姹紫到的时候,郑嬷嬷正与自家侄子郑左一起密谋如何陷害叶繁锦,她听说姹紫来了,一点都不意外,她清楚姹紫上次被王爷收拾的不轻,一肚子怨恨都放在了侧妃身上,正看时机行事呢!
于是她让侄子避到旁屋,把姹紫叫进来。
姹紫一进门就亲热地叫:“郑嬷嬷!”然后跑过去拉她的手,腕上的玉镯便滑到了郑嬷嬷的手上,这可是她最值钱的东西了,只要她能跟了王爷,随便赏下件东西也比这个强,所以她咬牙拿上了。
郑嬷嬷瞥眼镯子的成色,有些不以为意地撇了下嘴,但是并没有退回去,而是问她:“姹紫不好好服饰侧妃,上我这院子来干什么?”
“嬷嬷,我就是想,王爷一个男人在那儿,怎么也需要个丫环吧!否则谁来伺候呢?”姹紫说着,暧昧地笑了一下。
郑嬷嬷自然明白姹紫的意思,她问:“所以,你想去?”
姹紫娇羞得笑,“嬷嬷,这府里谁不愿意伺候王爷呀!”
郑嬷嬷会意地笑了,姹紫立刻说:“嬷嬷,您要是帮了我这一次,我一定记得您的大恩!以后,那侧妃就奈何不了我了!”
郑嬷嬷又笑,一个丫环,就算真的伺候了王爷,那也是个通房,随随便便就能被侧妃给捏死,不过她要的是王爷对这个侧妃冷下来,再说有个人愿意帮着她对付侧妃,她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这里,郑嬷嬷点头说:“行,等你歇着的时候,打扮漂亮点,我带你出府!”
现在侧妃管理王府,她还是小心一些暂时不让侧妃知道此事,万一打草惊蛇可就不好了。
姹紫一听,心花怒放,头点得如啄米,连声说:“谢谢嬷嬷,谢谢嬷嬷!”
现在这个时候,除了必要的采买,也就这位郑嬷嬷与管家能够出府,下人们根本就出不去。
“行了,快去想着怎么打扮一下吧!”郑嬷嬷笑着说。
原本代桃就让人盯着郑嬷嬷跟管家呢,这下姹紫偷偷跑出侧妃院子,不说别人,代桃就头一个不放过她。姹紫去见了郑嬷嬷的事,全被代桃看在眼里,包括姹紫回来喜气洋洋的,躲在屋里哼着小曲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代桃想了想,跑回自己房间端了两个苹果,又跑回姹紫的房间,也不敲门,一边喊着,“姹紫,侧妃撤下来的苹果,给你俩!”一边人已经进去了。
她看到姹紫换了件鲜亮的西瓜红色薄纱衣裳,现在虽然天已经暖和,但离穿这种轻薄料子的衣衫还远呢,姹紫没有防备有人突然闯进来,代桃看到她的手正往头上插着银钗,她一个丫环,哪有什么值钱的首饰,无非就是一些银钗,可能姹紫太想打扮了,所以就插了一头。
这个样子,不免让代桃想到相府中那些想要争宠的姨娘。
姹紫见代桃进来,有些慌乱,竟客气地说:“谢谢、谢谢!”
这态度就更令人寻味了,代桃随口问了一句,“姹紫,你在屋里换这衣裳干什么呢?”
“这不是想试试夏衫,我过过瘾,一会儿就换下!”她说着怕代桃怀疑,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反正王爷也不在府里,没什么可顾虑的。”
“可不,王爷一回来就忙了,你试吧,我走了!”代桃说着,转身打帘走了。
姹紫轻轻地呼口气,看样子代桃应该没有怀疑,真是吓死她了。
代桃回去,将这些全都细细地跟叶繁锦说了一遍,最后问她:“小姐,您说王爷又不在府里,姹紫这么拾掇这是干什么呢?”
叶繁锦将两件事情一联想,答案不难猜出,她冷冷一笑,坐在桌旁,王府中,下人是不能随便进出的,郑嬷嬷却可以,姹紫这么打扮自然是为了王爷,看样子她应当与郑嬷嬷达成某种协议,让郑嬷嬷送她去礼部照顾王爷。
真好的打算,趁她不在王爷的身边时钻空子是不是?
