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振声哥看的是那个男人,不是夏含秋,是她会错意了。
章俏儿心落回原地,点头道:“看样子应该是。”
齐振声神情暗了暗,很快又恢复过来,低头对妻子道:“我去送岳父,你和岳母服个软,岳母疼你,不会真生你气的。”
章俏儿咬唇,胆颤又心惊,但是她只能点头应下来,她不能失去娘家,哪怕这个娘家没了之前的强势,也不能。
女人没了娘家,夫家的人,尤其是她婆婆得如何待她,她简直无法想像。
齐振声最后再看了含秋一眼才转身离开,现如今形势对他不利,他必须扭转过来。
“他想干什么?”如影随形的目光终于不再粘在自己身上,夏含秋才觉得不再那么难受了,可最后那一眼,让她有些不安。
“家宝有人跟着,不管他想干什么都不会如愿。”段梓易抬头看了下天,这雨就没个停的时候。
吴氏站的地方离两人不远,听得两人的对话心里充满了对儿子的担忧,有心去问上一问,可对着继女,她迈不开那个步子,就是如几年前那般摆个和善的脸也做不到,大姐儿那眼神,太利。
章俏儿磨蹭着走过来,未语泪先流,“娘……”
吴氏双手紧紧捏着帕子,转头看她。
“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打我一顿吧,多用力都行,就是不要再生气了。我已经没有爹了,要是您再不认我了我可怎么办。”
“我要是死了,你不就更如愿了吗?”吴氏淡淡的开口,心里不是不心软,可就算到现在齐振声都还别有用心,她如何能原谅给章家带来这般大祸的女儿。
“娘,您别这么说,我就是再不懂事也不会存这样的心思,爹……爹会这样……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吴氏失望的闭上眼,原来就是到了现在。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她始终认为这只是因为老爷不经气,才会这么容易就没了命。
这么多年,她从未觉得自己的女儿比不上继女,可现在。距离如此明显。能怪谁?说来道去。都是她没将女儿教好,只能怪自己啊!
以为这几天已经流干的眼泪从眼角滑下,吴氏睁开眼。心思再无动摇,“回齐家去吧,那里才是你的家,以后,再不要登章家门了,章家只剩下我和家宝孤儿寡母,再经不起你祸害,你若是还念一点点情份,就从此离得章家远远的。”
“娘……”章俏儿慌了神,她以为娘那天只是气糊涂了,她哄一哄就会好的!娘那么疼她,怎么会,怎么可能……
“你在章家的东西,过两天我会派人给你送去。”吴氏背过身去,“管家,送她出去,谁也不许再放她进门。”
章松红着眼睛深深一躬,他还以为夫人会心软,幸好!幸好!
“二小姐,请吧。”
“娘,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别赶我走,您别这么对我,我错了,娘,娘!”章俏儿要扑过去抱住吴氏,被两个粗壮婆子一把抱住往外拖。
“放肆,放肆,你们大胆!放开我,放开我!娘,娘……”
吴氏身体在抖,眼泪在流,可是她却死咬着唇,不让声音流出,她怕自己一张嘴就会松口。
不能的,不能的!
“还干愣着干什么,扶夫人回屋去休息。”
吴氏轻轻挥了挥手,制止丫鬟上前,转身看向一直沉默旁观的继女,“对不起之类的话我不会说,已经做了的事我不后悔,你恨我也应该,可是你能这般护着家宝,我得谢你,也谢你不计前嫌在这时候回来一趟,你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只管提,只要我做得到的一定答应,就算是,就算是让我去向夏薇坟前跪下磕头,我也绝无二话。”
院子里不少丫鬟小厮正在收拾,听得这话都放松了动作,竖起耳朵听两人对话。
只要在章家呆过四年以上的便知道大小姐之前是什么样,要不是公子说这是大小姐,她们只以为这是个长得和大小姐有点像的人而已。
实在太不一样了。
而现在,一向强势的夫人居然向大小姐低头了!大小姐会趁着这个机会报仇的吧?!
