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珍儿刚走,叶白芷、孙氏他们不放心,再加上现在做完了绣活,他们也要来城里买些线跟布回去,绣荷包、做夏衫,就也来了县城。
珍儿来榆树村就快一年了,虽说她这长的没有虎子快也没有虎子明显,可也是长了的。她去年的旧衣裳,短了不说,也破的不成样子了,最好的一身衣裳还是叶白薇给的那件旧衣裳。孙氏老早想要给她、虎子、叶白芨、叶白果还有叶苏叶做几身衣裳的,之前被双面绣的活儿拖着,现在空闲下来了,才有空来做这些。
孙氏、叶白芷来了就闲不住,在后院给王大娘、曹叶氏她们帮忙包包子。叶白芨不想做这个,看到那白白的面粉,一动就到处飘,把人弄得灰头土脸的,还有那馅子,油腻腻的,一碰肯定一手的油。可是叶白芷在那儿做事,她要是站着不动,晌午肯定又要受教训了。
不情不愿的挽着袖子,叶白芷慢慢挪着步子往叶白芷那儿去。孙氏看出了她的不情愿,开口道:“白芨,我们这里忙的过来,你去烧火吧,锅里蒸着包子呢,烧火的时候小心这些,看到上面冒的热气大了,就提醒一声。”
虽说包包子跟烧火每一个是叶白芨想做的,不过比起来她喜欢烧火。那些柴禾都是从山上锯下来的树,劈成一段一段儿的,晒的又干,只要扔几根木柴进去,灶里就烧的噼里啪啦的,也不用她一直在灶门口烤着。
叶白芨的高兴还没等走到灶门口,就被叶白芷冷冷的声音打破了,“她都多大了,庖下里的活计还除了烧火什么也不会做。就连烧火都做的差强人意,你看看人珍,嗯。你看看咱们村像她这么大的孩子,有几个不会烧火做饭的。就知道惯着她,咱们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惯着她就是害她。”
孙氏被叶白芷训斥的低下头,王大娘跟曹叶氏有些惊讶的看着叶白芷,一瞬间就又低下头认真的看着手里的活计了。虽说闺女训斥娘的少有,不过也不是没有。就想叶白芷家这样的,孙氏空有本事却太懦弱,还只知道溺爱孩子,连叶白芷想的透彻。想的长远都没有。要说,她们家也就得叶白芷这样的人才掌得住家。
叶白芨撇撇嘴,她知道她姐刚刚向说什么。不就是让她看看齐珍儿,她有多么的了不起,她会做好多事情吗?哼,有本事你让人家当你亲姐妹呀?你没本事还整天冲着她撒气,算什么本事?还有。说她的时候也不想想自己,你自己也比不过人家齐珍儿呢,干嘛让她比,你可比齐珍儿还大些呢!
叶白芷心里腻腻歪歪的想着,却也不敢反驳,拖拖拉拉的过来了。好在最近她姐不知道怎么想明白了。也不拿她跟齐珍儿比了,每次训她的时候都是说村里的孩子怎么样怎么样的,看来也是意识到她努力一辈子也不能跟齐珍儿那个怪人比。所以放弃了吧。
珍儿冲进后院,就听见庖下里说说笑笑的声音,一开始只当是王大娘跟曹叶氏在说话,也没理会,一路跑到堂屋门口。才听到叶白芷清脆的声音,忙刹住脚跑到庖下门口。果然在里面看到孙氏娘仨。
跟王大娘她们问了好,珍儿就示意让叶白芷、孙氏跟着她进屋了。
看到珍儿跑的红彤彤的小脸,还喘着粗气,叶白芷倒了杯水给她,问道:“你这是怎么啦?后面有豺狼追你呀,跑的这么急?”
珍儿舒了舒气,等气息平和一些了,才跑到门口,左右瞄了瞄,见外面没人,枯干的枣树上连只麻雀都没有,才放心的关了门。
叶白芷被她神神叨叨的动作弄的莫名其妙,还没等她张口,珍儿就从怀里掏出几张纸拍在桌子上。那纸离了她怀,让她长呼口气,全身一下子放松着就瘫坐在椅子上。
叶白芷有些好奇的拿起桌上的纸,展开一看眼睛都瞪直了。孙氏不识字,也没见过这东西,见叶白芷的表情太怪异,还以为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忙急声问道:“怎么啦?这是什么东西?”
一口气灌了一杯冷水,叶白芷才觉得跳的异常快的心慢了慢,用眼神看着珍儿,珍儿无力说话,只点了点头。
叶白芷识字不多,可她也认得那相同的几张纸上写的是什么,见珍儿确定,她抱着纸就跳了起来。孙氏急的不成,可珍儿跟叶白芷跟打哑谜似的,就是不给她一句准话。现在叶白芷连蹦直蹦的,跟魔怔了一样,孙氏吓得脸色都白了。
珍儿拉住叶白芷,低声道:“小声点儿,这事儿不能张扬,听到没有。”
叶白芷也凑过来,低声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不是高兴嘛。我活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呢,这些是真的,真的是银票?”
