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六月底的时候,林家人接到了厩的来信,信中告之,大郎与文家三小姐的亲事,已经定了下来,只等着择了吉日成亲。
长子的亲事已经有了着落,李氏便开始思量起了二郎的亲事。
自从大郎二郎两个中举之后,林家便时有媒婆登门,只不过那时候,兄弟俩一心都在求取功名上,李氏也不想逼迫两个儿子,便顺了他们的意思,将那些个上门说亲的媒婆都打发走了。
现在,两个儿子皆已求得了功名,也再没借口拖着亲事了,况且他们这样的年纪,要搁在旁人身上,估计早就是能当爹的了。
李氏越想越有些着急,想这二儿子可是已经十七的年纪了,离着弱冠也只差三年,若不趁着这个机会,给他定了亲事,待他领了职务,去到任上,那这事儿可就得耽搁住了。
但是,这么大个事情,李氏自己个儿也没什么主意,便想着找个人一起合计合计,可郑寡妇留在厩又没有回来,又想着自己男人是个闷不吭声的性子,两个儿子整天忙得脚不沾地的,即使想寻人还不是那么容易寻到的,大女儿又出嫁一年了。
如此算来,也就剩个小闺女,还能说上邪,李氏想了想,便将林小桥给唤了过来。
林小桥原本待在自己屋里,正与绿竹和绿菊两个丫鬟下五子棋玩,听到李氏叫她,便扔了棋子过来。
得知了李氏的打算之后,林小桥笑的一脸轻松的说道,“这事儿还不简单啊,娘只要多找几个媒婆过来,把咱家要给二哥娶媳妇的事情,放出风声去,不就成了。反正,现在二哥也是个香饽饽,估摸着想与咱家结亲的人多得是,还愁找不到媳妇吗?”
李氏听了这话,嗔了她一眼,说道,“我这说的是你二哥的终身大事,你这个当妹子的,能上点心不!那媒婆的话,是能够靠得住的吗?仅有半分好的地方,她们可以生生的夸成个十分好,哪里还能挑出真正适合的人选来啊?”
林小桥有些诧异,没想到李氏竟这般不看好媒婆,在古代不都是畅行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娘,怎么会这么说呢?人家说亲,不都是找媒婆说的吗?”
李氏如此回道,“娘当年嫁给你爹,就是那媒婆说的亲事,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媒婆把你爹夸得跟多花儿似的,尤其是说你奶奶是个性子怎么好的,刘氏又是个多么厚道的妯娌,反正就是把林家说的千好万好的,嫁过去就是享福的。但是,真当我嫁过去了之后,才晓得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想当年,我被你奶奶和刘氏欺负的时候,你姥姥不晓得在背后,将那说亲的媒婆骂过多少回呢!”,又说,“哎,娘刚刚也是有些偏激了,也不是所有媒婆都是那样的,当年给我说亲的那个,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媒婆,就是个乡下的粗妇婆子,顶着个媒婆的名头谋个营生罢了。”
林小桥听了这邪,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怜惜李氏,一个纯朴善良的女子,就只光靠着媒婆的几句话,便定下了自己的下半辈子,倘若不是她因缘际会的穿了过来,想必李氏的这一辈子,也就在日日煎熬中,那么度过了吧。
“娘若不放心媒婆,咱们何不自己来相媳妇呢?我听说厩的那些大户人家,每每要给自家儿子娶媳妇的时候,都会办个什么赏花宴啊,品茶宴什么的,再发个帖子,将那些门当户对的人家的千金小姐都请了来,然后在宴席上相媳妇,咱们也可以如此效仿一下嘛!”林小桥提议说道。
李氏听了这话,倒是眼前一亮,“这个想法不错,到时还可以让你二哥,偷偷的看上两眼,瞧瞧哪个得了他的眼缘。”
说完这话,好像又想起了什么,面上带了蓄容的说道,“唉——,说到这儿,娘又想到你大哥的定下的那个媳妇了。”
林小桥有些奇怪,“大哥的媳妇怎么了?不是挺好的吗?”,说着想到李氏到现在还没见过自己大儿媳,难道是担心这儿媳妇的品性,“娘,难道是怀疑大嫂的人品吗?”
“这怎么会呢?那是你郑婶亲眼看过的,娘别人不相信,还不信你郑婶的眼光吗?”,说着又抬眼看了下自己的女儿,接着说道,“娘只是觉得你大哥的媳妇身份太贵了,到了你二哥这里,娘都不晓得到哪里去给他,找个差不多身份的媳妇了!”
“这话又是哪一说啊?”林小桥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李氏的思维了,想不通这有什么好愁的。
这天热的,才说了几句话就渴了,摸了下茶壶,里头的水还是烫的,林小桥便从桌上的果盆里,拿了个桃子咬着,又拿了一个递给李氏。
李氏摇了摇头没接,见女儿那一脸不理解的神色,叹了口气,回道,“都是儿子,做娘的总不能厚此薄彼,你大哥说了个身份这么贵重的媳妇,总不好给你二哥挑个身份低的吧。况且,就算你二哥没想法,等到两个媳妇进门以后,保不齐她们又会有什么想法。”,说着看女儿一脸懵懂的样子,接着说道,“唉——,你还小,这妯娌之间的那些事儿啊,你都不懂!一家子妯娌,总是免不了比家世比嫁妆的,娘就担心,如果给你二哥找个身份一般的,日后新媳妇进门,难免不会觉得自己低了一头,到时候就不好了。当初,娘和你小婶处处受那刘氏的气,你奶奶又总是偏帮刘氏,还不就是因为,她嫁妆比咱们多,娘家又比咱们富裕吗?”
