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玄很是配合的说道:“阿安,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孙夫人和孙大人是姑表亲,姑妈做婆婆,再也没有比她们婆媳相处的更好了。而孙夫人早年更是厩有名的贤惠人,孙大人得此贤内助,自然是敬重有加的。”
纪安恍然大悟般的说道:“原来如此,是我孤陋寡闻了。虽然我只和孙大人共事了才几个月,但也知道他家中妻子甚是贤惠孝顺,常惹得其他同僚羡慕。今日见到真人,孙夫人果然是位贤惠明理之人。孙大人有福了!”
卢玉芬现在心中把纪安恨的咬牙切齿,本想借故和崔玄搭上关系。没曾想招惹了这么一个不识趣的人来,没事提什么孙扑正,难道他不清楚,自己和崔玄曾经有过婚约吗?
卢玉芬今日可是打算和崔玄诉诉苦,为以后和离之后做准备。毕竟,再嫁想要嫁得多好也不可能了,卢家也不见得会为她再下大力气找人家。怕是为了家中未出嫁的姊妹,会将她尽早的找人嫁出去了事。
卢玉芬既然要和孙扑正和离,就是要过更好的生活。卢家会找什么样的,卢玉芬心中清楚,怕是不可能条件有多好。而这个时候,崔玄又从厩来了泉州,卢玉芬听到消息后就动了心思。
她知道崔玄年纪虽然打,却还未娶亲,正妻之位,国公夫人,卢玉芬知道自己是没戏的。但若是操作的好,有着以前她痴情崔玄的事迹在,做个二房也不是不可能的。她不能生,以后崔玄娶妻也就不会对她多有防备。等嫡子出生,若是崔玄的妻子出了什么“意外”,她再使些手段,未必不能抚养崔玄的孩子。如此一来,虽然名分上不好听,但以后她却是能做老封君,享受老祖宗的富贵的。
所以,才有了今日这一出。崔玄,她是势在必得。原本,她准备和崔玄叙叙旧,然后不露痕迹的向着崔玄诉诉苦,让他知道自己过的不好。而且心中一直未能忘记崔玄,男子对着对自己痴情一片的女子总是能心软几分的。只要崔玄一心软,卢玉芬就有把握能让崔玄娶她做二房。
可这纪安左一句孙扑正如何,又一句她贤惠,让她又从何说起自己的委屈。况且,有着这邪在前,若是她在说自己过的不好,怕是崔玄也会认为她不是怨妇,那样,她只会得到崔玄的厌恶而就不是怜惜了。
可人都在这了,卢玉芬既不能赶人走,又不能出口责怪,只能装羞涩的不答话。纪安撇撇嘴,对着卢玉芬的装相不感兴趣,眼睛看了一眼崔玄,好像在说:太无聊了,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崔玄也不觉得自己能和卢玉芬再说什么,开口道:“孙夫人,在下还有事,不能再陪孙夫人叙旧了。还请孙夫人见谅,告辞。”
说完,自己就大步往外走了。纪安落在后面,瞧着卢玉芬看着崔玄的背影闪过一丝见猎物的光芒,心中一突,涌现出一股气恼和难受。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忽然转过头来,笑的很灿烂的对着卢玉芬说道:“孙夫人,不知道你可认识吴忠宇?”
卢玉芬一惊,立马笑容满面的说道:“纪小大人,说来也是家门不幸,那吴恶人确实是家堂妹先前的夫婿。哎,我家堂妹也是遇人不淑,现在在娘家每日都在以泪洗面。我这个做嫂子看着也可怜,纪小大人怎么好好的说起他来了?”
