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傅千秋,他还是个少年,还是每年都有半年的时间来昆仑派学习仙术。自幼对仙术的狂热使得他总是充满希望,总是觉得也许下一次,也许自己再努力一些,昆仑派的师长和兄弟们就会不再介意自己与魔族有着关联。那时年少的他,还总是在给别人机会,给自己机会,直到真的走投无路。
他那时还不曾意识到,自己所崇尚的仙术,实际上是魔功,是那半分魔族魂魄潜意识里想要强大。事实上,仙术还是魔功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为人行善,不去伤天害理,怎样的功夫不是都一样。
诚然,他自己始终是这样想的,但是他知道,别人不是。
又一次被少不更事的昆仑弟子寻衅,在那些恶意切磋中,他早已伤痕累累,与从前唯一不同的是,此时的他已学会反抗。
反抗,在很多时候不仅仅是防御,还包括反击。
就如同现在,在那被山顶夕阳余晖迎得金灿灿的屋檐下,面对正低头替他包扎伤口的红玉,他终于说出了自己其实已存了很久的想法。
“既然他们说我是魔,我为什么不能真的成魔呢?”傅千秋若有所思地道。
“你说什么?”红玉似乎是被他这个念头吓着了,连正拿着包扎伤口的布条的手也僵了一下。
傅千秋眼中几乎是闪现着痛苦,“无论我多么听师尊的话,对大家谦卑礼让,他们还是不能容我,既然如此,我便真的成为魔给他们看看,看看到底是谁才能主宰这昆仑!”
“千秋,你怎么会这样想!那是一条不归路。”红玉摇头。
“难道你就愿意看着我一辈子受人压制,被人欺凌,跟着这样的我,你甘心么?!”傅千秋霍然起身,恨恨地道。
“可是,你不能堕入魔道。”红玉几乎是透着伤心的语气。
“堕入魔道?何为妖魔,何为神仙?真的有那么重要么?那些迂腐狭隘顽固不化的仙人,他们分得清善恶么?他们只会修仙,除魔,用别人的鲜血来铺平他们自己的修仙路!这与为害六界的妖魔又有什么分别!”傅千秋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不。不是这样的!”红玉想要反驳他,却又不知该如何措辞,“绝大多数的仙都是善良之人。况且,你身上只有半分魔族魂魄,又如何能成魔,就算成魔,这天道又如何能放过你?我不想看着你这样”
“呵呵”傅千秋忽然笑了,那时一种无奈而绝望的笑,“天道?天道算什么东西!苍天待人公平么?世上有多少人身居高位,纵情享乐,又有多少人形如蝼蚁,卑微潦倒。至于成魔你忘了红莲玉樽了么?那玩意或许会对我的修炼事倍功半。”
“红莲玉樽?!”红玉大吃一惊,“那是百年前的前辈们从仙界得来看,如今作为昆仑派的镇山之宝,你不能动它!”
“为什么?”傅千秋好笑地问了一句,却似乎并没有想等她的回答,而是道:“就因为它是镇山之宝,我便要让那些无知的人们看看,连这入室弟子都难得一见的宝物,我是怎么弄到手的。”
“千秋,你你变了。”红玉几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人又怎能一成不变?”傅千秋步步走向她,凝视着,“是这昆仑派让我改变,是他们,将我逼上绝路,倘若换做是你,又将如何?”
“我,我不知道”红玉伤心地摇头。
傅千秋大笑:“我便要让他们这些所谓的江湖正道人士看看,到底是谁主宰千秋!就如我的名字:傅千秋!覆、千、秋!”
昆仑密室,一名黑衣蒙面客在灯火幽暗的密室中穿行着,悄然打退了层层守卫,终于来到这密室中藏着的宝物面前。
红莲玉樽,那是怎样散发着流光溢彩的宝物啊,就这样静静地里在密室的最中央。传说这是由昆仑派的某一代长老自仙界得来,能够使得修仙之人功力大增。
傅千秋静静观摩眼前的宝物,他本不喜爱金银珍宝,对于这红莲玉樽本也没多大兴趣,他想要看到的只是昆仑派的那些人们失去了宝物后着急愤恨的神情。
随着抓刺客的不断喊声,昆仑弟子们蜂拥而来,随后掌门云沧真人与其他几位长老也来到密室。一时间将傅千秋围在当中。随即而来的是密不透风的剑光,傅千秋一人对敌云沧真人和其他几位长老,几乎是不过十招便已力不从心。当云沧真人一剑挑开他面上蒙着的黑巾时,他只是后退了一步,并无惊惧地盯着面前的人们。
“千秋,是你?……”云沧真人只是低头沉声道。
傅千秋一一扫视过面前的人,随后微微一笑道:“呵,师尊,这玩意我只是觉得好玩,借去玩几天您老人家不会介意吧?”说着扬了扬手里的红莲玉樽。
云沧真人皱眉,看了一眼周围的长老和弟子们,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不论怎样,傅千秋毕竟是华山许掌门送来学艺的孩子,他不想生出什么事端,“千秋,这红莲玉樽不是什么好玩的,倘若不通晓其中法门,反倒容易伤了自己。”
傅千秋仍是好笑地道:“不通晓其中法门?……师尊,您老人家对自己教导出来的弟子就这么没信心么?”
