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含秋若有所思的点头,“你觉得上都会落在哪国手里?”
“燕国。”段梓易说得毫不犹豫,“接连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两城,燕国士气冲天,梁国,定然会亡在燕国手里。”
“燕国啊……”可最后的三国鼎立并无燕国呢,到时燕国又会亡于谁人之手呢?
“要是离得近,要是我没有遇上你,我一定会去一趟上都,去问问我那好兄长落至现在这般田地是何感想。”
这是往人伤口上撒盐哪,夏含秋这才明了,换之对梁国不是没感情,对梁国亡国不是不气,对梁王的有勇无谋不是不恨的。
两人坐得近,夏含秋悄悄握住换之的手,“已成定局的事就不要再去想了,燕国未必就能笑到最后。”
段梓易看着她,眼神闪了闪,对秋儿说的每一句话,他比她自己还要相信,哪怕她的本意只是安慰他,可从预言者嘴里说出来的话,总带着一股子预言的味儿,成真的机率——很高。
“咳……”无为清了清嗓子,提醒这屋里不止他们两人,不要太自我了。
夏含秋脸上红了红,将手收了回去,不敢抬头去看师傅此时是什么神情。
段梓易若无其事的端起茶放到她手里,自己也端杯喝了一口,继续之前的话题,“只要会亭能安稳,梁国亡不亡都与我无关,只是有一件事怕是得要提前做下准备,木清是燕国年轻将领中最有作为的。少有败绩,为求稳妥,若是吴国有所动作,燕王可能会召木清回朝。
为将者不怕打仗,他们最担心的是粮草会供给不及,木秀于林,风必催之,现在燕国想要将木清拉下来的人必定不少,木清心里很清楚,所以他更担心有人会在粮草上动手脚。而会亭是保存最完好的一城。论繁荣论人心安稳都要远超武阳。
我估计木清回朝之前会要从会亭带走一批为数不少的粮草,会亭的归属燕王迟迟没有下令,若是将木清调回朝,等于是抢了他一个即将要到手的战果。这是将会亭给木清的最好时候。即便是朝中官员也没有理由再从中作梗。
而于我们来说。与其将会亭给一个半点不了解,也没什么本事的人,倒不如给了木清。不管他会要家族中的谁来帮他打理,大面上都会要有所顾及,不至于伤了会亭的根本,但是前提是这次的粮草准备要充足,让木清放心城中贵族不会在他不在时造他的反。”
无为微微点头,“现在大半个会亭落于你手,想来要做好这事不难。”
“自然。”段梓易看向秋儿,“山下的事你既然不放心便早早下山一趟,将事情处理好了早些返回山上来,这里总比山下要安全,我也放心些。”
夏含秋没有拒绝换之的好意,哪怕她是预言者,真有什么事她也必是拖后腿的那个,实在是没有逞能的必要。
“那明日我们便下山。”
段梓易自然没有异议,正要说什么,眉头皱起。
很快,陈辰耳朵动了动,也听到了动静。
这般急促的脚步声,怕是发生了什么事,且不是好事!
“小姐,塔松求见。”
自从有换之的人手给他使唤后,她便很少用塔松几兄弟了,他们身上的奴隶印记有时候会给她带来不便,所以只让三人管着一个书香斋。
好在三人都极喜欢这种安稳的生活,从无怨言。
这会怎么是塔松找来了?
“进来。”
塔松急步进步,眉眼不抬的疾声道:“小姐,武阳城章家来人,吴氏去世。”
“什么?”夏含秋猛的站起来,“吴氏怎会……发生了什么事?”
塔松缓了口气,将自己所知一一道明,“来的人是章家的管家以及七个家仆,说是吴氏病了有些日子了,只是一直没有告诉公子,所以当公子说要回去时吴氏怎么都不同意,会亭落入燕军之手的消息传开后,齐城主去找了趟吴氏,当天晚上吴氏交待了章家管家一些事,次日一早下人就发现吴氏死了,武阳只许进不许出,他们花了不少心思才来到会亭,姑爷的人手担心后面有尾巴去处理了,这里便让我来给小姐送个信。”
“公子可好?”
“是,公子看起来还好。”
看着好才是真的不好,这会怕是正自责得不得了,“换之,我们现在便下山。”
意料之中的决定,段梓易点头,“明德。”
“老奴在。”
“准备准备,我们马上下山。”
“是。”
夏含秋起身,对着师傅要说什么,无为便摇了摇手道:“去忙你的吧,我这里就不用你操心了,对我来说不过是将无为观搬了个地方罢了,在这里住得很心安,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不过那个啾啾,你不要勉强它,不管它是要住在山上还是随你走都由着它。”
夏含秋这还是头一次听师傅说起啾啾,虽然现在不是时候,还是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师傅,您是不是知道啾啾的来历?”
