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钟离子均带了很多松明子,车夫举着火把,照的大路通明,雨春的车上点起了马灯,在晃晃悠悠的车棚里,闪着忽明忽暗的光,雨春和三个丫环坐了一辆车,钟离子均想到雨春的车上安慰雨春几句,找不到借口。
又是大黑的夜里,尤其的不方便,钟离子均只有忍,都怪自己多事,採什么蘑菇?
如果李雪有事,雨春一定会怪罪自己,他后悔极了,想和雨春接近,为什么越想越糟,每样事都让二人越离越远,钟离子均心里只有哀叹了,原因就是雨春太小,要是和自己同龄,也不会拖延到情义耗尽。
两个小厮还坐在身边,眼睛不住地看他,看到自家公子心神不宁的样子,也明白公子的苦恼,想要劝几句,欲言又止,怕说错话,小子毕竟不比丫环,嘴拙心笨,在公子面前从来话就不多。
想想还是算了,公子心里不痛快,还是少烦他。
马车疾驰,两辆车上的人想法是不同的,雨春想得只有李雪有没有危险?,他们何时到的医馆,李雪现在醒了没有,可别一直昏迷好几天,那样会吓死人。
雨春的心悬得太高,李焉别有事,她眼见有了希望,好日子在向她招手,她可不能那么倒霉,才有了奔头儿,就让她香消玉殒,自己会疼死会想死。
这一路的思绪,究竟有多乱?雨春的心像刀子攮,像锥子扎。像咸盐腌的那么抽巴。五味杂陈,分不清了酸甜苦辣,嗓子里都冒了酸水儿,心一直在突突乱跳。
到了什么时辰?也不知道。忽忽悠悠,雨春被晃得头晕脑胀,一天的劳乏,一路的惊怕,满腹的忧思,极度的疲累之下,她被摇得睡了过去。
一声喝喊,马车一顿,雨春被惊醒过来。
雨春听到了外边说话的声音:“甄大!快过来!”雨春一喊,甄大快步到了雨春的车前:“郡主!到这个车上。”
雨春跳下车:“什么时辰了?你去了哪里了?”雨春一连串的问?
“一言难尽。郡主上车。一边走。跟你说。”
钟离子均看到了有机可乘,假借听甄大的话到雨春的车上。
几个丫环一看钟离子均往郡主的车上挤,虽然不痛快。也只有坐回去,本来那辆车,就是李雪和郡主二人坐的,她们几个本来就是坐的这辆车。
雨春一看钟离子均上了她的车,一闪过的不满,很快就掩藏起来,钟离子均急切地问甄大:“快说!是怎么回事?”
一听钟离子均搭话,甄大就不好意思说他惦记李雪的事,只好怏怏地说:“李雪被蛇咬了,我赶车送她去医馆了。”
“有危险没有?”雨春急问。
“我没有进医馆。就来接郡主。”甄大说。他也后悔了怎么没有看到李雪有没有危险,自己就气得跑回来,只顾撒气,骂娘,没想到李雪有没有危险,自己的心太粗了。
雨春一听甄大连医馆都没进,李雪的死活不知,他都不瞅一眼,自己还以为他喜欢李雪,想撮合他们,没想到甄大根本就不在乎李雪,幸好自己没有着急让李雪嫁给他,不然又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甄大连心都没有,怎么配得上李雪,自己又差点干错事,可惜李压真是有点儿喜欢甄大,但愿得,李雪对甄大,没有投入感情,这样的人不值得李雪倾心。
雨春无语,只得催他快赶车,心里没底,自己也不懂医术,被蛇咬,到底是怎样的症状,自己没有切身体会,雨春虽然不信天,也念起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雨春一句话没有,对面的钟离子均,雨春也没有一个眼神,钟离子均虽然郁闷,可是没有被雨春赶下车,也在念:弥陀佛。
钟离子均很失落,看雨春为李雪担忧思虑的样子,要是对自己能有三分,自己就谢天谢地,原来雨春是个这样重感情的人,自己对她可是不了解,如果不是自家人多次伤害她,她也不会对自己这样冷淡,是她误会了自己,还是根本就看不上自己?
钟离子均忧思重重,眼睛不时地看向雨春,见她闭目无言,低头似是在思索,她在想什么,是怪他张罗进山,还是猜想他有目的。
雨春什么思路也没有,脑海里只有一个李雪,知道钟离子均在琢磨她,就会一脚把他踹下车,雨春还以为他跑到自己车上是关心李雪,来听甄大的消息,雨春也没有那么多忌讳,钟离子均坐在对面,就当他是个丫环坐那里一样。
雨春并没有理会钟离子均的存在,钟离子均心里苦,她为了一个李雪痛死痛活的,对他那是一丝的情义好像不存在,在这个时候也不是谈情说爱的机会,钟离子均只有忍耐,她对李雪那么好,不知李雪对她怎样?