纪安看了一眼卢玉芬,很自然的说道:“告诉孙夫人也无妨,吴忠宇竟然诬赖夫人是指使他的幕后之人。”
卢玉芬面不改色,笑着说道:“哎,真是家门不幸,想来我这个妹夫怕是看着我们孙家没包庇他,这才怀恨在心,想诬陷我这女流之辈来泄愤。毕竟,纪小大人也知道,我好歹也是国公府出身,若是诬陷了我,自然也能让卢家蒙羞,孙家也不会得好的。”
只几句话,卢玉芬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一个反间计,就能让吴忠宇所说变得不可信。若是卢玉芬再运作一下,说不准还能倒打一耙。也难怪他师兄让他不要明面上来对付卢玉芬了,这女的确实懂得如何利用人心来为自己谋利。
纪安很正经的对着卢玉芬说道:“孙夫人说的有理,我也是如此想的。毕竟,孙夫人一个大家闺秀,弱智女流怎么会做那么胆大包天,无法无天之事。只是可恨那吴忠宇,竟然说他留了书信早就托京中的朋友为他伸冤。依着在下看,虽然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但三人成虎,孙夫人还是要注意些的,不要让肖小之辈坏了名声。”
卢玉芬这下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眼睛里满是慌张,连纪安是如何走的也不清楚。她以为吴忠宇被抓,又没传出什么消息,是事情了了。但没想到吴忠宇这个蠢货怕是写了信给三皇子,让三皇子来给他做主。
吴忠宇以为是三皇子派他做的事情自然要找三皇子保他。但卢玉芬心中清楚,三皇子根本就不知道吴忠宇是谁,这一切是她经手的。现在,三皇子正因为吴忠宇的事情被皇帝责罚自认为白受了无妄之灾。但若是爆出她是幕后之人,怕是三皇子能生吃了她。那么,她离开孙家,怕是就没命了。
一时间,卢玉芬也没了算计崔玄的心思,在想着她怎么才能先保住孙家媳妇的位置,再去哄好自己娘家,万万不能让夫家和娘家都抛弃了她。
崔玄和纪安再次进了马车,崔玄的属下也查出了刚刚那匹马确实是卢玉芬安排的。崔玄眼睛冷了冷,对着下属吩咐道:“去把卢玉芬亏空孙家公中财产的事情透露给孙平之妻,再把卢玉芬偷偷的和卢家通气和离之事告知孙扑正。”
纪安听着崔玄的话,心中暗自为卢玉芬点蜡,惹谁不好,偏偏招惹他师兄。他师兄是何许人,是她可以肖想的吗?这下好了,等孙家闹出了卢玉芬的中饱私囊,而卢家也该知晓卢玉芬做的蠢事了,怕是两边她都讨不了好。而一个想着和丈夫和离的妻子,怕是如孙扑正这大男子主义严重并自认为是读书人的丈夫最不能容忍的吧。
所以说,得罪谁也别得罪他师兄,一出手就能掐断卢玉芬的命脉。不过,纪安心情还是很不错,想和他抢师兄的人都不是好人,特别是如卢玉芬这般,简直是太侮辱他师兄了。纪安觉得他师兄是要给点教训来杀鸡儆猴了,不然,以后还不知要有多少人来安排这么一出“偶遇”呢。
而崔玄延续一开始的打算,带着纪安直接去了八宝楼。
八宝楼一如既往的客似云来,不过,崔玄早就定好厢房。两人这次来是吃林金掌柜做的菜,味道自不必说,吃完之后,纪安觉得他深深的又有了想打包厨子的想法。想着自己好歹是人家爱人的顶头上司,搞不好真得能多混几顿好吃的。纪安决定了,以后,对着楼关对亲近些,争取能和他成为友好的同事关系,那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要求去楼关家中去蹭饭了。
第二天,纪安的马车刚到知府衙门,就被衙役禀报,有人在外找他伸冤。纪安一愣,他设立了民意箱已经有半个月了。但从没有受到一封信,这让纪安难免有些泄气。泉州的百姓怕是和不相信他这个知府能会为了平头百姓而且得罪那些巨贾乡绅官员们,只怕只是拿这项措施当做自己政治作秀来看。
