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魏无牙迟疑了一下侧脑想了想答道:“是从吐蕃商人购得的一块上品白玉那时老爷还很年少初接管家业记得老爷二十一岁的仲夏在临洮府的乞巧客栈偶遇得一队吐蕃商人老爷以三千两购得此块质美瑰宝那一夜老爷整夜未睡说这块大白玉可雕塑一对生宵到时就价值连成了他估计可卖得八万余两要留给以后的儿媳作见面礼”
八万余两就价值连城了林阿真心下菀尔这个魏无牙连客栈名称都还记得真有当奴才的天份再问:“那悲伤的事呢是否去年死去的那位二少爷”
“不是”魏无牙摇了摇头轻叹道:“是得知大少爷是痴儿的时候大少爷八个月还不坐起老爷就唤來十里药铺的艾大夫诊断艾大夫说大少爷注定要痴了在夫人面前老爷宛若无事那夜却老爷在独自躲在奴才的房里哭整整一夜老爷从來不哭的”
林阿真点了点头手指魏无牙唤道:“押下去吧备顿丰盛的膳食给他”
“是”衙差应喝上前架起魏无牙飞快便离了堂厅
满堂之人皆怔全都朝林阿真看去想不通他怎么案情不问却來问这些家长里短的事不懂间那妇人通红着双眼走出哽呜轻唤:“大人……”
“你夫君的案情该问的济南府早就问过了所以不必再问此次提來是想看看长的什么样子别无他意”林阿真笑着说道挥手让她退到一旁手敲了敲官案转对树小董道:“吩咐下去把魏府夫人身边的丫环及她为我召來”
树小董赶紧应了声是招手捕头转身便朝衙门外奔了出去
良长一段时间过去林阿真听得外面大量的吵杂之声喧哗游思的目光往前眺去只见大量的百姓围聚衙门之外人群蠕动间魏夫人黄氏及其丫环白丧走入
“让黄氏先于外等候其贴身丫环入堂听询”
“是”堂里堂外差役呼应树小董引领在前带着一名小丫环跨入堂中抱鞠吆喝:“魏府丫环魏春兰带到”
那丫环见这阵仗比三日前还要大卟通急跪磕头见唤:“奴婢磕见大人”
“不必起來回话”唤起这个小丫环林阿真目光在她身上细细打量了一通开声就问:“春兰我问你你跟在黄氏身边多久了”
“回大人有五年了”
“这五年里有见过老爷和夫人吵过架吗”
那丫环以为大人要问老爷如何死实沒料到却來问这些微微抬起眼來见着大人目光直直射來急低下头惶禀:“夫人贤淑家里的事老爷一向遵询夫人奴婢不曾见过他们吵架”
宋室女子一向温柔贤淑阿真知晓雨儿就是这般的温柔女子点头再问:“那曾有过争执吗”
那丫环想也不想摇头禀道:“不曾”
林阿真道:“好好的想一想是真的不曾有过争执吗”
那丫环想了想摇头回禀:“老爷疼极夫人夫人一向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奴婢沒见过他们争吵争执过”
见这丫环信势旦旦林阿真眉头拧死难道自已猜错了可是不太对呀再问:“我再问你夫人可有离过家比如出去游山玩水或是去走串亲戚”
那丫环点头禀道:“有每年的初三夫人都要回一趟南陵娘家每年的九月十一夫人都要到衡山的观音禅寺静斋”
距初三还有七天九月却是在前头了林阿真询问:“和我说说这个衡山的观音禅事再说说黄氏每次去都停驻多久”
那丫环一肚子狐疑奇怪大人怎么不问血案却反问这些无关紧要之事不岂违抗地应喏一声徐徐禀诉:“衡山有很多庙宇观音禅观在北面的一座山上是个尼姑庵子本名叫草庵寺草庵寺里只有两名尼姑老尼姑唤冰心老的都要走不动了她只有一名弟子唤做水心只有奴婢这般的岁数夫人每年都要去草庵寺是大少爷未夭之前的事了奴婢只听婶婶说起大少爷两岁时草庵寺的老尼姑一次來府里让夫人把大少爷给她不然要夭折了那时夫人不舍得后來大少爷真的夭死自此以后夫人每到九月十一就要到草庵寺去静斋三日”
衡山的草庵寺老少两个尼姑
林阿真想了想扬手挥道:“好了你下去吧把魏夫人黄氏请进來”
