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胤把身子往软枕上一躺,什么话都没说。舒悫鹉琻昭荀吩咐道:“去煮俩鸡蛋来给王爷敷敷脸。”
“哦,知道了!”
芜叶刚刚下楼,游仙儿等人就来了。原来雀灵没回自己院子,这么大新闻她哪儿能憋得住,迫不及待地跑去跟游仙儿说了。一听说元胤挨揍了,游仙儿便急匆匆地跑来了。跟她来的,那自然也有唐宣贞了,谁让雀灵嗓门那么大呢?整个院子的都给她吵醒了。
游仙儿进门后往元胤脸上一瞧,生气地问昭荀:“真是给冰残打的?”
昭荀笑了笑说道:“那还能有假?我和琥珀也不敢动手啊!”
“这叫什么事儿呀!”游仙儿往凉塌上一坐,凑过去细细地看了看元胤的脸道,“别说是亲主子了,就是自己弟弟也没他这么下手啊!”
“冰残哥也是一时太气了……”
“他气个屁!”游仙儿上火道,“要说那孩子的事儿,当初庄允娴第一回来找他的时候,两人说清楚不就完了?至于闹到现下这地步吗?那是他和庄允娴的事儿,揍元胤干什么?打小像亲弟弟似的在自己跟前养大,他倒真下得去手!”她说完又对元胤道:“他们俩的事儿你别跟着参合了!他们爱玩儿什么花招由着他们去!一块儿殉情一块儿私奔,横竖都由着他们,你别管了,当心把命搭进去!闹腾了这么些年,当完诱饵不说,还得把命搭上啊?”
“没多大的事儿。”元胤侧身靠在软枕上说道。
“还没多大的事儿?真的要了你的命儿才算事儿啊?你也是,揍你还不会还手啊?”游仙儿从昭荀手里接过三七止血汤递给他说道,“你也该狠狠揍他一拳,叫他清醒点!起来,把嘴里的血都吐出来!”
元胤坐了起来,冬儿捧过了痰盂,让他把嘴里的血都漱出来。一连漱了五六回,才算把血水吐干净。游仙儿接过杯子,担心地问道:“没再伤着别的地方吧?”
“没有。”元胤又靠了回去。
“跟你说元胤,”游仙儿拍了他胳膊一下道,“他和庄允娴的事儿你真别管了!瞧他把你打的,我看着都心疼!多久没看你伤过了?真是气死我了!”
昭荀笑道:“夫人,您也别生气了。谁遇着这事儿不着急上火呢?冰残哥是没了个孩子,难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我知道他难过,谁不难过呢?我想想也觉着那孩子可怜啊!一岁多就没命了,真是个没福的!可昭荀你想想,早些说开了,不就没事了吗?庄允娴也是,藏着干什么呀?这又不是多丢脸的事儿!自己一个人难受吗?对了,鸡蛋呢?煮鸡蛋没有?”
“已经让芜叶去煮了,”昭荀说完问元胤,“主子,真不管冰残哥了?”
“由着他去吧,”元胤懒懒地望着窗外说道,“不去了这口火气,他心里也难受。”
这时,唐宣贞捧了一盏茶过来,递到游仙儿手里,看着元胤说道:“王爷,这是薄荷珍珠茶,我现成拿芜叶煮的茶点的,最是定神下火的,您赶紧喝下去吧!”
元胤从游仙儿手里接过茶盏道:“你们都回去吧,我没什么事儿了。”
游仙儿不放心道:“我一走,你指定不会拿鸡蛋敷脸,明天还想肿着个脸儿不出门啊?我等芜叶拿了煮鸡蛋来了给你揉揉再说!”
“不揉。”元胤一口喝完了茶,把茶盏丢回给了游仙儿,“又没多大点事儿,都回去吧。”
“打算这几天都不出王府了?叫梁姑娘看见了还不得笑话你?再过几天都中秋了,你打算肿着那张脸出去见人啊?我还说明天让你跟我一块儿去慈安署呢!”
“让梁兮兮跟你去。”元胤摸了摸自己发烫微肿的脸道。
“我也打算让她跟我一块儿去,可你好歹是这一城之主,中秋之前去一趟慈安署,往后那公文上也好添几笔啊!省得朝中那些无事生非的人老是拽着几个月前的乱子参你,你说是不是?这下好了,脸肿成这样,再不揉揉,明天能出得了门儿吗?”
正说着,芜叶捧了两个滚烫的去了壳的鸡蛋进来。唐宣贞忙拿自己的卷帕裹了一个,递到游仙儿手里。游仙儿刚伸手过去,元胤就挡开了:“你先回去,我自己来。”
游仙儿把鸡蛋塞到他手里,起身吩咐芜叶道:“去蒸两个蛋羹来,闹到这会儿肚子也该空了。”
“是,夫人!”