听了这些,林小桥总算是听懂了,也理解了,自己亲娘这是在为将来的二嫂担心着呢,怕人家会受了委屈。
说到这,林小桥也不得不感叹一下,自己亲娘的良善,在这个婆婆大于天的社会下,哪有一个当婆婆的,像李氏这般为儿媳着想的啊,想想,林小桥都忍不住,为自己将来的两个嫂子,感到幸运!
“我觉着娘的担心纯属多虑了,两个哥哥各自在不同的地方任职,他们日后相聚的机会都较少,只要娘没有要留下儿媳,在身边伺候的那个念头,以后我的两个嫂嫂,肯定是不会生活在一处的。而且,我是不晓得日后的二嫂是个什么样,反正大哥的媳妇,我是见过两回的,那位文三小姐本身就是个庶女,性子温温柔柔的,也不像是个会找事儿的。”林小桥想了想,便如此劝说道。
李氏听着,一脸的深思,片刻后缓缓开口说道,“照你这么说,倒还真是娘想多了。”
林小桥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要是娘还有所顾虑的话,等两个哥哥娶亲之后,干脆分家好了!两个哥哥都是孝顺的,但是,娘也不要要求太多,一旦儿子成家之后,就会有了自己的小家,有自己的子女,即使对亲娘再孝顺,也难免顾及不来了。还不如早早的将他们分出去,人不都说,远的香,近的臭吗?日后每一年或是两年的,大家伙儿都聚上一次。而且,说句良心话,这儿媳毕竟不是自己的女儿,本来就不是一家子人,心也不是贴在一处的,要是长久住在一起的话,难免会产生许多的摩擦和芥蒂,与其日后闹出矛盾来,相处的不愉快,还不如识相点,分开了过!娘要是想儿子了,就到大哥二哥那里,轮着住上一阵,到时候两个嫂子也更媳娘。再不行,你不还有安哥儿吗,日后守着小弟过日子,也不会显得寂寞。”
林小桥一气说了这么多话,觉得有汹干舌燥,便拎了桌上的茶壶,灌了一大口茶水。
李氏见她这样举止,笑骂了句,“桌上不有杯子嘛,哪有姑娘家像你这般喝茶的?也就你郑婶那样的婆婆媳你,否则,要是你嫁到旁的人家去,指不定要怎么被自己婆婆数落呢!”
林小桥浑不在意的笑了笑,“娘觉着我方才说的那邪怎样?值不值得考虑一下!”
李氏点了点头,“嗯,你说的都是理儿,娘到时再与你爹商量商量再说。”,说着又转眼看着女儿说道,“咱们不是在说你二哥的亲事吗?咋就扯到这个话头上来了呢!”
林小桥嘿嘿一笑,“我这不也是话赶话的嘛,就随口说出来了!二哥的事儿,我刚刚不也说了个章程的嘛,要是娘觉着还行的话,咱们这就开始动手操办了。”
李氏听了这话,点头说道,“行,就按你说的办吧。不过,咱们可得抓紧着点啊,你大哥二哥在家,也待不了几日了。娘想着,一定得在他们离家之前,把亲事给定了,要不娘也安不下心来!但是,也不能因为时间赶得急,就随便挑个,这回你可得与娘一起,好好的给你二哥找个好的。”
又说,“你二哥性子跳脱,最好还是给他找个性子稳重些的,这样——”
林小桥看着李氏碎碎念般的,说着要给自己二哥找个怎样的媳妇,不觉失笑……
看来,这回二哥注定是要让娘失望了,据她观察得知,自己二哥似乎压根儿就不喜欢,那种性子沉稳,还有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姑娘。
果真,到了宴请那日,镇上有头有脸的接了帖子的人家,皆都领会到了林家的意思,均携了适龄的女儿登门而来。
林家后院那小小的地方,可谓是聚齐了各种环肥燕瘦的婷婷少女,众姑娘们先前似乎都已从长辈口中得知,此次林家设宴的潜在目的,因此,自进入林府开始,便皆都十分注重自己的仪表形态,各个说话做事,尽显淑女之态。
只除了一位姓莫的姑娘除外,这位莫姑娘年芳十五,是镇上一个老举人的孙女,她爹是个秀才,虽屡屡乡试不中,但好歹靠着祖上的产业,家境还算富裕,在这小小的安平镇,也能称得上是书香门第吧。
莫姑娘,芳名莫雅兰,人长得并不十分美貌,却是十足的甜美可爱,尤其是脸颊上的一对小小梨涡,每每笑起来,都很是可爱,瞧着特别的招人喜欢。
莫姑娘说话也颇为风趣,性子也是天真活泼的那种,在那日诸多的少女当中,林小桥也与她比较投缘,两人聊得甚为愉快。
且,二郎那日躲在暗处,也是一眼便相中了她,李氏得知儿子中意,便也让人去私下打听了一番,知道那莫雅兰品性无甚不妥之后,便请了媒人上门提亲去了。
后来,林小桥还私下打趣过自己二哥,问他为何芸芸众生之中,一眼便选了那莫姑娘做媳妇?是不是瞧上人家那副甜美可爱的样貌了?
当时,二郎一本正经的说了句,“我自己是个话多的,自是不能娶个闷葫芦样的媳妇吧,要不这日子也没得过了。那日,我瞧着那个莫姑娘,与妹妹聊起来,似乎话也挺多的,日后咱们过日子,旁的不论,至少说起话来踌不是——”
林小桥一听这话,便是满头黑线,随后断定自己二哥是随意拿话应付她,可不管她怎么逼问,二郎却是嘴巴闭的紧紧的,什么也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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