毕竟,多年来,不说民告官,就是普通的人家,若不是实在无法了,也绝对不会进衙门的。俗话说: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这让百姓就是受些委屈也不希望去衙门,在他们看来衙门办事就要劳民伤财,耗时耗力。
纪安却是真的想为百姓们做些事情,所以,他急需要一个例子来向众人说明,他并不是在做样子。而是真的要为民做主,切切实实的做一些实事。
所以,听到衙役来报有人来伸冤,纪安心中还是有些激动的。纪安让衙役把人带到堂上来,召集了齐旋和楼关等几个人,正儿八经的开了升了回堂。
衙役带着进来的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头,一进来就跪下,拱着手磕头道:“知府大人,小人有冤情来向知府大人陈述,还望知府大人为小人做主啊。”
纪安看着下面的人年岁蛮大的,不忍他跪着,开口道:“老人家,起来说话吧。你有什么冤情尽管说来,本官一定替你做主。”
下面的老人听纪安书的话,也站了起来,然后满脸悲苦的向着纪安说道:“知府大人,小的乃是南街贾举人府上的管家,名叫赵阿福。别人都唤小的赵大,小的是为我家老爷贾举人伸冤来了。我家老爷的身子骨一直很是健壮,但三日前,却突然猝死在我家夫人屋里。小的怀疑,我家老爷是被我家夫人谋害的,还请知府大人为我家老爷伸冤做主啊。”
堂上的人听到“怀疑”二字,眉头都稍稍粥了一下。感情这赵大来状告自己的主母只是怀疑,没有真凭实据。这样比较难办,
纪安听了赵大的话,开口道:“赵大,本官问你,你是为何怀疑你家主母害了贾举人。你可知,若是找不到真凭实据,你家主母可以告你诬告,你会被充军流放的。你这么大年纪了,若是充军的话,怕是就回不来了。”
赵大却没有迟疑之色,直接对着纪安说道:“知府大人,你有所不知。我家老爷娶妻林氏,闺名一个艳字,出身皇商林家的旁支。和我家老爷一直感情就不好,而我家老爷也一直没留宿在林氏那儿。可三日前,我家老爷被发现死在了林氏屋里,这就是疑点一。而我家老爷一直十分的疼爱他的侄子贾方,对着自己的儿子贾进并不怎么宠爱,曾经与小的说过,打算把家产分一半给贾方,但老爷一死,林氏就拿出了所谓的老爷曾经写过的信,表明以后贾家家产都由贾进继承。那封信并不是老爷亲生所写,只是被老爷画了押,这是疑点二。早先我家老爷就有休妻的念头,就打算这些日子就和林氏摊牌,而就在这档口,我家老爷就没了,这是疑点三。种种蹊跷,让小的不得不怀疑,我家老爷是死于非命的。还请知府老爷为我家老爷伸冤啊!”
纪安听着赵大分析的头头是道,却没有立即说什么。毕竟,这儿是古代,女子对着男子天生有些依赖,以夫为天,这可不是说的玩的。夫为妻纲,这是这个时代的规则,若是触犯了,女子的下场一般不会好。而谋杀亲夫不仅胆子要大,而且需要勇气,因为一旦被查出,就是要处以极刑的。
不过,纪安也明白,后院的女子真狠起来也是下的去手的。但就凭着赵大怀疑,他去查证,就必须要足够的理由。因为贾举人已死,若是想查明白事实,怕是要动贾举人的尸首了,在外人看来,死者为大,若是没有足够的理由,就算他是知府,也怕要遭议论。
如此想着,纪安开口道:“赵大,你说的只是你的推断之词,可有何凭证。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林氏好歹和贾举人夫妻一场,又生有一子。就凭你这些推测之词,怕是做不得准。你可还有其他的证据?”
