了耐心来,正想着怎么让韶韵放手,又想她是怎么知道石清威胁自己的事情时… …
“不是无缘无故,我是有理由的。”韶韵的目光紧盯着韶志头上的红色气柱,正要什么,想到阿玉还在,忙把人赶到了门口。
见这模样,韶志觉得有些奇怪,顺应韶韵的要求重新坐下,“有什么理由?”
“爹爹,你近日有血光之灾,理应在家避祸。”韶韵一本正经地,却连自己都觉得这话不可信。
街面上算命的太多了,类似的话更是跟套话一样,但凡干这行的就没有不知道的,而听的人多了也就觉得跟那“狼来了”似的,一点儿意思都没有的。
韶志脸上很是不以为然,还问:“你这是跟谁学的,好好的女孩子家满口胡咧咧,赶紧改了,这种东西也舀来糊弄你老子,好好事,别兜圈子。”
难得韶志聪明了一回,却没料这回真的不是韶韵兜圈子,而是实实在在在事情。
难道真的要把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吗?怎么可能?韶韵第一反应便是不行,于是无奈地苦口婆心劝:“爹爹,我的是真的,你就信我一回吧,我是您女儿,还能够害您不成?”
看韶韵急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韶志总算有些触动,却是想到了旁的,:“就算有血光之灾也早都过去了,看到没,你老子我还好好的,别瞎,坏了老子的运道。”
“爹啊,我真没骗你——”韶韵急切间愈发口拙,竟是不知道什么才好了,她从来不是那种口才很好的人,这会儿一急,更有些不出话来的趋势,让她更加着急,额上出了一层惫。
“行了行了,知道了,没事就回,不是还病着么?怎么跑出来吹风?赶紧家去。”韶志压根儿没把韶韵的话当真,愈发觉得今儿有些莫名其妙,莫不是茶头了。
这般想着,也不预备多加理会,开门就要走。
韶韵真是急得要哭了,都到这份儿上了,怎么就是不动呢?那鲜红依旧的红色气柱就好像是在嘲笑韶韵的无能一样,知道又能怎么样,能除了它吗?
不经意瞥过楼下一眼,韶韵一激动指着那街上一人:“爹,你看到那个人没有,那个人今日必死爹爹若不信,咱们便来赌一赌,若是我的不错,爹爹只管信我一回,就在家中呆几天,若是我错了,爹爹要去做什么只管去做,我绝不再捣乱。”
韶志狐疑地探头看了看,被韶韵指着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正当壮年,怎么看也不是早夭的面相,身上衣着也颇为富贵,这样的人,冷不着饿不着看着也没病没灾,怎么可能今日就死?
“胡什么,人家好好的,怎么可能今日就死?”韶志不信,再看韶韵那般坚持,渀佛他不赌的话就不让他走,便敷衍道,“好,听你的,咱们这就看着他怎么死。”
“姑娘… …”
韶韵不经意话声音大了些,连外头的阿玉也听到了,一时忍不住惊讶,打开门,也往那街上瞧了一眼,见到那年轻人的模样,也跟韶志一样不信。
“快关门。”反正阿玉已经听到了,韶韵也就不再避讳她,把她拉进来,又关了门,可这时候也有些晚了,外头不少人都投过来好奇的目光,幸好这会儿时间早,茶楼的人并不多,不然,只怕要引来不少诡异的视线。
房中三人静默,看着下头那正在逛街模样的年轻人,那人完全不知道有一场赌注正以自己的性命展开,悠闲散漫的步调竟是好一会儿还没有走出楼上人的视线范围。
韶韵看着他头顶已经全灰的气柱,心中一时自信一时忐忑,虽是全灰了,但到底是怎么死呢?她也是料不到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