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老太太瞧着纪安很是高兴,拉着纪安,从上到下的打量,半响才满意的说道:“虽然瘦了些,可我眼瞅着精神头却是不错的。看来书院的生活,比祖母想的要好些。”
纪安笑着说道:“祖母,孙儿可是想死您了。祖母可有想孙儿啊?”
说着也不等纪老太太回答,自顾自的说道:“孙儿如此乖巧聪慧,祖母一定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也。”
纪老太太笑骂的着轻轻捶了他一下:“你这嘴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刁钻,这刚刚喝了些墨水就显摆,给你爹知道了,小心他用板子打你。”
纪安调皮的眨眨眼,对着纪老太太略带撒娇的说道:“祖母,您一定不会和爹说的,是吧,是吧。”
纪老太太点了点他的额头,一脸宠溺的说道:“你啊,都大的人了,什么时候改改脾气哦?”却是没再说什么。
纪安陪着纪老太太说了一会话,奉上了给纪老太太带的礼物,就被纪老太太赶去歇歇了。
纪安问过,知道府里纪博并没有回来。他去了留园,给郑氏请安,这还是第一次他独自一个人去郑氏面前。
去了留园,郑氏身边的大丫头紫沉站在外头迎他。纪安被顺顺当当的接了进去,一进门就瞧见了郑氏坐在软榻上,背后枕着红色提花靠枕。瞧着纪安来了,并没有抬头,只是眼里不禁意的闪过一丝厌恶。
纪安给郑氏行礼请安,郑氏让宋嬷嬷扶他起来,开口说道:“你去书院,我这个做嫡母的也没什么好东西。正好晨儿在宫里得了几块好墨,我是个妇道人家用着也是糟蹋了,就给了你,希望你在书院能好好用功,万不可丢了你爹的名头。”
说完,大丫头紫鱼已经端着墨双手奉给了纪安,纪安行礼道谢,郑氏就打发他走了。
瞧着手里的墨,纪安摸摸鼻子,他这嫡母是在给他下马威吗?暗示他纪晨比他厉害多了,得了宫里的赏识,地位稳固,才华过人,不是他可要撼动的?纪安心中好笑,郑氏一看就知道从心里不大看得上他,这会子却还是给了他下马威,果然,阶级立场不同,就是和平相处,也得分个主次吧。
白氏早就在纪安的释梦斋等着了,一瞧着纪安就抱着他声音有点哽咽的说道:“安儿,你受苦了,这些日子在书院一定比不得府里。可怜你小小年纪却要吃这么朽头,来让姨娘看看,你可是瘦了。”
纪安心暖的同时也闪过一丝无奈,太被关心也不好啊,被他亲娘用他好似从难民营出来的眼神看着,实在是亚历山大,他不太顶得住啊。
好在白氏也就唠叨了几句,就让陶嬷嬷给纪安端上了早就熬好的汤水,让纪安补补。
白氏待了一会就回去了,纪安吃了纪老太太送来的午膳,躺在罗汉床上就眯着了眼睛,不一会,进来查看的丫头为纪安批上了薄被。
纪藏来的时候,纪安已经休息好了,赶紧去给纪博请安。纪泊见纪安也很是高兴,细细的问了他在书院的生活。从交友到学问,半丝不落,纪安把自己的简单的说了一遍。
半响,纪博对着纪安说道:“安儿,顾詹的爹和我有几分交情,他虽然是长子可却不是嫡子,听你如此说人品倒是不错。你可交好一二,而徐家和姜家的那两个小子,你可不近不远,自己拿捏住度就可了。你在书院表现的很好,爹希望你能再接再厉,好好用功,等几年不管是被书院推荐到会试殿试,还是自己科举,爹都能帮你周旋一二。”
纪安点点头,说道:“爹,孩儿记着了,定不辜负爹的期望。”
纪博点点头,抽查了一下纪安的读书情况,就放了他回去了。
陪陪纪老太太,看看白氏,和纪博说道一二,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纪安又坐上了回书院的马车。这次没有纪博相送,可纪安却是安心的很,还很有闲情逸致的在府里挑挑拣拣了好些自己的私藏,要给顾詹带礼物。
路上,纪安瞧着时辰还早,明天才正式开课,于是就想起了伍乐那儿怎么样了。他给说了个主意,也不知道后续伍乐做的顺不顺手。
于是,他先去顾府想和顾詹一道走,却被小厮告知,顾詹昨个就走了。纪安心里大骂顾詹不讲义气,可一想顾詹和他约好了,不是个无的放矢的性子,怕不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不过,瞧着顾府风平浪静,没什么风言风语,纪安猜测事情也不大就是了。于是,他只好一个人验收结果,顺道再逛逛镇上,上次好好的一日游遇到的事情太多,镇上他还没细细逛过。
到了镇上,在伍乐的布行停下车来,伙计一瞧是他,忙喊了伍乐出门迎他。伍乐拱手对着纪安说道:“纪贤弟,快请进,正好我这来了一批新货,你看可有喜欢的。”
瞧着伍乐的心情不错,眉眼也没了上次见面的忧色,纪安猜想或许他那个法子起了作用。果然,进了铺子,伙计奉上茶后,伍乐颇为喜悦的和纪安说道:“多亏了纪贤弟点拨于我,我去族里找了族长,要求把亲弟养于身边。毕竟是我的同父弟弟,是伍家的血脉,哪能长于妇人之手。族长答应了我,找了继母,让她跟儿子,搬来和我住。”
一想到自己继母那惊慌失措,害怕不安的表情,伍乐心中就忍不住踌。当年她是如何对自己和姐姐的,自然怕他如何对她们。马家出面,伍乐就说马氏他们是娘家可以带走,可弟弟却是伍家的,一定要给他养着。现在谁也说不了他不孝,甚至于要夸他教养幼弟,有情有义。
伍乐眼睛一暗,他已经把他的好弟弟送到了书院,瞧着马氏每日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对着自己的模样,伍乐就止不住的痛快。特别想对她说一句:马氏,你也有今天?