游仙儿随后带着唐宣贞等人离开了东院。她们刚去不久,严琥珀便匆匆跑来了:“主子,冰残哥没在客栈找着庄允娴!”
“庄允娴哪儿去了?”元胤一边揉着脸一边问道。
“不知道,我现下正派人找着呢!”
“找着就带我这儿来,别叫那疯子看见了。”
“知道了!不过主子,叫他们俩面对面地把话说清楚不就行了吗?”
元胤抛了抛手里的鸡蛋给昭荀说道:“让他们俩这会儿碰面?你指望他们能惺惺相惜抱头痛哭啊?”
“那倒是啊,都是一样儿脾气!”
“你先回去吧,昭荀回宅子去,明早把梁兮兮接过来。”
昭荀出了王府后,便回宅子那边去了。他刚走上二楼,就看见淡淡的月光下坐着个人儿,仔细一看,竟然是兮兮!兮兮正坐在台阶上,单手托着下巴,眼神放空地望着院子里的树,另一手握着那个令牌。直到他走近时,兮兮都没察觉到。
“梁姑娘,你没睡啊?”昭荀奇怪地问道。
兮兮这才回过神来,目光有些散涣地看着昭荀,脸色不太好。昭荀又问道:“你又做噩梦了吗?在这儿坐了多久了?”
“不记得了。”兮兮答道。
“不记得了?那你坐了多久了?外面风凉,进去吧!”
“赵元胤呢?”
“哦,主子在王府,有些紧要的事儿暂时回不来。他让我明天接了你去王府,跟游夫人她们一块儿往慈安署去。”
“去干什么?”
“中秋之前,夫人要到慈安署去走一遭,瞧瞧那些难民,分发点心意。”
“哦……”兮兮缓缓地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手里的令牌问道,“昭荀先生,你们那位过世的梨花夫人在城外有墓?”
昭荀愣了一下,摇头道:“没有。你怎么想起这事儿了?”
“随便问问。那她的墓在什么地方啊?”
“紫鹊村。”
兮兮瞳孔一张,闪过一丝惊讶:“紫鹊村?为什么送到那儿去?”
“哦,那是主子的意思。梨花夫人跟主子在那儿住过一段时间。梁姑娘,谁跟你说过什么吗?”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兮兮摇摇头道。
“那你去歇息吧,要不了多久就天亮了,到时候我叫你。”
“嗯。”
兮兮转身跑回了三楼上。昭荀有些奇怪,招来了侍卫问道:“梁姑娘在这儿坐了多久了?”
“两个多时辰吧!”
“这么久?她一直没睡?”
“起初是睡了的。主子派人来传话的时候她就睡了,可后来不知怎么了,像是做了噩梦,惊醒了之后就一直在这儿坐着。”
“什么都没说?”
“没有。属下问过她要不要去王府,她说不用。”
“那她怎么突然想起问梨花夫人的墓在哪儿呢?罢了,你去吧!”
天亮之后,昭荀叫醒了兮兮。兮兮的神情有些倦怠,一出门就开始打哈欠了。昭荀撩开轿帘让她钻了进去,问道:“梁姑娘,你昨晚又做噩梦了吗?”
“嗯。”
“你最近老是做噩梦吗?”
兮兮冲他笑了笑说道:“兴许,昨晚是最后一回了。”
“呃?”
“走吧,昭荀先生,不是还要去王府吗?让乳……游夫人等太久了不好吧!”
昭荀点点头放下了轿帘,吩咐轿夫起了轿。
此时在游夫人小院的伙房里,芜叶快步地走了进去,对正在装盒的冬儿笑道:“我又省事儿了!还是冬儿姐姐知道心
疼我!”
听到声儿的唐宣贞停下手里的活儿,转身看了一眼芜叶问道:“你怎么来了?”
芜叶向来不喜欢唐宣贞,口气冷淡地回答道:“我自然是来取王爷早饭的啊!宣贞小姐以为我是来干什么的?”
唐宣贞有些惊讶,送去东院的饭菜向来都是她或者冬儿送去,从来不曾让芜叶来取过。只听见一旁的冬儿笑道:“是夫人心疼你,可不是我心疼你!夫人一早醒过来就惦记着王爷昨晚连宵夜都没吃着,就喝了碗蛋羹,赶紧叫我们备了这些东西。来,都交给你了,赶紧带上去吧!”
芜叶冲唐宣贞哼哼地斜瞟了两眼,从冬儿手里接过的食盒转身回去了。冬儿扭头看了一眼唐宣贞笑道:“宣贞小姐别介意,这是夫人的意思。王爷不久后怕是要再娶了,不好让宣贞小姐再出入王爷的小楼了。夫人是好心,怕别人误会了宣贞小姐,您该明白吧?”