“知道一点,但也只是皮毛罢了,你不要瞎想,即便它真是大有来历它也是自愿随在你身边的,这至少说明它对你没恶意,还和之前一样便是。”
哪怕是一点,夏含秋也想知道,可这会真不是时候,“等我忙完了师傅你再和我细说,二师兄,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不用顾及我什么,你还和之前一样便是,以防万一,从西山撤回来的那批人一定不能露面,免得暴露了无为观。”
“放心,我省得。”陈辰嘴角带笑,“就像师傅说的,不过是无为观整个搬了个新地方,我们都适应得很好,你身边有王爷跟着,安全无忧,我也就不安排人手跟着你了,不过这个你要收好。”
“这是什么。”夏含秋接过来几个拇指大小的瓶子,“能打开看看吗?”
“不能。”陈辰忙阻止,“这是你三师兄做出来的东西,瓶口都是用蜡封好了的,具体是用什么东西做成的我也不清楚,打开后不用多久会在半空中形成一个图状,极显眼,晚上也能看得到,我会让人日夜注意这个方向,若有事,记得你身后还有个无为观。”
夏含秋想起了上辈子见过的美丽烟火,三师兄做的这个和那个听着有点像,只是因为材质不同效果便大有不同。
“我记下了。”将东西贴身收好,夏含秋对着师傅施了一礼转身离开,步子迈得有些急。
啾啾留在了山上。
下山依旧是骑马,在山上的这些日子正是春天里最好的时候,雨水渐少,鲜花盛开。
两人时常并骑一骑满山的走,夏含秋已经很适应了,不停的催段梓易更快些。
回来的速度比去的时候快了许多。
一进家门,夏含秋就问,“二公子在哪?”
前来迎接的阿九忙回话,“在偏厅问章管家话。”
屋里几个小的都在。
从知道恶耗便一直表现得很沉稳的章家宝在见到姐姐的那一刻破功了。
眼睛先是泛红,然后眼泪滚了下来,一声姐姐卡在喉咙口怎么都喊不出来,他觉得自己好卑鄙,明明知道姐姐有多讨厌娘亲,却还要因着姐姐疼爱他而期望在姐姐这里得到安抚,听到安慰的话。
“老奴见过大小姐。”
夏含秋疾步走过来搂住家宝,肩膀上很快便感觉到了湿意,家宝不是孩子了,她知道这不合时宜,但是再大也不过十五岁,丧父不久便又丧母,便如满弓此时也到了极至!
她心疼。
看向一旁佝偻了身体,比之上次相见老了怕有十岁的章松,夏含秋免了他的礼,“要从燕军和齐振声的眼皮子底下出来,吃了不少苦头吧。”
章松低着头,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哽咽,“夫人之前便防着齐振声,暗暗做了一些准备,老奴才能出得来。”
原来如此,夏含秋对吴氏此时已经没了感想,人死如灯灭,再大的恩怨也了了。
段梓易在边上忍了一会才轻咳一声提醒章家宝他的存在。
经过这许久的历练,章家宝到底是长进了,再悲伤也能分心几用,知道自己做得过了,忙从姐姐怀里退出来,低声道歉,“对不起,姐,姐夫,我……”
站直身体的家宝长得已经比她高了,两姐弟好久不曾这般亲近,她今日才发现,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夏含秋柔声道:“说这些做甚,你本身就在服丧,衣服都穿得素,不过这几天还是去着上麻衣,回屋去换上一身,情绪也好好收拾收拾,现在要想的是之后的事,恩?”
章家宝点头,二话不说就起身离开。
接到姐姐眼神示意的郭念安跟了出去。
章松没有随主子离开,他知道大小姐支开公子是有事要问他。
眼角余光看到之前便见过的高大男人亲手给大小姐解了披风,又给她理了理头发,章松忙垂下视线不敢再看。
他一直知道大小姐在会亭过得很好,可只有当亲眼见到了才知道有多好,家中仆役成群,屋中随便一样东西都不是俗品,便是老爷在时章家也远远不如。
这个男人身份,恐怕很是不凡。
并且,这个身份不凡的男人对大小姐很是用心,明明是头一次见着两人的相处,他也看得出来他待大小姐的好是发自内心的,从心底的待大小姐好。(未完待续。。)
ps: 这两天都没有缓过来,明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