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了几天,叶明玉的身子仍旧没有什么起色,时好时坏!不仅叶明玉急得天天在屋里哭,就连叶傅林也觉得奇怪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好呢?虽然他气这个女儿,但毕竟是他的女儿,而且还是要嫁给离王当妾的。
皇上亲自给做的主,如果她有个万一,那也不好。想起二娘的事,他心里想着,妻子何怡霜不让二娘嫁进离王府,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根本就没必要这么做。更何况,每次给二娘熬完药,那药渣就命人送到他这里来,一次不落,如此就更不可能对二娘做什么手脚了吧!
但是二娘的病……
话说有些事一旦起了疑,这念头就会堵在心口里,不查个清楚就不会罢休,怀疑的念头便会一直盘旋在脑中,不弄个清楚,就消不下去。所以他还是忍不住让人偷偷将一部分药渣拿到府外,让大夫验一验!
结果,得出来的结论是与方子上的相符,并无异样!
叶傅林这时才觉得有些愧疚,妻子做得坦坦荡荡,是他不该怀疑。
这件事,何怡霜如何能不知道?她既然将药渣给他,就想知道他会不会怀疑自己。这院里一直是她当家,自然哪里都有她的人。
听到这个消息,她不免露出一个冷笑来。
吴嬷嬷担忧地问:“太太,您说老爷怀疑,会不会查下去?”
“怎么查?这不是查了?药没有问题,还如何去查?”何怡霜冷声说,声音中含着讥诮!
“那二小姐的药,要不要继续……”
“继续,不能让她顺顺当当的进了离王府,要保证四娘在离王府中的地位。绝不能让那个贱女人翻过身来,否则……”她说到这里,气得深深吸了口气,又道:“以前的日子你都忘了?”
宋姨娘生性风流,年轻的时候,的确得了一阵子的宠。那个时候,何怡霜没什么地位,叶傅林年轻气盛,未免会受挑唆,对何怡霜不好。若不是何怡霜娘家硬,这地位就差点动摇了。现在宋姨娘年老色衰,再加上叶傅林到了这个岁数,就算后来府里进了年轻漂亮的姨娘,也不会再轻易让姨娘越过正妻去。何怡霜对宋姨娘自然恨得咬牙切齿!
吴嬷嬷想起过去,点了点头说:“老奴会小心行事的!”
何怡霜脸色缓和了一些,对她说:“你放心吧,任谁都想不到我们会往药里掺水,这几日我就让老爷去请太医!”
药的确没有问题,但是药量不足,病就难好了。
何怡霜知道,就算她不去找老爷,老爷也会再请太医的,司天监已经给了日子,过年后两个姑娘马上就要嫁人,老爷肯定着急。二娘的病,就算现在治,也好不了的!
不过,四娘那里还是需要再嘱咐一下!
于是,等叶繁锦再去她房里请安的时候,何怡霜摒弃旁人,独将她留了下来。
叶繁锦知道这是有话要对她说,便乖巧地站在房中。
何怡霜亲热地将她拉过来,按到身边问:“都准备得如何了?”
叶繁锦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细声说:“都准备好了!”
何怡霜笑着问:“那我听听,你都绣了些什么?”
叶繁锦头垂得更低,小声说:“一对鸳鸯枕、两方手帕……”
何怡霜突然打断,问她:“是不是一方男帕一方女帕?”
“嗯!”她轻轻点头。
何怡霜这才满意地说:“还有什么?”
“还有香囊两只,嗯,他的鞋,一双……”说到后面,真是声音越来越小,尤其是说给离王绣的东西时,那简直就跟没了音似的。
何怡霜被她这窘意逗得直笑,连连说道:“罢了,我不为难你。不过有些事要跟你说明白的!”
“什么事?”叶繁锦心知这是开始步入正题了,不过令她好奇的是,现在还有什么事跟她说?
“你也知道二娘的病一直没好,她的性子,心高气傲,觉得她自己长得好、才情好,谁也比不过她。我听说,她在病中一直说些疯言疯语,说什么嫁到离王府,离王就是她的人了,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说那些丢人的话,我也不好对你提。上次母亲跟你谈过,也不知你心里怎么想的,眼看你就快要出嫁了,二娘的病未好,肯定不会跟你嫁出去。你要明白,二娘进了离王府,不再是你的姐姐,而是你的敌人!”
何怡霜说到这里,长长地叹了一声气,说道:“我呢,也不是危言耸听,实在是二娘存了这个心,你不害人,可也要防着人!”
