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还没从喜悦中沉浸出来的裴家人,就又接到了消息---裴子墨被皇上亲定为馨瑶公主的太傅。
虽然这消息对于裴子墨本人来说并不高兴,但是对于裴家其它人来说,那可是天大好的好消息。因为那可是公主的太傅,那可是二品的大官。
一直没有从裴四疯癫之事走出来的裴玉,终于老泪纵横,抱着裴家的祖宗牌位磕头不止,“太傅啊!虽不是太子的太傅,可那也是二品大官啊,咱们裴家何曾有人做到过二品大元的位置,当是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
也因为这事儿的落成,一直说来京里买宅子的裴二和段氏,也不得不行动起来了。
因为裴子墨现在有了官职,这府第还是要建起来的。很快裴二和段氏就托人在京中买了一处宅子。二人带着裴子洋亲自入京,将宅子进行了简单布置,再买些家具。请个管家,两个粗使婆子,几个丫鬟,这裴府就算是落成了。
裴子慧和顾青城听到裴子墨被封为馨瑶公主太傅时也是震惊不已。然而更令他们震惊的是没隔几日,就又有了第二道圣旨,那就是本月初六,将行太子册封礼。
不出所料,二皇子龙沧鸿将如愿登上了太子之位。
因为这事儿,顾青城、裴子慧还有龙馨瑶几个人,特地到山上走了一趟。当时龙沧雁正在扶着铁犁给耕地进行入冬前的最后深翻。
一身半新不旧的薄棉衣,腰间和腿角处都系着两条石青色布条,头发散乱,面带着风吹日晒后的暗红色,远远望去,真的和以前那个英姿飒爽的三皇子判若两人。
“三哥!”龙馨瑶拉住他,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龙沧雁却很坦然地笑了,“瑶妹。你哭什么?我在这挺好的。白天干活,晚上读书。无忧无虑,这小日子过得胜似神仙。”
话是这样说,可龙馨瑶见她这一身粗布打扮。沧桑许多的面孔,终是心疼不已。
几个人先是将山庄四周简单地看了一下,龙沧雁到山庄之后,除了又深翻了很多耕地之外,还开垦了许多生地出来,在裴二的帮助下,除掉原来的仓库和杂物间,房子又盖起来四座。也算是初具规模了。
进了屋,龙沧雁不谈别的,拿过之前裴子慧带给他的图纸就道:“沈人。你看图纸上画的这些位置,我都规划好了。”他指着图纸说起来,“这一块,明年春天就能开垦好。这一趟房子今年冬天备好料,也到明年春天开始动工。这一块养牛养羊,这一块改成水田外加养鱼,至于这一块……”
他没有说完,顾青城就抢过图纸,蹙眉道:“你真的打算种一辈子田?”
“那有什么不好?”龙沧雁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裴子慧和龙馨瑶对视一眼没说话,顾青城却直接道:“这个月初六,是二皇子的太子册封礼。”
“是吗?”龙沧雁一笑。端起随从递上的茶碗,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
“三哥,你是不是还生父皇的气?”龙馨瑶沉不住气了,站起来道:“虽然父皇在宫中下旨说你已经病死了,不许人再提起。可那是父皇不知道真相。我承认父皇对于这件事处理得过于草率了。但是他心里也苦,有好几次我都看见他在宫内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你的宫门前。然后他就站在那里发呆好一会儿,肯定是在想你呢!”
