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姑——”崔三像个大孩子,羞得抬不起头来。
“哈哈……”陶佩玖乐不可支,貌似以后心情郁闷时,可以逗崔三玩了。
“玖姑,其实,我这几日想得最多的就是刘耀能会把我赶出酒坊。可是我真的喜欢酿酒。我也没有其他的本事。若是被赶走了,我也没有更好的地方可以去。”崔三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但是大家都知道当初刘公、刘婆是要收我做养子的。这事刘耀能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不会没有打听清楚。所以无论如何他是不会让我留在这里的。”
是啊,靠着崔三在酒坊工作,崔三也能更好地照顾奶奶了。这样的日子还没过多久就要被打破,任谁也一时难以接受。
“不但是你,恐怕我也在他的不受欢迎的名单里面。”陶佩玖说道,“毕竟每次不是你,就是我总是拦着他。你说他要想彻底得到酒坊,是不是最先要铲除的就是你和我了?”
“玖姑,你怎么会?”崔三倒是没想过这一点儿。毕竟刘公、刘婆是受人所托照顾她们母女的,而且二老都很喜欢陶佩玖,把她当女儿来看。刘耀能应该不会这么做的吧?
“我本就是借住在二老家的,其实更没有资格掺合他们的家事。”陶佩玖说道,“但是刘记酒铺也倾注了我不少的心血。所以我不会这么便宜刘耀能那厮的。”
“玖姑,你要怎么做。我全力配合。”崔三振奋精神说道。本来他以为自己是孤立无援的,但是有同病相怜的玖姑。崔三底气足了很多。
陶佩玖让他附耳过来,悄悄说道:“就让刘记酒铺一分为二吧。”
崔三一听,神色一震,难道。难道……
陶佩玖接着说道:“我们就当是替阿公、阿婆他们守护一部分财产也好。若是刘耀能好好照顾二老就罢了。若是他败掉酒铺又不肯照顾二老,那么我们就用分出去的那部分照顾二老,你看如何?”
“玖姑,我都听你的。酒铺的大客户都是我亲自出面联络的,第一批的五位学徒都是我一手带起来的,绝对信得过。只要玖姑一声招呼。我们都跟着你走。”崔三说道。
“洪二对这里熟悉,我会拜托他为我们重觅厂址,另外酒坛的提供也可以让他跟梅子协调。”陶佩玖说道。
“什么时候动手?”崔三竟有些按耐不住,巴不得立刻看见刘耀能吃瘪的样子,因为激动而声音颤抖得说道。
“越快越好,但是要暗中悄悄地进行,不能让刘耀能发觉了。”陶佩玖说道。
“玖姑放心。酒铺、酒坊的事,刘耀能一个外行不可能上手那么快。等他上手后,我们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酒坊的一半资产转移出去了。”崔三有把握地说道。
“嗯。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同时做最好的准备。”陶佩玖抿了一口茶。她真的打心眼里喜欢刘公、刘婆。不希望跟他们分开,希望他们二老能过得好。可是……
“崔三,我还是希望二老能看清刘耀能两口子的真面目,希望我们的计划不需要执行。”陶佩玖声音闷闷地说道。
“玖姑,我也舍不得二老。”崔三闷头又喝了一杯茶,说道。
“算了。别在这里悲天悯人了。提前布局。总好过被打得措手不及的好。二老能听进劝最好。若是不能也是没办法的事。目前天平明显偏向了刘耀能一边。他这么处心积虑地想得到刘记酒铺,我们就给他好了。”陶佩玖说道。
两个人商定好了之后,回到了酒铺。
崔三对刘耀能的态度也明显地缓和了,明面上事事听从,绝不反驳,仿佛他已经想通了,完全把刘耀能当成少东家来看。
这让刘耀能警惕心大降。但是他还是不打算将崔三留在酒铺,只待名正言顺之时,找个错处,辞退了他。
陶佩玖心境也平和了许多。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遇到了也会说说笑笑,跟慧娘讨论讨论花样子,跟刘公、刘婆聊聊孝子。没有特别的事情的时候,陶佩玖也会带着小赖跟刘公他们用餐。刘公、刘婆很享受这样的天伦之乐。
这日用过餐后。大家闲话几句,陶佩玖就打算带着小赖告辞。
刘耀能便一个劲儿地对着刘公、刘婆使眼色。陶佩玖假装不知,起了身。
这时刘耀能慌忙站起来说道:“玖姑别急着走啊。二老有话说呢。”说完还对着二老挤眼睛。
陶佩玖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笑着说道:“不知阿公、阿婆有什么话要说?”