叶繁锦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也明白她与二娘决计不会成为什么好姐妹,对于太太说的这些,她心存感激,点了点头说:“女儿明白!”说着,敛下了眸,又说:“女儿会努力不给二姐机会的!”
何怡霜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然后露出笑,说道:“整好你的嫁衣做好了,现在看看,试一下,有什么不合适的,好改!”然后便叫:“吴嬷嬷,把四娘的嫁衣拿来!”
叶繁锦听到“嫁衣”二字不由眼前一亮,有了期待,每个女人只有这一次,前世她沦落到烟花之地,根本就不可能嫁人,两世为人,这是她第一次出嫁!也是唯一的一次!
吴嬷嬷命人捧着嫁衣进来,然而刚一看到,叶繁锦的心顿时就凉了。她只顾着欣喜,却忘了,她是嫁去当侧妃,这嫁衣,不是那喜庆的、红通通的,而是玫瑰红色,虽然接近红色,但却真不是红色!
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是过去做侧妃的!
何怡霜如何看不出她眼中的失落,但是她这样的身份,当正妃的确不可能。她便柔声劝道:“王爷的侧妃,和一般人家的妾不同,是上皇家祖谱的,就算将来再娶进正妃,也不可能随随便便把你怎么着,你只要将王爷的心拢在你身边,以后哪怕是有了新人,凭着以前的情份,他也不会亏待你的!”
叶繁锦回过神,她没有什么可难过的。不管怎样,她要努力让自己成为正妃,要让她成为离王唯一的女人,她是寂空师太的徒弟,有师太在,没什么可怕的,大不了最后自己离开,笑傲江湖去。想到这里,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说道:“母亲,我明白,其实能嫁给离王殿下做侧妃,已经是四娘的福气了,怎敢再要求更多?”
何怡霜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快试试吧!”
叶繁锦到旁屋去试衣裳,心里却没有了刚才的欢喜,这嫁衣也失去了光彩,在她眼里看来,平淡无奇!
叶繁锦从太太院子出来后,回到亭香苑,兴致一直不高,艾草伺候着小姐喝了参茶,出来便问代桃,“小姐怎么看起来不开心的样子?”
上次艾草在雪地里阻止叶繁锦私逃,后来才发现原来离王的人一直跟着她们,避免酿成大祸,后来回府也没见老爷太太知道此事,便对艾草信任亲近了许多。现在见艾草问,代桃也没有隐瞒,叹气说:“试了嫁衣,就成这样的了!”
“嫁衣不好看?”艾草不解地问。
“好看是好看,只不过不是大红色!”代桃的语气也有些遗憾,是啊,哪个丫头都希望自己小姐嫁过去当正主。
艾草心里顿时明白小姐在愁什么,她想到离王交给她的任务,正发愁怎么将代桃引出府去,正好借这件事。于是她想了想说:“今天有庙会呢,不如咱们出府给小姐买点稀罕玩艺哄她开心?”
“这……”代桃犹豫。
“反正府里还有冰菱,咱们就说给小姐买民间的绣样,别人不会说什么!”艾草劝道。
“好吧!”代桃点点头,同意了她的建议。
这还是春节后的第一个庙会,代桃与艾草出了府,还没买东西,自己先看傻眼了,一会儿拉着艾草说买这个,一会儿又说买那个,又后悔着没有把小姐给拉出来。
艾草一面应付她,一边四下张望,找她要寻之人。
“代桃?”一个梳着丫环头的小姑娘,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眉眼弯弯,挤着往这边走。
艾草挺意外代桃在这里还能碰到熟人?
代桃对艾草说:“这是张侍郎府中嫡女的丫环!”
艾草这才明白,原来是张绮诗的丫头。
说话间小丫头挤了过来,代桃问:“你也来逛庙会?你家小姐来了吗?”
“我家小姐说亲了,太太不让她出来!”小丫头脆声道。
代桃意外地问:“啊?说亲了?说的哪家?”
小丫头问她:“咦,你不知道啊!就是左谏议大夫家的公子!”
“我还真不知道!”代桃觉得奇怪,既然张夫人有心把张绮晴嫁给左谏议大夫家,那当初怎么还会当媒人给二娘说媒呢?
艾草已经远远看到她人的给打手势,她对代桃说:“我们快选吧,太晚回去了不好!”
“哦,好吧!”代桃与那个小丫头打个招呼,就往前走了。
艾草引着代桃,走到一个相对偏僻的地方,突然,一个男人蹦了出来,吓代桃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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