“是”差衙应喏领那丫环走出堂厅黄氏一身缟白徐莲入了堂厅她见案上大人是昨晚的董爷微愣了一下急忙跪呼:“民妇磕见大人”
“不必黄氏站起回话”林阿真语气柔和正色观量这个妇人与昨夜灵堂中的阴沉相比这个四十好几的妇人更是娇柔典雅因为年纪的关系身躯略略福胖却是丰腴的肥胖之美瓜子脸上与昨夜一样溥施了胭脂水粉苍白之中色若点樱双红依旧红肿声线同样嗓哑
“嗯”光明正大打量了一番阿真低看案册抬眼询问:“黄氏你本名唤婉蓉是南陵人氏对吗”
黄氏点头“是”
“你与魏全通是姑表之亲十四岁自南陵下嫁到济南來对吗”
“是”
“你曾生育有二子长子何时沒了次子是如何逝与我说一遍”
“是”黄氏提绽了一下臻垂的双眼徐缓禀诉:“我儿长风太过苦命生來就是痴傻他三岁时就无故夭折了次儿长亭去年端阳在北清河坐般观塞舟突然从船上掉落……”说到这里嘤嘤哭了起來模样叫人心生悯怜
“黄氏节哀”林阿真宽慰了一声再问:“魏全通与你夫妻三十载听得他为人正派由始自终腑下只有你你可劝过他纳偏纳妾”
黄氏嚅泣回答“曾劝过是老爷不要”
林阿真再问:“最近的一次是什么时候与我详细说來”
“是老爷去时的三天前”说着黄氏豆大的眼泪哗啦下坠尾尾禀诉:“老爷生意场上的朋友一次应邀老爷去楼子里谈生意后來老爷每次与场上朋友相谈生意就去了此间楼子民妇并也不怪他是老爷深怕民妇不快就说这楼子里的花魁楚香香是清白人家只卖艺不卖身沒有做不出对不起民妇的事情后來偶有一二次听得老爷夸赞此楚香香那时民妇心想老爷定然喜欢此位才华洋溢的女子就再与老爷再提了纳妾之事”
卖艺不卖身林阿真心下呸沫最后也会卖的老鸨哪可能放到人老珠黄不过这楚香香真的这么才华洋溢吗倒真得去见识见识再问:“那魏全通如何作答”
黄氏眼泪微停摇头禀道:“老爷不肯说民妇还年经四十岁的妇人产子嗣多了去苍天绝我魏家会有后的”
这个魏全通身为地方豪富财产万贯竟能对黄氏由始至终的一往情深他不及一小半呀阿真点了点头询问道:“你长子魏长风出身便是痴儿吗由何断定的”
黄氏低诉:“是唤大夫來看的”
“可还记得是唤何大夫來看”
“记得是唤十里药铺的艾大夫來看的”
“那你得知长子痴了伤心吗”
那妇人摇了摇头微小的眼泪骤又巨大沒有回答
林阿真不依不劳再问:“黄氏回答我得知你长子痴了是否伤心”
满堂之人皆讶眼见那妇人已是伤心落泪怎么地还硬生的多些一问齐把目光往官案上瞧实不明白大人到底想问的是什么
黄氏哽呜了好一阵才拾绢抹泪哭答:“伤心”
林阿真见她手绢拭抹不完眼泪目光幽深再问:“那你老爷得知儿子痴了他伤心吗”
“伤心”
“如何伤心与我详细说來”
“很伤心”黄氏摇头详细苦道:“得知此噩老爷痛疾首睡也睡不找”
黄氏泣语落地堂下所有人皆疑据刚才魏无牙所诉魏全通在得知长子痴傻时他在黄氏面前是宛若无事夜里却躲在魏无牙房内偷偷哭了整整一夜此黄氏答非所问了
林阿真宽慰了黄氏站起身道:“今日就到此了魏夫人你可以回去了”
黄氏轻轻一福转身时林阿真走下台阶笑道:“对了魏夫人听得你手中有一对金子打成十二生宵是你亡夫魏全通从西夏购來的雕的是栩栩如生不知可否借我观一观”
刚刚转身忽闻此话黄氏急忙返回身躯窥瞧了笑吟吟的大人点头便答:“大人想观民妇回去就差人送來”
黄氏这一回答在场所有人脸色齐变树小董第一个箭窜上前扣拿住黄氏手腕大喝:“你到底是谁”
黄氏才答完手腕徒紧惊吓瞧看树小董见他脸色铁青急转对林阿真吃疼低唤:“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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