孙氏听到银票几个字,脑子里也是一懵,等反应过阿莱,脸色更苍白了,拉着珍儿一叠声的问道:“珍儿呀,这银票哪儿来的?哪儿来的?不是那不义之财吧?不会,珍儿是好孩子,肯定是捡的,对哪儿捡的是吧?走,珍儿,咱哪儿捡的就扔回哪儿去,这么多银票呀,要是人家找来可咋办次懊呀?”
孙氏拉着珍儿在屋里急的团团转,却找不到门在哪儿。珍儿见她这样,忙拉她坐下,让叶白芷倒了杯冷茶水给她,看孙氏手抖的不成样子的接过杯子,还没喝水就洒了一般,只好接过杯子又放回桌上,握着她的手低声道:“二伯娘,这银子是周夫人给的,她说这是你绣双面绣的谢礼。还有你不想进府的事儿我也跟周夫人说了,周夫人是个明理的人,了解二伯娘的苦衷,也没有怪罪二伯娘。她本来还想赏赐二伯娘几匹上好的雨丝锻被我给拒绝了。我怀里揣着四百两银票都心里不安的紧,怕被歹人盯上,这要是在抱着那么贵重的东西在怀里,真的会招贼人了。二伯娘不会怪我吧。”
“不怪,不怪,珍儿处理的很妥当,没有一点儿不好,就是这样才对。”叶白芷抱着银票,喜滋滋的道。
珍儿白了她一眼,然后盯着孙氏,把今儿她跟周夫人说的话一字不落的都说了一遍,随着她慢慢的讲述,孙氏总算平静下来了。看着还在屋里蹦个不停的叶白芷,孙氏不安的问道:“那银票,真的是我们的了。”
珍儿肯定的点头,“伯娘,是真的。周夫人怕给我银子我一个小姑娘拿着太打眼,也拿不回来,就给了我银票。是汇通钱庄的银票,见票既兑,伯娘放心吧。”
孙氏嘴里还是不停的喃喃道:“这就有四百两银票了,真的是四百两。”
叶白芷没好气的道:“当然是四百两啦,我都抱在怀里了还有假呀。正好,下晌我们去逛街,这回我要买好多好看的布料,再也不买那种卖不出去的旧料子了,花样旧不说,款式也不好看。我要买最新的织锦缎、软烟罗,还要买两根金簪子,我要给大姐添妆,到时候这两根簪子一拿出来,晃花那些人的眼,哼。”
珍儿看叶白芷双手插腰,气壮山河的样子,实在是不好泼她冷水,可是该说的还是要说的,“白芷姐,你的这些想法只能想想罢了,我刚也说了,我推辞周夫人的借口就是你要守孝。你说我刚说完那话,你就大摇大摆的到处乱逛,还穿的花红柳绿的,周夫人得怎么想,不以为我们骗她呀。还有,爷爷说让我今儿上集市上来卖些细棉布回去,还要扯些素布,就是准备回去让你们家还有三婶家守孝的,你就是买了最新的软烟罗也用不上。不过你要便宜我还成,我是不介意的。”
“呸,美得你。”叶白芷捂紧了怀里的银票,生怕珍儿抢的样子。“哎,爷爷真的让你来买细棉布呀?”
珍儿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啦,我刚刚说的话不是瞎掰的,爷爷真的梦到嗯,你爹跟三叔了。你没觉得爷爷这两天精神都不好呀,坐在那儿半晌都不动一下的?”
叶白芷还真的注意,看来她是真的得守孝三年了。
几人说了会儿话,想着继续呆在屋里不好,珍儿把银票藏了起来,就出门去庖下忙活了。
叶白芨从珍儿她们进门就盯着他们,出了珍儿面色如常意外,叶白芷跟孙氏都明显的满脸喜色,也不知道他们又在说什么喜事儿了。
下晌吃了饭,珍儿跟叶白芷,带着贯仲去了一趟钱庄,先兑换了一张银票,三人就回了铺子。拿了五十两银子,叶白芷拉着珍儿去逛街了。临出门珍儿点了贯仲跟叶白芨一起跟着。
带着他们的原因,珍儿是这么跟叶白芷说的,贯仲是帮着拿东西,至于叶白芨则是想让她到处看看,开阔眼界,不能眼光太狭隘。
对于叶白芷的逛街能力,珍儿是有切身感受的。这回回去她就要在家里守孝了,没有特别的事是不能出门的,她要是不一次逛个够,心里肯定不痛快的。所以珍儿决定还是带个人帮忙拿东西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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