纪安听了,说道:“伍兄仁义,以后也不会再有那些不明就里的人冤枉伍兄了。不过,我瞧着伍兄这门前也甚至冷清啊。”
说到这个,伍乐叹了口气:“我这店前些日子受了戌言风语,即使现在澄清了,可名声总有些影响。不过,我也满足了,好歹足够糊口就行。”
纪安觉得也是如此,两个人说了会话,推辞了伍乐的邀请,纪安朝着书院赶去。
走在书院的半路上,突然马车惊了一下,纪安差点没扶稳栽下去。马夫连忙稳住了马,没等纪安开口,立马解释道:“大少爷,前面冲出一个姑娘,小的才中途勒马的。”
纪安听了,心里嘀咕倒霉,开口道:“无事,以后注意些就是了。”
他话刚刚说完,就听见外面有个柔柔的声音响起:“公子,请救救我,请救救我。”
纪安掀开布帘,就瞧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身形亭亭,跪在马车前,低着头不住的求救。而后面跟着两三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对着女子喊道:“死丫头,跑什么跑,快快和我们回家去。”
那女子听到声音瑟瑟发抖,对着纪安磕头道:“公子,救救小女子,这群人是恶人,要抓了小女子去,小女子到他们手里就没命了。公子慈悲,救救小女子。”
纪安看着几个汉子,领头的那个汉子瞧着纪安衣着不凡,猜想是他可能是明正书院的学子,也不敢放肆。对着纪安拱手道:“这位公子,昨日,我家夫人偶遇此女子卖身为奴,我家夫人心善,瞧着她家老老小小,又有个要看病的老爹就买了她。没曾想,她今日却要死要活的逃出主家,我等正是要把她带回去,给夫人发落。”
话音刚落,那女子就争辩起来:“胡说,昨日的那对老夫妇根本和我没关系,他们诱拐我卖给了你家夫人。我是好人家的女子,怎么能自甘下贱的做人奴仆。”
说完,又苦苦哀求纪安说道:“公子,求求你,救救小女子,小女子会一辈子报答你的恩情的。”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纪安想了想,对着汉子说道:“这位管事,你看这样如何,她遇见我也算有缘,我也不可见死不救。昨日你家夫人买她花了多少银钱,我双倍给你,也好回去有个交代。”
那汉子想了想,对着纪安拱手道:“既然公子开口了,小的就给公子一个面子,此女就归公子了。我家夫人昨日花了二十两银子买下了她,公子就给二十两吧。”
纪安掏出一个荷包,递给马夫,马夫送到了那汉子手里,纪安说道:“这里面有五十两银子,就当我给你家夫人赔礼了。”
那几个人也没多留,带着人也就走了。他们一走,那女子就摊在地上,对着纪安磕头道:“多谢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愿为奴为婢伺候公子左右。”
纪安听着脸色就冷了下来,刚刚这女子还振振有词的说道是好人家的女子,转眼间就能为奴为婢,真是好手段。他没说话,更不理会于她,对着马夫说道:“走。”
马夫就扬起鞭子准备赶车了,那女子呆了呆,一把扑到马车前面,对着纪安哭诉道:“公子,请让小女子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不然小女子不成那忘恩负义之人。”
纪安冷声道:“施恩莫图报,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快快离去就是。”
那女子却并不走,只是哭哭啼啼的说道:“小女子已无家可归,还请公子收留。”
纪安没想到救人还要被赖上了,语气冷冽的说道:“我救你是我良心,不是我的责任,快快走吧。”
那女子不哭了,却是哀伤道:“公子若是不收留我,恐怕小女子也只有死路一条了。请公子慈悲,救救小女子吧。”
纪安被激起了火气,声音平平却含着冷气:“你的生死于我何干,你,太高看自己了。”说着,对着马夫说道:“赶车,若是再有人拦着,你直接过去就是。”
这话一出,马夫有了底气,扬起鞭子就赶走了马车,留下那女子呆呆的站在路边。
同时,歇在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也赶走了。
纪安心情不好,到了门口,就让马夫走了。刚刚没走两步,就听见有人喊道:“前面那小儿留步,等一等老夫。”连喊两边,纪安才发现是喊自己的。
纪安停下脚步,只见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站在他后方,喊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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