唐宣贞心里一紧,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我明白!王府人多口杂,若是传到那位梁姑娘耳朵里,只怕有是一场误会了。”
“对了,夫人今早吩咐奴婢打点您中秋带回慈安署的礼儿,一会儿我拿了单子给您瞧瞧……”
“不必了,那些东西我自会打理的,横竖只是回家一趟。”
“看来宣贞小姐果真是生气了?”冬儿含笑说道,“奴婢能明白,但也希望您能明白夫人的难处。奴婢跟在夫人身边这么久,除了雀灵小姐和明珠郡主,她从来没对旁人这么好过。奴婢知道您是个明事理的人儿,从前又是大家闺秀,想必能体谅吧?”
“冬儿你言重了。我唐宣贞于王府而言,不过是一个过客而已。过了中秋,我便会离开,做个云游姑子去。其实早先我也这么打算过,现下是时候动身了。”
“做个云游姑子并非易事,还请宣贞小姐再三斟酌。”
“若是你想劝我嫁人那就不必了,”唐宣贞摇摇头道,“我是宁缺毋滥的。若是没个中意的,我不愿意草草把自己嫁了。做个云游姑子,兴许还来得自在些。”
“既然宣贞小姐打定了主意,一切全凭您自己拿主意。对了,夫人说慈安署那边要先去打理,奴婢不跟您多说了,先去那儿……”
“我去吧!”唐宣贞接下围裙,有些失落地说道,“横竖我也没别的事儿。”
“那就有劳宣贞小姐了!”
唐宣贞回房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正坐在窗前整理云鬓时,甘蓝推门进来了,脸色不太好。唐宣贞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谁又惹你了?”
甘蓝朝屋外努努嘴道:“瞧不惯那样儿的人儿!得瑟什么呀?还大理公主呢!我要活到这份儿上,一头撞死得了!”
唐宣贞知道她肯定又是在院子里遇见镜台主仆俩了。镜台今天也会跟着一块儿去慈安署,是游夫人的意思。镜台好歹是正妃,出个面儿也是应该的。
“宣贞小姐,”甘蓝凑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梳子说道,“您就没点打算?”
“打算什么?”唐宣贞明知故问。
甘蓝撒娇道:“您要真不在府里了,奴婢怎么办呀?奴婢索性也跟你做云游姑子去,省得在王府里看那梁兮兮的脸色过日子!奴婢伺候过您,她指定不会给奴婢好日子过的!宣贞小姐,您当真忍心丢下奴婢吗?”
唐宣贞往铜镜里瞧了瞧,口气淡淡地说道:“有游姐姐在,你担心这些做什么?再怎么说,你也是游姐姐跟前的人。”
“可您呢?真做云游姑子去?那才白白糟蹋人呢!宣贞小姐,”甘蓝一边给她梳头一边说道,“奴婢真是替您不值!您瞧瞧,辛苦打理王府这么久,王爷就拿那些嫁妆打发了您,现下夫人也不替您说话了,看这架势是要生生地撵了您出门儿呢!那梁兮兮倒好,您前头把王府打理得妥妥当当的,她后脚便抄手来做掌家主母了,可叫她得意的!”
“这些话,”唐宣贞从甘蓝手里扯过梳子道,“往后别再说了!仔细叫人听了去,告到那位梁姑娘耳朵里,那时候你才要吃不了兜着走。我走是铁定要走的,不走留在这儿做什么呢?看她和王爷夫妻恩爱,百子千孙吗?”
“您要真撒手走了,那可真便宜死那梁兮兮了!她一从龙泉驿来的丫头,顶多就是跟原先那位梨花夫人性子像点罢了,还有别的好处吗?王爷疼她也只是一时起兴,过些日子兴许就淡
下去了。您要真走了,万一她失了*,只怕那公主又得跳脚出来扮小丑了!要不然,别的女人也会盯上王爷的。”
“会吗?”唐宣贞缓缓垂下手,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喃喃问道,“会是一时兴起吗?”
“怎么不会?”甘蓝急急地说道,“您瞧瞧人家明珠郡主,昭荀大人那么不喜欢她,谁看不出来啊,可她也舍得为昭荀大人改改脾气,连衣裳都做上了。您原本就是个可人儿,最是熟悉您那堂姐的脾性了,您要依着她那样儿改改,只怕会更招王爷喜欢呢!”
“容姐姐那些事还提来做什么?”
“您傻呀!您想想,您那堂姐终究才是王爷第一心尖上的人儿,她那牌位放在王府里多少年了?虽说她没名份儿,那跟有名份儿的差不离儿了!若说那梁兮兮做了秦梨花的赝品,那您大不了做回唐宣容小姐的赝品,这总成吧?”
