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复又说道:“那么,姐为何会答应投入龙仙派门下呢?姐曾经可是对这些好不上心的。”
“你刚才才说,我变了很多,不是吗?”凌夜勉强笑道。
凌风则探着身子向前,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姐最近在打听娘亲的事情,是吗?所以,姐是因为龙仙派有娘亲的下落,所以才会留在龙仙派的?”
“你怎么知道的?”
凌风笑道:“姐,我们是亲姐弟!你心里的算盘,还要瞒着我吗?放心,一旦有娘亲的消息,我一定在第一时间告诉姐!姐,这段时间,你就先安心修炼,有我凌风在,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凌夜不曾言语,只是深邃地凝望着凌风,晃神间,凌夜倏尔又觉得眼前这个人是百里暗夜。除去样貌,连这种说话的神色与语气,都像极了百里暗夜。与其说凌风和凌夜是姐弟,凌夜更愿意相信,凌风和百里暗夜是兄弟。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片刻,凌夜回到了房间,欧阳青却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你还好吧?”欧阳青迎了上去,指了指案几上的食盒,道,“我听说了用膳堂的事情,想着你还没有吃饭,就给你送了些来。”
凌夜敷衍着点了点头,就走向了自己的床铺。
因为是五个人一间房,所以房间里是通铺,五个人统统睡在一张长铺之上,所以欧阳青才会十分介意。
但是凌夜却是无所谓,径直就走向了最靠近灰墙的床位,而傅天则依旧软绵绵地倒在他的床位之上,好似昏厥了过去。而路权和季舒云、仓箜洺则在一旁负手而立,显然才被欧阳青训过话。
“那你好好休息吧。”欧阳青见凌夜似乎一脸疲倦,便也不多言语,轻声说道,“午觉之后,要去后山捡柴火,你一定要养足精神。”
说罢,欧阳青便自顾自地离去了。
房门刚刚合上,季舒云和仓箜洺突然双膝就跪在了凌夜面前,道:“离落师弟啊,我们真的不是存心的……我们、我们只是给你开个玩笑。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没有下次了!”
“快起来!”凌夜赶紧虚扶了一把,道,“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们放心吧!”
“从今往后,只要是离落师弟的吩咐,我们都义无反顾,照做不误!”季舒云和仓箜洺异口同声应道。
凌夜得意的一笑,道:“快别说这些了。你们也没有吃饭吧?正好,这食盒里的饭菜,你们就拿去分了吧!”
季舒云和仓箜洺面面相觑了一眼,又看了眼路权,路权点了点头,他二人才破涕为笑,迫不及待地揭开了食盒盖,嗅着美食之香,急不可耐地便吃了起来。
路权则上前,站在了凌夜面前,道:“你是个很聪明的人。大师兄让我多多照顾你,但在我看来,以你的本事,只怕十天半个月不到,你便可以从师字辈直升到天字辈了,到时候,或许是你照顾我了。”
“我不懂路师兄的意思。”凌夜笑道。
路权也是一笑,道:“懂不懂,并不要紧,如何收买人心,如何让别人屈于你的淫威之下,才是最要紧的!到时候,只希望你能网开一面,顾念我曾经照顾你的份上,为我留条后路。”
说罢,路权恭敬地向凌夜作揖鞠躬。
凌夜则笑道:“路师兄说我是聪明之人,但在我眼里,路师兄才是审时度势,最聪明的人!”
“不敢当!”
路权支起身子,不再言语。
凌夜则挑着眉梢一笑,明眸皓齿,却是扑闪着嗜血的光芒。
半个时辰过后,凌夜随着路权等人在后山拾了满满一背篓的柴火,因用膳堂之事,众人也未曾多为难凌夜,反而是见着凌夜来了,自行躲得远远的。但也有一波人故意要与凌夜对抗,但是因八刀的缘故,他们也并没有在山上动手脚。
拜师的头一日,便就这般,不温不火地过去了。
次日天微亮,凌夜猛地从床上弹坐而起,依稀记得刚才路权等人不停地推着她的胳膊,催促她快点起床。可是,为什么要这么慌慌张张的?天不是才刚刚亮吗?