代桃想起相府中的事,宋姨娘经常趁着太太不在的时候,勾引相爷,她露出恍然的表情,后知后觉地叫道:“难道姹紫想到礼部找王爷?”
叶繁锦的手紧紧地攥着,她已经想到,究竟让不让姹紫出去?姹紫跟在封玄离身边做贴身丫环时间不短了,如果封玄离能看中姹紫,早就收房了。再说大婚后,封玄离便把他的贴身丫环都给了她,随身伺候大多都是由自己这边的丫环来,这说明封玄离对这两个丫头是无意的。
叶繁锦又想起封玄离对自己的种种,虽然她知道对男人不能轻易去试的,但是他这些时日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很明确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还有她以前也说过,不喜与别的女子共享他,他应当记得。
她忍不住站起身,在房间里溜达了起来,她知道封玄离去礼部是件多么重要的任务,就算带个丫环,他也不可能在那里宠幸一个丫环,这可是他人生中的一件大事,他容不得一点闪失!想到这里,她几乎不加思索地说:“让她去!”
代桃吓了一跳,“小姐,您不能给那个姹紫机会啊,万一她得逞了,对您可是麻烦!”
叶繁锦的手按在桌上,深吸了两口气才缓缓地说:“放心,她不会得逞!”
“可是小姐……”
“听我的,我自有打算!”叶繁锦心里已经想到了下一步动作,一是让封玄离明白,郑嬷嬷不听自己的,二就是趁机除掉这个碍事的丫环。
代桃心里急坏了,但是看小姐这么坚定的模样,又不得不听,她只好祈祷事情真如小姐所料。
接近黄昏的时候,姹紫打扮漂亮,跟着郑嬷嬷悄悄出了府,管家吩咐开门的时候,流了一头的汗,生怕此事会成为把柄被罚。
姹紫高兴的眉眼都要飞起来了,她穿着轻薄的夏衫,这哪里是去当丫头的,走在街上,别人不知道以为这是哪家小姐呢。虽然一阵阵冷风透过衣裳往里灌,但是姹紫不觉得冷,反而觉得身上暖融融的。
郑嬷嬷在一旁说:“咱们这个时辰去,王爷已经处理完公务了,眼看天色马上就要黑下来,没准晚上就能成了好事!”
姹紫抿着嘴笑,脸颊上飞起两酡红色,一副娇羞的样子,好似今晚她就心想事成了!
虽然叶繁锦觉得她已经把什么都想到了,她很有把握,封玄离不会留下姹紫,可是出于她的感情,她还是坐立不安,不时让代桃去看郑嬷嬷是一个人回来还是带着姹紫回来?
代桃心里埋怨小姐,既然你放心不下,干什么要冒这个险?她是不能理解小姐的盘算,她不知道小姐心里天天都要想多少事,叶繁锦一定要在府里进下一个女人之前站住脚跟,她必须要做好这个准备。
郑嬷嬷一路跟姹紫说着,走到了礼部门前,其实郑嬷嬷也觉得姹紫会成功,毕竟男人都是需要女人的,再说进个丫环也没什么吧。
但是郑嬷嬷毕竟是个女人,还是个没什么文化的女人,她没有想到离王的野心,像离王这样的人,为了达到他庞大的目标,怎么可能让一个丫环坏自己的事儿?
封玄离听完长风的话,抬起头问:“你说什么?郑嬷嬷要送姹紫进来伺候我?”
长风规矩地说:“是,门外郑嬷嬷是这样说的,说您身边没个丫环!”
各个官员都在准备会试,这里面谁敢用丫环?
长风接着说道:“姹紫穿得很单薄,穿了桃红色的夏装纱裙,脸上也匀了妆,还有头上插满珠钗,王爷您看……”他说完,还特意补充了一句,“属下没有听说侧妃给您派丫环过来!”
意思很明显,这个姹紫是郑嬷嬷送来给王爷通房用的,其用心不言而喻。
经长风这一说,封玄离马上想起,这个姹紫就是上次被他命令将她绣的东西都烧了的那个丫环,以前不只一次对他进行若有若无的暗示,从前没有女主人,他懒得管这些事情,但是现在有了女主人,居然还明目张胆的如此做,她这样把侧妃放在什么位置上了?