“我是不喜欢你,你对我娘做的事,你对我做的事,你起过的那些恶毒心思我都记着,离开的这四年,我无数次的想过当我再见到你时要怎么让你付出代价。”
夏含秋安静的说着并不那么心平气和的话,院子里更安静了,“可是我的所有想像里,你都是假模假样的笑着,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着我,而不是现在这般憔悴模样向我示弱,我是不喜欢你,可我也不会趁人之危,做那趁你病要你命的事,如果我那么做了,和你又有什么区别?我不想变得和你一样,那太面目可憎了。”
吴氏脸色青白一片,却死忍着不说话,不是不生气,而是,不能说。
她的示弱本就是为了家宝,只是一些不太好听的话,她忍得。
“我为家宝做什么和你无关,你不用觉得欠了我,有这时间不如多想想章家以后该怎么办吧,我不会久留在这里碍你的眼,明天便会离开。”
夏含秋脸色微微变了变,说完这句便转身离开,段梓易环住她的肩膀低声问,“怎么了?”
“感觉不太好,可别是家宝……”
“不会,别乱想。”段梓易断然打断她的话,“我派人去看看情况,你应该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才会胡思乱想,回屋歇一会好吗?”
夏含秋轻轻点头。
段梓易回头看了陈辰一眼,陈辰会意,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开。
等待是难熬的,夏含秋仔细回想自己是否有漏掉什么,可想来想去,她能做的都做了,要是这都防不住,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久久没有消息传回来,换之刚才也被属下叫出去了,紫叶紫双在忙活,只剩一人的屋内安静得心跳如鼓。
夏含秋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外面的雨又大了,冷风一吹,人冷静许多。
她应该相信换之的人,更何况还有二师兄的人手,不能什么事都还没有发生,她却凭着一时的感觉先乱了分寸。
章家的祖坟虽然不算太远,却也没有那么快就到达,齐振声就是真有后招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出手,一定是她感觉出错了……
外面传来脚步声,不是换之。
“小师妹,我能进来吗?”
“快进来。”夏含秋忙迎过去,连声问进来的陈辰,“二师兄,是不是有消息了?家宝还好吗?怎么身上都淋湿了?”
边说着话,夏含秋边去拿了干帕子过来递给他,“快擦擦。”
陈辰笑了笑,接过来擦了擦感觉到湿意的地方,边不忘回答她的问题,“家宝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受伤的,是齐振声。”
夏含秋呆了一呆,“苦肉计?”
“看样子是。”亲眼看到齐振声伤到何种程度,陈辰都有些佩服他了,却也更加提防,对自己都能下那样的狠手,对别人狠起来得狠成什么样?
看出齐振声的打算后,夏含秋心里却没有意外之感,齐振声有多狠,心计有多深,为达目的能做到何种程度,她见识过,所以,她最不该意外。
“这样一来,大概大部份人都不会相信那些传言了。”
“这应该就是他的目的之一,至于还的其他居心……”陈辰看向神情并无多大变化的小师妹,“齐振声对你,有些别的心思。”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越难得到的越想得到,这是男人的通病。”夏含秋想起了自己的上辈子,她全心待他,心里眼里只有他,就像现在的章俏儿对他一样,可最终她得到了什么?章俏儿又会落个怎样的结局?
那个人,太自私,并且自私得理所当然。
也是男人的陈辰不由失笑,“小师妹,你这一竹杆打翻的可不止是一船人啊!师兄我多无辜。”
“我不这么看,说不定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的时候,师兄也让哪个女子伤透了心却不自知,师兄的魅力可不比齐振声差。”
“哈哈,多谢小师妹看得起,不过这样的事定然不会发生,我就是想,也得有机会去接触他人。”
也是,无为观在西山,那里可不是谁都能去的,更不用说女子,笑意渐敛,夏含秋低低叹了口气,“这是让齐振声脱困的最好招数,我应该想到才是。”
“就是想到了又如何,即便他在这样一个场合使坏被我们的人破坏了,他也可以换个地方,我们如何防得住,依我看,此事便就此打住吧,若真闹得鱼死网破,我们可以一走了之,章家的根却在这里,再说你这来武阳的目的并非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以后的日子还长得很,走着瞧便是,我们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他的后院却离起火不远了,还用担心对付不了他不成。”
不然又能如何,不管是换之的人手还是无为观的作用都不是来替她解决私人恩怨的,天下大得很,何用死盯着齐振声。
那太看得起他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