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雨春俩手叉在腰间,脸子一沉:“看我这院子,岂是阿猫阿狗随便进的,丢了东西银票什么的,你也想和陶家人一样进班房?”
“我去找我女儿!”司氏更断定三春藏了那个贱丫头,找出人来,一定和她不罢休,你不是有钱吗?今日就让你破财,治你个拐带人口的罪。
雨春看司氏的眼珠子乱转,不猜到她骨头里去,也猜个七老八成,这种爱钱的女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长,那就是讹人。
今天就让你猫腰尿泡空欢喜一场。
“站在这儿别动,动一步就当心你的脚,我把人抬出来给你认认。”雨春随手就关上了大门,只是没有上闩:“你要是进一步,就以私闯民宅论。”
别看司氏凶巴巴的,那天她也看到陶家人被这家人弄去了县衙,这么久了,还没放回来,刚才还装硬气,此刻没人挡她她却俩脚不好使唤,一个劲儿的只抽筋,是雨春私闯民宅那句话镇住了她。
时间不大,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开大门的的是个小女孩儿,有人认得,是陶思国家的小闺女,司氏,邢武义,还有他们的两个宝贝就要冲进门,才要接近门槛,却看到,手朝后抬着门板的一位老者,就是那天被朱县丞污蔑的老头,众人深感意外,这个老头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柴县尉的老爹吗?
司氏邢武义吓得后退,众人举目望来,神色俱是大变,俩人一抬的门板,上边躺着一个人,就像一具尸体,看那具小尸体的样子。人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门板放在了大门前,胆小的人吓得后退,一些个年长的,胆壮的,却围了上来。
彻底的看清,见门板上的小人儿,满面的血污,浑身血迹斑斑,没污血的皮肤却似黄钱纸,这就是一个死人。近前的人全部定住了脚步,满面的震惊,有人吓得瑟瑟发抖。有人惊叫一声:“鬼呀!……”有几个人吓趴在了地上,有几个人转头就跑,嘴里嗷嗷的叫着,听不出是喊的什么,吓得连声音都变了调儿。
人们都在倒退着。有人不忍去瞅,捂上了眼睛。
司氏邢武义也跟别人的反应一样,先是害怕,后是逃跑。司氏的腿一软,就趴在了地上,她怕的是。那具尸体要是小丫,会不会找她索命。
邢武义没有那么胆小,倒退了两步。眼睛还在盯着门板上的像是小丫儿。司氏一摔倒,他赶紧去扶司氏,看司氏那苍白的脸,便出言安慰:“你怕啥?也不是你杀的她,我看像小丫儿。我们的孩子死在他家,不能就这么饶了他们。”
司氏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对呀,死丫头不能白死,一定要比卖价百倍的讨回。
想到了银子,司氏神情振奋,随着邢武义的一拉,嗖地站起身,惧怕的心思一扫而光。
窜到门板前看看确实是小丫儿,扯着嗓子大叫一声:“陶家杀了我的孩子,大伙儿给个公道,我的孩子不能白死!,他们得陪我一千两银子!呜呜呜……呜呜呜!……”司氏干嚎起来,邢武义腰板儿拔得直直的,大声喊:“陪我们银子!”
小丫儿的心里没有了伤痛,她死了他们不理会,他们理会的是银子,只要给他们银子,把她剁成肉酱他们也高兴,她早就知道了他们是那种人,所以她并不奇怪,她不把他们当亲人,他们这样待她,她也没什么可伤心的了。
听着他们的叫喊,小丫儿的心已经木了。
雨春心里暗笑,好一对恶毒的夫妻,真是志同道合,妇唱夫随。
人群里投来异样的眼光,看热闹的想什么的都有,人家已经说了是救了人回来,刑家这两口子怎么反咬是人家杀人?