钟离子均想了一路,雨春却是痛了一路,一会儿念佛一会儿求苍天的:求玉皇大帝可别收走李雪,就是让她成仙,也不能是这个时候,等过了一百年,再去也不迟。
钟离子均要是知道雨春在念叨这个,一定会极痛苦的,知道她对李雪好到这种程度,一定会嫉妒死。
后半夜才回到党裕镇,看看天上的启明星,都快到了天亮,昼长夜短,黎明很快就来到,雨春的心里却是没有光亮。
到了益善堂的门前,马车缓缓地停下,医馆已经关门,雨春心急,叫甄大:“快叫门!,我要马上看到李雪,甄大遵命,敲起了医馆的大门:“开门!开门!……”甄大喊叫多声,里边却没有动静,叫了三四起。才听到里边的哈欠之声:“谁大早晨就闹腾,半宿没睡好,尽扰清梦!”不满的语气传出来:“谁呀?”里边的人还不敢开门。
出来的是个小学徒,听声音很稚嫩。雨春让甄大回他:“我们是昨晚被蛇咬的那个女子的家人,我们来看病人,开门!”
小学徒看看天色将明,觉得也不能是什么坏人,医馆的郎中夜里可不出诊,这家医馆有钱,担心有什么打劫绑肉票的临门,是很加小心的。
小学徒一听是那个漂亮女子的家人,怎么才来看她,真是不关心。心里替女子抱不平。。对外面的来人很是不满。
哗啦啦抽开门栓,嘟嘟囔囔:“早不来,晚不来。偏等着人睡熟的时候,真是搅家精!”
雨春一听眉头一蹙,这是什么态度,就听得小学徒痛叫一声:“喔呀!……”他身后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胖胖乎乎,斯斯文文的模样,出言喝道:“不得无礼!退下去!”小学徒吓得“滋溜!”就跑掉。
中年人说道:“几位请,你们的病人就在这边,他前边带路,穿过药堂。就是后院,设计的还是不错的,这就是和现代住院部一样的地方,前边看病,后边住下重才,一些连要诊治几天,夜里需要医生看顾的患者,就留在后院观察。
跟着医生到了李雪住的房间,说话声惊动了楚离,楚离从对面的房间出来,正在揉眼睛:“雨春!,你们可回来了!”
雨春问:“李雪怎么样?”
楚离急答:“没事了,她睡着了,我们到这里说话。”楚离把大家叫到自己待的房间,里边有床,有桌椅,摆设得还很齐全。
“你们聊着,我去看一下病人。”医生说了一声,走了出去,雨春问了楚离经过,楚离可不会说自己怎么抱李雪,该免的一律免减”
雨春听出楚离遮遮掩掩的话,她的意思雨春理解,他是怕败坏李雪名节,楚离是好心,雨春也不像钟离子均想的那样,雨春是个孝子,不会想到楚离抱李雪的关键问题,钟离子均可不敢瞎猜着说,这关乎一个女子的名节,如果证实楚离抱了李雪,楚离要是不娶她,李雪就不好嫁人了,一个寡妇的身份再加上与楚离的暧昧,要嫁一个好人家是比登天。
没有一个人敢乱说话。
雨春可不是孝子,怎么会不明白救人是怎么一个过程,楚离一定在林子就为李雪吸毒,上药包扎,一个现代女子怎么会拿这些当回事呢,妇产科的男大夫多着呢,医生救死扶伤是神圣的。何况是楚离为了救李雪的命。
看楚离满脸的尴尬,雨春心想就是他怕自己怪他,她可是感激楚离,没有楚离及时搭救,李雪已经没命了。
雨春问楚离:“医生说雪儿姐姐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吗?”
“已经把药抓齐了,天亮就可以回去了。”楚离已经给李雪喂了两服汤药,毒性祛除的差不多了,回家养着就可以。
大家就在这里坐着等,雨春一个人过去看李雪,脚步轻轻的,恐怕惊醒她,看看李雪一夜憔悴了大半,面无血色,嘴唇灰暗,好似瘦了一大圈儿,这也算人生中的大灾难,但愿此难过后,李厌时来运转,过上璀璨的人生。
人生多难,就体现在李雪身上,多么的命苦,从小没娘,嫁人丧夫。
雨春一想:根本就不是她丈夫,一个冲喜的小童养媳,雨春气得差一点儿咬舌头,什么童养媳,没影儿的事,缺德的甄寡妇,用自己死儿子拴住一个无辜的女子,为她谋生,李雪的爹得了俩钱儿。
什么寡妇?童养媳什么的,李雪怎么是寡妇?根本就不是,她就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别人硬糟践她,让她受这样的磨难,都是那些恶人所为。
雨春气愤一顿,骂了甄寡妇,骂李雪后娘:统统地都该挨刀,千刀万剐,难消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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