就算是提起皇上,龙沧雁也依旧不说话,只是喝茶。似乎这性子比以前更加稳了。
待他碗里的茶喝尽了,其它人碗里的茶也凉了。他才缓缓说道:“太子就太子吧。只要他能做一个好皇帝,我也愿意让他来继位。”
“可若他不能呢?”顾青城马上提醒,“你别忘了,你是怎么隐居到这儿的。不然初六那天登上太子之位的人就是你。”
“是啊,三哥。你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呀!”龙馨瑶急得直跺脚。
龙沧雁握着茶碗的手紧了紧,抿着唇依旧没说话。
不管别人说什么,龙沧雁就是沉默不语。
到最后弄得几个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怏怏而回。
但是不管怎么样,虽然朝堂之上也有一部分人反对立二皇子龙沧鸿为太子,但最终没有制止住这件事情的发生。
所以到了本月初六,太子册封礼如期举行。这之后不但朝堂之上又多了一个说话举足轻重的人。就连后宫也发生了天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本来太子的首选是大皇子,结果大皇子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皇上就将目标移到了三皇子身上。但是无论是大皇子还是三皇子成为皇帝,那么如今的皇后都是以后的太后。
可如果是二皇子成了皇帝,那太后可就是二皇子的亲生母亲淑妃了。
这对皇后来说,无疑是一个打击。而对龙馨瑶来说,一向与自己不睦的淑妃,又岂能给自己好脸色看。虽然她现在还不是太后,但似乎已经在后宫中摆出了一副以我为大的样子自居了。
还有那个荣妃,更是已经嚣张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
待时间推移到大年之前时,顾守义和几个老臣皆以年迈为由,递交了辞官书。一时间之间,旧臣换新臣的同时,竟有一大批太子的人换上了重要的官位。
而自从南蛮战争归来的顾青城,则成了挂名将军。虽然手里也有一支部队,但却没有真正的实权。更没有什么发言权,到最后,早朝都不用去了。
而最让人忧心的是,大玄皇帝的身体居然每况愈下。
这样一来。诸多朝政开始交给太子打理,所以原来支持龙沧雁的一部分人受到了更大的打压,甚至有些人还有性命之忧。
顾守义和顾青城父子每逢谈及如今的朝政,就是一阵长虚短叹。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到了第二年的夏天。
这大半年的时间,除了邱素玉终于抵不住病痛的折磨而离开了人世,其它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应她生前的嘱咐,聂震宇成了裴子慧的养子。
而裴子慧这大半年的时间,倒了过得极为幸福。
平日里教聂震宇读书、习字,哄着自己的儿子丫丫学语。再就是陪着自己的男人散步,习武,或者做点顾青城口中所说的“正事”。只是她的地还在种着,不但自己家的园子种着,就连那八百亩田地。也是被龙沧雁侍弄得井井有条。
这一日,她和蝶舞从荒园回来时,突然遭逢一场大雨。因为避雨不及,单薄的衣衫瞬间就被淋透了。此刻,单薄的衣裙像第二层皮肤般湿漉漉地紧贴在身上。让她看起来与赤身**没什么两样。而瓷这样,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走出花园的。
若是被几个路过的丫鬟看到倒也没什么。可这花园子里,偶尔也有园丁,或者被胡氏等人撞到,那自己不是找死吗?
无奈之下,她只好让蝶舞回去给自己取衣服,而自己只好躲在已经停了雨的假山后面等她。
蝶舞走后。天气瞬间晴朗起来。裴子慧就笑自己,这样的大太阳就算不回去取衣服,那么晒一会儿自然也干了。
于是,她一边等蝶舞,一边歪在一棵树边,慵懒地用手指梳理著松散下来的满头青丝。这里闷热而安静。潺潺流水声和偶尔传来的几声虫吟鸟鸣让她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
等了半天,蝶舞还没来。就在她想起身去看一看时,忽然又警觉地蹲了下来。有人?!她侧耳细听,身后传来脚步声。果真有人?她惊诧地从草丛花叶中往外看是不是蝶舞。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石径上出现一个男人。
由于怕被发现,她本能地蜷起身子、压低头。而那个男人很高大,而且走得极快,她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到两条长腿从她藏身的花丛前走过,直直地走到池边。
裴子慧不由心中一紧,不管这男人是谁,若是被人发现她在这里,那岂不是难堪。再者她躲在假山后面,等到那男子走了也就算了,若是这个时候蝶舞再闯过来,那真的更要难堪了。
心里越是这样想,好奇心就越重。这到底是谁呢?
此时那个男人已经下了水。
她刚想趁他入水之际,自己绕过假山,跑到一个离这男人偏远一点的位置去。
结果一声如风的呼唤隐约传进她的耳朵,她尚未听清那是什么声音,就见河里的男人身子一仰,满头黑发被甩到了身后,而他的五官完整呈现在阳光下。
原来那是顾青晖。
裴子慧的脑袋向后缩了缩,正不知如何是好时,那刚才的呼唤声又传了过来,还带着细细碎碎的脚步声。
这下她是向前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死死躲在假山后面,不敢动弹。
“你来了,我说过你不必这么匆忙。”顾青晖脸上绽开动人的笑容,他的声音低沉,用力甩甩头上的水,起步踏上池岸。
“我当然会给你送衣服来,天气热了,这件衣服更单薄一些……”
女人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男人张开的怀抱搂住,她笑著攀住他的颈子,毫不在乎他只穿一条亵裤的身躯和满身的水滴。
裴子慧躲在假山后面,虽然紧张得不敢动,但是那女人的声音太过于耳熟,让她忍不住一个激灵后,终还是忍不住探着脑袋望了出去。
此时,顾青晖长而优美的胳膊正搂在女人纤细的腰上,他的呢喃低语伴着女人的咯娇笑在裴子慧的耳边不断扩散。
她在心里长吁一声,怪不得声音那么耳熟,那女子不是裴子蓉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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