还有郑嬷嬷,他知道现在王府禁止出入,凭姹紫是不可能出王府大门的,答案只有一个,是郑嬷嬷将姹紫给带来,她难道还是不能接受叶繁锦?
封玄离狠狠地将拳头砸在桌子上,长风看了心底暗暗舒心。说实话,于情于理他都向着侧妃。一来他看不惯郑嬷嬷已久,在王府里称王称霸的。二来,侧妃的能力他见过,侧妃懂事理,不会胡闹,也不小气,是王爷的贤内助。还有艾草曾经是他的下属,算是他这边的,他由此也向着侧妃。
总之有他的话,封玄离自然会想到他要引导的地方去。
封玄离到底不能在这个时候直白地指责郑嬷嬷,他只是沉声说道:“你去告诉郑嬷嬷,说本王不需要丫环伺候!”
“是!”长风得令,拱手作揖,生怕王爷反悔,轻身蹿了出去。
封玄离难免想到刚刚分别的妻子,昨晚她的媚色依旧深深刻在他脑海里无法拂去,他不在府里,他相信她能管好。只不过一个王府有多少的事,她的身子能不能受得了?他发现她的身子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弱,但是他也不敢大意,生怕她哪天病了,想到这里,他有点懊恼,走时没有在那张纸上吩咐她注意休息!
长风走到门外,冷声地说:“王爷说了,不需要丫环,郑嬷嬷您带着丫环请回吧。现在是非常时期,还请郑嬷嬷谨尊王爷的命令,无事不要出府!”
姹紫呆愣地立在原地,郑嬷嬷也没想到王爷连个丫环都不收,她刚想开口,长风已经命人关门,躲进了门外。
郑嬷嬷细细品味着长风后面的话,她才惊觉自己可能想错了,这里是礼部,王爷怎好在大门口收进个丫环,然后再临幸了……
她暗骂自己糊涂,太心急了,这下给王爷造成一个不好的印象,可如何是好?她忍不住瞥了眼站在一旁失了魂的姹紫,心里暗气,都是受了这个小蹿子的撺掇,否则她仅限在王府内部行动了,不会自找着来给王爷碍眼!
“走吧!”她没好气地说。
姹紫不知是冻得还是难过,已经泪汪汪的了,她抬起头问:“嬷嬷,这样就走了吗?”她好不甘心!
“王爷的话你没听到吗?不走还等什么?”郑嬷嬷气得转身就向回走,态度与来时千差万别。
姹紫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她来时只想着怎么到了王爷身边被宠,完全没有想到王爷不收留的情况,也不知道现在侧妃有没有发现自己不在府里,回去了会不会罚自己?要知道没有王爷的庇护,自己就不值一提,嬷嬷这态度她也看明白,不会保自己的。
此时已经有小厮跑回府,报告两人正往回走的情况,叶繁锦听完代桃的叙述,又问:“看清了吗?真的是两人?”
代桃心里也跟搬开块石头似的,连连说道:“奴婢也问了两遍,是说的郑嬷嬷与姹紫。”
叶繁锦腿一软,跌坐在椅上,刚刚的等待有多么煎熬,她几乎已经后悔,不该这样,此刻事情总算如她所料,她的语气坚定下来,对代桃说:“通知院里的丫环婆子,说我有事要吩咐!”
艾草知道小姐这是要行动了,立刻有力地应道:“是,小姐!”然后便跑着去叫人。
须臾,叶繁锦坐在花厅里看着满屋子的人,微微皱眉问:“代桃,姹紫呢?怎么少一个?”
代桃马上配合地说:“禀侧妃,姹紫没有在房里,奴婢刚刚报告给管家,让他寻人!”
叶繁锦看向嫣红,问她:“嫣红,你知不知道姹紫在哪儿?”
嫣红马上跪下,生怕姹紫连累自己似的,快速说道:“禀侧妃,奴婢今日当值,没有注意到姹紫,没见过她。”
叶繁锦向下扫了一眼,“你们谁见姹紫了?”
一群仆人立刻跪下,纷纷说道:“禀侧妃,奴婢没见到!”
叶繁锦冷声道:“这就奇了,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消失了呢?把管家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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