唐宣贞微微颦眉道:“梁兮兮甘心做秦梨花的赝品,我可不愿意做容姐姐的赝品。那样的话,王爷一辈子记着的还是容姐姐罢了!”
“哎哟,我的宣贞小姐啊!您怎么就这么拧呢?难怪钟大娘都说您倔得慌呢!您现下不想法子留在王府,果真去了,没准一年半载回来,王爷怀里搂着的又是另外一个女人,到那时候有您气断肠的时候。钟大娘说的不错,好赖您要想法子留在王府才行啊!”
“怎么留?你说得也太轻巧了!”
“招婿啊!”甘蓝脱口而出。
“招婿?”
“可不是吗?从前梨花夫人还在的时候,夫人不是说过舍不得您吗?说替您招个人上门也是行的。您何不招个老实可靠的男人上门儿,一来留在王府里,二来……”
“是我娘跟你说的这些话?”唐宣贞轻声喝道。
甘蓝冲她讨好地笑了笑说道:“话是钟大娘跟奴婢说的,可想想理儿也不糙啊!”
“你知道她是为了什么吗?哪儿是为了我留在王府,是为了王爷陪出来的那份嫁妆!”唐宣贞气得拍了拍桌子道,“若照她所说,招个人儿上门留在王府里,往后呢?顶着别人媳妇的名份儿gou搭王爷?那才下作呢!”
唐宣贞起身把梳子往桌上一拍,怒气冲冲地出了门儿。甘蓝瘪瘪嘴,耸肩道:“还不乐意上了?谁让你自己没本事,都大半年了,连王爷的边儿都没沾上!现下要给赶出王府了,自己难受冲我发什么火儿啊?哼!”
且说唐宣贞心气难平地出了王府大门,却在门口看见兮兮从轿子里走了下来。她不得不收敛起怒容,跟昭荀和兮兮打了个招呼。正想走开时,兮兮开口道:“昭荀先生,请你先走一步,我有些话想跟唐姑娘说。”
昭荀点点头,自己先进王府了。他走后,唐宣贞一脸纳闷地看着兮兮问道:“梁姑娘,你一大清早的想跟我说什么?慈安署那边还有事儿呢!”
兮兮从头到脚地打量了唐宣贞一眼,笑道:“唐姑娘在王府住了多久了?”
“你问这话什么意思?”
“想来也该有大半年了吧?凭着游夫人干妹妹和唐宣容亲堂妹这两个身份在王府里过得可是风生水起呢!”
唐宣贞脸色陡变,不满地说道:“梁姑娘,你有什么话请直说,我还有事儿要忙呢!”
“谁都知道王府的宣贞小姐是个大忙人儿,把王府里里外外都管照得滴水不漏,赵元胤爱吃什么爱用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别人都以为,秦梨花一死就该是你唐宣贞的天下了,兴许——”兮兮浅笑道,“连你自己都这么以为的!”
“与你何干!”唐宣贞刚刚摁下去的怒火再起,“你要论王府之事,劳烦你进了王府,得了名份儿再来与我计较!我现下没空闲,不想跟你在这儿做无谓的争执!”她说完绕开兮兮走了。
“唐姑娘,”兮兮转身叫了她一声说道,“还记得我从前说过的话吗?”
唐宣贞转身冷笑道:“恕我没什么记性,记不住你想说的是哪一句了!”
兮兮缓步走近她跟前,放低了声音说道:“我说过,我不贪别人的,别人也别想来贪我的。钱财如此,男人也一样!”
“你……”唐宣贞瞬间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了!这不是当日在游仙儿小厨房里秦梨花对她说的那一句警告之言吗?
>“唐姑娘,你刚才你说得对,我现下是没身份跟你论王府之事。可等我进了王府,唐姑娘,你认为凭着你那两个用得不能再用了的身份,还能继续在王府待着吗?是你自己走,还是我送你出门儿,你自己掂量着吧!”
“你怎么知道……”唐宣贞满面愕然地看着。
“你一准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秦梨花对你说过的话,因为我昨晚做了个梦,是秦梨花投来的梦,她问我为什么唐宣贞还赖在王府不走?这女人到底要在王府折腾多久?她让我见了你好好问问,要不然她可能会亲自去找你的哟!”
兮兮脸上透着一股诡异的笑容,看得唐宣贞头皮发麻。唐宣贞心里涌起一阵寒意,扭头便匆匆走了。兮兮在她背后高喊道:“唐姑娘,回头好好想想,指不定今晚她会来找你聊小话儿的!”
唐宣贞头也不回地跑走了,看上去是有些被吓着了。兮兮嘿嘿一笑,看着她那有些慌张匆忙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这就吓得要死啊?往后还怎么陪本姑娘玩儿啊?有胆儿就继续留在王府里吧,横竖本姑娘也是闲得慌!”她说完便进王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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