云沧真人沉思着,正想着如何能让他交出红莲玉樽。
而此刻,傅千秋却扬眉一笑,道:“师尊,好歹我也算您半个弟子,我想您不至于这么小气吧,等我玩够了这东西,自会完璧归赵。”言罢,不见他对红莲玉樽做了什么,只听一声巨响,密室的石门一被强大的灵力震倒了一大块,趁着昆仑派众人躲闪飞溅的石块之时,傅千秋已携着红莲玉樽飞掠而去。
昆仑丹室,云沧真人与其他几名长老以及地位较高的弟子们商议该如何追回红莲玉樽的事,门派中失了宝物,不得不说这是一件相当轰动的大事,云沧真人也是皱眉不语。沉思片刻,道:“现下最至关重要的是想办法找到千秋,拿回红莲玉樽,若是不用动武便能够劝他将宝物归还是最好不过的。”
“师傅,倘若不动武,那只有一个法子。”其中一名弟子道。
“哦?是什么?”云沧真人不由得好奇。
“那便是让红玉师姐出面,或许能劝得傅千秋归还红莲玉樽。”昆仑弟子道。
“红玉……”云沧真人沉思着,“红玉与他也算得上青梅竹马,感情一直很好,我也曾有所耳闻,唉,若再无它法,也只好这样了。”
“师傅,那弟子这便去请红玉师姐。”那名昆仑弟子说着便告辞出去。
昆仑山下,一处毫不起眼的山洞中,已被清扫干净,傅千秋一人倚剑而坐,身旁的石块上摆放着那枚从昆仑派夺来的红莲玉樽,他的面前是寻到这里来的红玉。
“终究还是只有你能找到我。”对于被人找到,傅千秋并不感到沮丧,反而还带着一丝惊喜。
“这个山洞,小时候你带我来过一次。”红玉道。
“我只带你来过,不曾告诉任何人。”傅千秋立刻证明道。
红玉只是叹了口气,然后看了一眼静静立在一旁的红莲玉樽,道:“这东西你准备什么时候还回去。”
“自然是……等我玩够了再说。”傅千秋笑笑。
红玉无奈了,来到他面前蹲下身来,凝视着他难解的目光,“他们现在到处都在抓你,你好好地跟我回去,把红莲玉樽还给他们好不好?依照师伯和师傅他们的性子,是不会再对你深究的。”
“哼,笑话!”傅千秋冷笑,“我好不容易抢来的,哪有那么容易还回去。我还要凭借这个把那些侮辱我欺负我的人一一铲除。”
“千秋,你疯了。”红玉难以置信地摇头。
“不错,我是疯了,现在我在这里研究者红莲玉樽的操控法门,等我研究通了,就带着它攻上山去,把那些仗势欺人的家伙赶出昆仑!然后我便回华山,好好的跟着师傅习武,再也不来这里了。”傅千秋道。
“你不能这样。”红玉正色道:“门中有令,抢夺门派至宝的弟子罪至废去武功逐出师门,若是外人,便由掌门下令追杀。”
“追杀?呵。这个地方只要你不说,打死我也不信会有人找得到。除非,你告诉他们。”傅千秋的目光中闪现着妖异之色。
“你!……”红玉又气又急,“你明知我不会……”
“那就好好地等着,看我怎么收拾那群虚伪的人们。”傅千秋起身,一字字道。
“他们,都是我的师傅长辈和兄弟姐妹,我怎么能看着你们相互残杀!再说,你又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红玉面现痛苦之色。
“不可能么?你看他们是什么?”傅千秋笑笑,然后微微抬手,将一只类似于信号弹的东西掷于洞外。
红玉惊异地看着他,只见不多时,山洞之外有了动静,似乎像是百余野兽向这边靠拢,可仔细听动静又不像是寻常野兽,倒像是妖。
傅千秋又是一抬手,另一枚信号弹闪过,妖气渐渐散去。
“那些……是妖?”红玉惊惧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那些,都是我的属下。”傅千秋的语气平常得就像是茶余饭后的笑谈。
“你,你是什么时候网罗了它们?”红玉惊问。
“早就开始了。”傅千秋满不在乎地道,近年来由于伏羲琴的失落使得昆仑山一带妖类出没,因而傅千秋早在前一两年便开始与这附近的妖类有所接触,仗着自己身上有着魔族的魂魄,则更容易收服那些散妖。
红玉呆呆地望着他,像是完全不认识一般。
傅千秋的目光却似要燃出火来,定定地道:“我倒要看看,是那群自以为是的修仙人厉害,还是我们这群妖魔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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