赵大瞧着纪安好似不信他的话,心中着急,他欲言又止。脸色很是为难,半响,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慢慢的响着纪安开口说道:“大人,我家老爷一直怨怪林氏,待林氏十分的不好。且在林氏之前,我家老爷有位情投意合的契兄弟,都是因为林氏的缘故,那位老爷才决绝离去。我家老爷一直迁怒林氏,这些年来,林氏早就对着我家老爷怀恨在心了。若是大人不信,大可问问堂上的楼关楼大人,那位老爷就是他的师弟啊。”
楼关眼睛对着赵大一扫,赵大感觉到一股冷气,却咬咬牙直视着楼关。赵大一生无儿无女,老伴也去了两年了。他把贾举人这个主子从小带到大,一直是当自己亲生孩子看待的。贾举人这么一死,赵大也就举目无亲了。想着自己老命一条,贾举人死的如此蹊跷,怎么也要查清楚了,才能对得起他。所以,这才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到早先听说的知府衙门来找纪安伸冤的。
赵大来的时候,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自然是不畏惧楼关的。他心中也有着气愤,当年的事情,就算他家主子做错了,可郭修也做的太绝了。他家主子哀求挽留,各种赔礼,郭修还是一点旧情也不念的就走了。
他这一走倒好了,却苦了他家主子,一直闷闷不乐,也没对林氏这个女子有好脸色。这才招了这次的横祸,送了性命。凭什么他家主子都没了,郭修却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做他的书院先生?他要为他主子讨个公道,让众人知道他主子的苦楚。
纪安听着赵大的话,看了一眼楼关。楼关起身对着纪安拱手道:“启禀大人,下官的师弟当年却是和贾举人结过契兄弟。但当年贾举人贪花好色,喜欢上了林氏,和林氏珠胎暗结。下官师弟是个清傲之人,即使悲伤不已,也没留在贾家做那妇人状。这些年,下官师弟科举读书,从未与贾大人再联系过,下官想来,那都是十年前的往事了,当下贾举人如何,怕是和下官的师弟却是没半点关系了。”
纪安点点头道:“楼推官是的有理,赵大,切勿说题外话,牵扯无辜之人了。”
赵大却是一脸悲愤的说道:“知府大人,楼大人的师弟郭修绝对和这件事情有关,可以说是这件事情的源头。当年,我家主人和郭修是同窗,两人感情十分要好,与郭修十岁相识,十六岁就结了契兄弟。本来,我家主人家境富裕,上又有兄长,与郭修感情一直很好。但没想到我家主人二十二岁时候,兄长去世,留下一个侄子一人。我家主人把侄子接过来抚养,郭修的大哥也给他过继一子。那个时候,两个孩子遇上劫匪,结果劫匪只肯放一个回来,另一个做人质。最后,我家主人选了贾方,郭修的侄子下落不明。之后,郭修一直心怀芥蒂,我家主人也多有愧疚,不愿面对郭修。而那时,林氏和贾家有些亲戚关系,和我家主人走的近了些。三年之后,我家主人一时未能把持的住,就和林氏有了关系。本想着把林氏安置在外面生下孩子就远远的送走,不让郭修知道。但林氏却挺着肚子去找郭修,郭修一气之下,决绝而去。”
:“老爷待郭修最为真心,即使犯了错误,也不过是无心之失罢了。可没想到郭修因此离他而去,且怎么去求也没用。而郭修一年后又中了举人,要去厩。老爷知道破镜重圆无望,可还是希望自己能有一天等着郭修回心转意。但林氏却直接抱着孩子找到了礼佛的老爷生母,老太太心疼孙子,直接把林氏迎回贾家做了正妻,让老爷的期望落空,对着林氏自然是无比厌恶。一年前,老太太去世,恰逢郭修回了泉州到锦山书院教书。我家老爷就打定主意要修了林氏,期望能有一天求得郭修回心转意。”说着,赵大觉得林氏和郭修都可恶。
纪安听着贾举人的情史却很是鄙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个贾举人做事很没章法,一个巴掌拍不响,既想要左拥右抱风流,又想要独一无二的爱人,结果踢到铁板了,拣了芝麻丢了西瓜。之后,却一直再折腾自己,也在折腾旁人。纪安很是看不上,早先背叛在前,其后再装痴情又有什么意思。
不过,看不上归看不上,若是真如赵大所说,那林氏确实是有谋害贾举人的动机。毕竟,若是真被休了,那不仅现在的荣华富贵没了,以后,也得在庙里度过残生了。若是狠一点的女子,选择干掉对自己一点都不好的丈夫保全自己那是大有可能的。
纪安皱了皱眉头,说道:“赵大,那你可发现你家主人身上可有什么痕迹。你可请大夫整治过?”
赵大这下泄了气说道:“回禀大人,小的让大夫把过脉,却没发现什么异常。但小的相信,我家主人一定是被害的。”
纪安却为难了,赵大言之凿凿的,难道真的要去解剖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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