刘公端茶水漱了漱口,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
刘耀能抢先一步说道:“三叔,三婶,既然您二老跟玖姑有话说,我和慧娘就先告退了。”说完不待刘公答话,就把慧娘拉出屋门,还细心地掩好了门。
陶佩玖见这神神秘秘的样子,也让养娘先将小赖带下去。
“玖姑,我们都一直把你当女儿看待,所以有件事也想听听你的意见。”刘公放下茶碗说道。
陶佩玖笑了笑,说道:“不知二老说的是什么事,有我能帮得上的地方,尽管说。”
“唉。”刘婆叹了口气说道,“我那苦命的儿死得早。留下我们孤苦无依。我们担心老了没个端茶递水的。”
陶佩玖插口道:“说得也是。崔小哥人又实诚,酒也酿得好。再说您二老不是早就相中他了吗?他奶奶那边也不是问题。我也觉得把崔小哥的名分落实了,大家就都踏实了。”
“咳咳……”刘公尴尬地咳嗽了几声。他们一直没有跟陶佩玖和崔三正面提起他们改变想法的事。
一来,有些难为情,毕竟他们曾经是说过中意崔三要收做养子的事。不知如何跟崔三说。
二来,想着他们让刘耀能全家搬来住,已经表明了立场。陶佩玖和崔三都是聪明的人会慢慢接受这样的事实。所以任由外面谣言满天飞也不承认也不否认,打算先这么混着。合适的时候再说。可是这合适的时机一直没找到。刘耀能等不及,怕夜长梦多,这不催着二老把话挑明了。
看着陶佩玖清澈的眼神,刘公、刘婆不认为陶佩玖是故意这么说,来给他们难堪的,都以为她刚回来,这邪没有传到她的耳朵里。
刘公只得开口说道:“这事是我们愧对崔三了。”
“阿公,这是什么意思?”陶佩玖决定装傻到底。
“我们想过继耀能。耀能爹也已经同意了。而且得福我们也很喜欢。”刘公不好意思地说道。
他们百年后,有耀能以及得福,至少他们可以享受两代的香火诡,这就足够了。刘公捋着胡子,满意地笑了。
“难怪我刚回来那日,就听到那两个小姑娘说什么这里很快就是他们家的话。原来有这层缘故。”陶佩玖思索着说道。
刘公、刘婆对视一眼,他们当然听明白了陶佩玖说得小姑娘就是刘耀能的大女儿和二女儿春花、秋菊。
但是他们倒没想到春花、秋菊这么口没遮拦的就说这里很快是他们的了。这让二老听起来有些不舒服。
“得福也是个乖孩子,从那次以后不管吃什么都要先洗一洗。那次小赖在吃糕点,他也要吃,我让养娘分他一块,结果他不肯接非要先洗洗再吃。”陶佩玖仿佛想起得福要求洗糕点的那一幕,掩嘴笑了笑。
刘公、刘婆脸色却有些难看。他们又想起吃果子闹出的那场风波来。那次之后,虽说还是说说笑笑的,毕竟对慧娘在心里存了疙瘩。
“慧娘贤惠好生养,耀能兄又能干。您二老真是好眼光。”陶佩玖继续说道。
她并不意外地二老的选择,但是亲耳听到还是有些惋惜,为崔三,也是为二老。刘耀能真不是实心实意对二老好的人。
所以她并不觉得背后给那两口子下点儿小绊子有多愧疚。
“崔三那边,他知道吗?”陶佩玖担忧的问道,“难怪他这几日神情憔悴,该不会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吧。他可是早就打定主意照顾您二老一辈子的。这事情来得好突然。”
“这个,他是个好孩子。我们还没跟他说呢。这不先跟你说说。”刘婆道。
想必是想借自己的口给崔三透露一下。可是陶佩玖干嘛做这个恶人呢?
“既然您二老决定了。那就尽快告诉崔三吧。他是个明白人,会想通的。”陶佩玖说道。竟是一副不打算替他们传话的样子。
“好。这样不明不白的,确实对崔三不公平。改日就留崔三一起喝个酒。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刘公握紧椅子的扶手,下了决心一般地说道。
“二老这么急着要确定此事,难道是已经定下过继的日子了?”陶佩玖试探地问道。
“下个月有个好日子,我们本打算请了本家亲戚来做个见证。”刘公、刘婆说起此事,脸上多了笑容。
“我看不妥。”陶佩玖摇头道。
“有何不妥?”二老一愣,皱着眉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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