人群里被震撼的不少,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都有,但明眼人一看,就估摸出门板上的人是摔的。
雨春看他们闹得差不多了,讹人的丑态全露了无疑,村里人也都看到了他们的嘴脸,就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们的哀嚎:“让你们失望了,这人没死呢!就是伤重难治,没有五百两银子,这人恐怕救不活了,你们先看看是你家的孩子不?不要为了讹我们就冒领了别人的孩子。”
雨春这样说,人群的眼光全都变成了鄙视。
司氏脑筋急转,五百两银子救一个人,别说没有五百两,就是有,也不会救她,那样赔本儿的买卖,她不会做。
眼珠儿一转。计上心头,昨日还能卖十两银子的丫头,今日就变成了一个败家的,不能讹她几百两,起码十两的银子不能损失掉,卖给妓院那是没人要了,只有从陶家身上讹。
司氏打定主意,先诈她一把,争取个最高数,银子是越多越好。司氏又高声叫喊:“就是我们丫头,说好了镇上的王财主买我们丫头,今日就让你们给害扒成这样,起码王财主给的二百两你们得陪,丫头要五百两的已,不给钱耽误了我们丫头的性命,我要把你们告到官府,一定让你们坐牢。”司氏是怎样想的,要到银子也不会给那个贱丫头治伤,留着自己娘几个享受是真的,得了银子,贱丫头死了也就不足惜了,自己没吃亏。
真是无知的乡村妇人,怎么啥梦都做,雨春一阵叹息,天底下的银子要是那么容易唬,世界上还哪来的穷人。
雨春鄙视一眼司氏夫妻,笑得是满脸灿烂,俩家伙正自己迈向她挖掘的陷阱,雨春怎能不乐,开言叫了一声邢大婶儿:“银子倒不是大事。”
雨春的一句话震惊了在场的人:明明人是摔伤的,瞪眼自愿被人讹,这丫头的钱捂发毛了咋地,邢武义两口子明显的讹人,这丫头小看不出来?那个老头也是傻子吗?
有人都蠢蠢欲动了,想个好招儿也要讹上一把。
人群里吴氏着急了,高八倍的调子喊出来:“大伙儿都近前看看!那丫头是谁害的吗,谁不明镜儿似的是摔的,怎么诬赖人家一个小女孩儿害的呢?救了你家孩子,还被你们丧良心的讹一把,你们才是那个该进牢的,遭雷劈的!”吴氏当然气愤,陶三春的财产将来都是她的,自己不拼命护着,难道让外人抢走吗?
雨春心里又鄙视吴氏:和司氏一个货色,可是她就是利用这样的货色,不用自己辩驳,邢武义两口子就被这样的人挤进坑。
司氏脸色变了,怒瞪了吴氏几眼,气得浑身筛糠:“你个搅屎的棍子,我家碍你什么了,没有钱我怎么给丫头治病?你想害死一条人命?你这个恶毒的娘们!”
吴氏岂是个白挨骂的主儿,立刻走近司氏一步,指着司氏的鼻子就骂开了:“你这个来路不明的荡妇,你本身就是个野种,你有了肚子嫁不出去才做了填房,来了就虐待人家的孩子。
说你给丫头治伤?谁信,饭你都不给她吃,你还能给她以,有了银子丫头的命倒保不住,你不需要她卖银子了,还不得好歹的害扒死她,才不信你会花银子给她治伤,治好了卖窑子去顶多十来两,你舍得花五百两给她治伤?那三百两你哪来?
口口声声说王家给二百两,连人家王家门都没进去,村子里谁不知道,邹媒婆在到处给王老财踅摸童女呢,哪个人没听说你被王老财家轰出来的事,不要脸的臊货,想讹人也要看看门口,县尉的爹可是雨春的师父,照照镜子看看你的德行,在这门口站着你就不配,呸!”
吴氏一口粘痰吐到了司氏脸上,司氏吓了一哆嗦又抹了一把,黏糊糊的沾到手上。
“你……你……”司氏气得说不出话来,吴氏的话说得飞快,嗓门儿贼高,司氏想打断她的话都办不到。
在吴氏的叫喊当中司氏骂了好几句,也影响不了吴氏的表演,雨春来到这个世界,头次看到这么热闹的猴儿戏,吴氏的嘴真遛,打人别打脸,骂人别揭短这话在吴氏心里是没有说服力的。
司氏最怕人说野种这句话,哪管是无意的,她也要把人挠成花瓜,今日是人最多的诚,吴氏竟骂了两辈子的野种,司氏是个强悍不吃亏的,是个女人也不愿被人抖搂那样的不是隐秘的**。
司氏此刻正在喘气,她想得多了去了,吴氏的话确实镇住了司氏,让她害怕的就是门前站着的老头,一是老头厉害,二是他儿子更厉害,他儿子是管兵的,才是她最怵的。
要是那文官她还不太怵,撒个泼,就混过去了,陶家那天被抓走她可是看得清楚,可是她看老头没什么怒色,自己也不是讹他,也许他不会管闲事,司氏就怕老头真是这家人的师父,虽然她对师徒感情这样的事她不明白,可是总比跟她近吧?
听说的一百两雇的师傅,也不见得会多维护她,自己一方有理,丫头从他们家抬出是快死的,找他们算账有什么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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