凌夜揉着惺忪的睡眼,她这一夜都是和衣而睡的,掀开了被子,她便径直推开了房门,突然从一旁传来了郎朗的读书声,凌夜脑袋嗡的一声响,顾不上洗漱,便赶忙飞奔下楼。
一路上,她还不住的嘀咕道:“早课早课!怎么把早课忘记了?”
片刻,风起风落,欧阳青侧眸看去,凌夜气喘吁吁地站在了他面前。
众弟子皆盘膝坐在冰面之上,微闭双眼,嗫嚅着嘴角碎碎念着本门内功心法,见得凌夜早课迟到,众人纷纷睁开了双眸,停下了念诵。
欧阳青凝眸望着凌夜衣衫不整的模样,眉头不禁一皱,多了几丝心疼。
“昨夜你初来乍到,可是未曾睡好?”欧阳青为凌夜寻着台阶。
可凌夜还未回话,他人便不乐意的高喊道:“大师兄,按照教规,凡是早课迟到者,不得动用法术,罚抄教规一百遍,再为后厨的一百口大水缸挑满水!难道,大师兄是想要徇私枉法吗?”
“大师兄,我们素来尊敬你,是因为你执法为公,平等待人,这一次即便是新人也不能违例!”
众人纷纷高声吆喝了起来,欧阳青低吼了几声,都不曾将众人的议论声压下。
凌夜反而只怒吼了一声,便犹如雄狮咆哮一般,众人纷纷住了声,抬起了疑惑的眸子。
凌夜道:“我从未为自己的迟到找理由!这个惩罚,我甘愿接受!”
话音落地,出乎众人意料,便也无人再敢言语。
冷南星不住的打望着凌夜,忽然觉得惩罚凌夜挑水也是为他接近凌夜制造了一个机会。
而冷辛夷始终不冷不热,甚至不再看凌夜一眼,闭眸继续诵念起了内功心法。
欧阳青轻咳了几声,道:“离落师弟知错能改,尚且是新人初犯,可将刑罚减半。”
“不可,大师兄!”一人吼道,“大师兄此举,岂不是擅自违背门规吗?”
“别吵了!”八刀突然站了起来,拍着坚挺的胸脯,嚷道,“我甘愿与离落师弟同甘共苦,他刑罚的一半,由我来承担!”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谁有意见?站起来,赢过了我手中的幻气刃再说!”八刀怒吼道。
凌夜则赶忙阻止道:“八刀师兄,万万不可!小弟敬佩八刀师兄的仗义,但是今日,是小弟有错在先。小弟不愿牵连旁人,也不愿大师兄为了我而开了不好的先例!所以,今日的刑罚,皆由我离落独自一人承担!倘或我离落寻求他人一丝一毫的帮助,刑罚再加倍!”
话音落毕,众人一片静寂,风吹叶落的声音,都变得刺耳。
连紧闭双眸的冷辛夷,也不禁睁开了双眸,炯炯有神地凝望着凌夜。
欧阳青也是目不转睛地望着凌夜,语重心长地说道:“离落,你可确定了?后厨的一口大缸,都可以同时装下五个成年男子。并且山泉之水在后山山脚,来回几十里的路,灌满一百口大缸,不用法术,可是会耗上你一天一夜的功夫!”
凌夜淡淡一笑,道:“我离落,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说罢,凌夜微微欠身,便朝后厨而去。
八刀踟蹰着想追上去,奈何欧阳青坐镇在此,八刀也不敢造次,只得无奈叹着长气坐了下来。
而欧阳青却始终注视着凌夜的背影,只觉得这抹像落叶一般凋零的身影,哪怕一阵风都会让她吃不消,更别说这般严厉的体罚了。
她只是一个女子,欧阳青闪烁着眸子,心中生硬的疼。
冷辛夷却把欧阳青的神色都看在了眼里,倏尔便闭上了双眸,复又默默诵念着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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