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越不动,抬眸望了他一眼,眼睛如星子般微微闪动,也不说话。
唇微颤,转身即走。
楚之凌强硬地拉过她,把她带进房内,对着在浴桶旁边的众女人一呼喝:“都给我出去。”
女人们不敢置信:“爷……”
楚之凌不耐烦:“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他的语气并不是十分恶劣的,然稀松平常间透出不怒而威的戾气,容不得人拒绝。
众女人连忙穿好衣服,出门之际还恋恋不舍地望了楚之凌一眼,这个男人,高大强壮,更重要的是,他有权利,有钱财,有人脉,虽然现在是海贼,然假以时日一定能成就大业,这是很多人都认定的,只要取悦到他,就有享用不尽的富贵。
只是他身边的那个女子,面色冷清不为所动,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众女人偷偷感慨了一下,连忙退出了房间。
楚之凌将手放在辛越的腰上,辛越秀气的眉微微皱了皱,却并没有如以往那般把楚之凌推开。
楚之凌伸手将她塞耳的棉花取下,声音不自觉就放柔了:“还有没有不舒服?”
辛越不作声,灯光下微卷的睫毛在鼻翼侧投下阴影,白皙如玉的脸显得越发精致。
楚之凌坐到椅子上,把她放在自己腿上,她抿唇,却并未拒绝。
他的十指便穿进她乌黑的鬓发,在她耳廓处缓缓地按压,试图让她耳朵感到舒服一些,女儿家浅浅的馨香萦绕在楚之凌的鼻腔,他薄薄的唇微微开启,低喃的话语间犹自带着几分无奈:“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知她淡漠,无情于他,甚至到了要他死的地步,这样的女人实为大患,该杀,理智告诉他,就算对她下不了杀手,也应该好好地折磨她,让她求饶让她吃苦,如果什么行动都不付诸,他在弟兄们心中的威信无疑会减弱。
可是又会想起那日,她实在有机会置他于死地,却也是迟疑着没有下手,她说听天由命,却把明朝兵引开,道是无情却有情。
真是让人头大。拿她怎么办才好?
宠她,她不要,爱她,她退避,惩罚她……她一点点不舒服,他都能纠结老半天……还怎么惩罚?
就在刚刚,本是欲 不可耐,捕捉到她神情一变,心里浮动起了细细密密的涟漪,连忙挥手将众人遣走。
“舒服些了吗?”
低沉动听的声线,足以让人溺毙的温柔。
辛越握握拳,吸了一口气,而后极轻地“嗯”了一声。
“今晚和我休息。”他在她的颊上映上一吻,在她耳畔低喃。
眼睛微睁,下意识抗拒,想起了什么:“我问你……”
他覆上她唇,浅酌,轻声:“明天问。”
她还要说话,楚之凌担心表面的平静温顺都被打破,便许诺:“就抱着你睡,不碰你。”
辛越微抬下巴:“发誓,碰了我你就断子绝孙。”
便算是同意了。楚之凌摇头笑:“你怎么这么狠。”
吹熄灯火,抱她上床,楚之凌把辛越搂在怀里,将她的脸埋在自己胸膛,女孩子发出了闷闷的嘀咕声:“能不能穿件衣服睡?”
楚之凌将手伸上她的胸前,轻拽:“穿你的,如何?”
“喂,楚之凌。”辛越拦他的手。
楚之凌的大掌包裹住她的手,作无赖状:“我在,找我什么事?”
楚之凌紧紧地搂住她,想起了什么,无奈笑笑:“明天阿炎那臭家伙又该嚷着给我去抓药了。”顺了顺辛越的发,楚之凌便闭上了眼。
过了很久,空气中传来少女的低唤:“这么放心我,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以为不会得到回答,然而闭目的男人却睁开了眼:“我交代过人,如果有朝一日我被你杀了,那么辛维琏,还有那个倭国崽子,或者其他你所在乎的人,都将为我陪葬。”带着睡意的低喃,声音有丝沉闷。
辛越想起了几天前的金沙湾那场惨无人道的屠杀,张大姐临死前不能闭目的样子,脊背顿时僵硬了起来,努力逼着自己闭上眼,再不说一句话。
第二天,楚之凌问辛越:“昨晚你本来是要问我什么事情?”
辛越歪着头似在思索,良久之后给了回答:“哦,我忘了。”
是听到他把因为她的缘故把辛维琏关了起来,在暗室,男孩子哭得不能自已,所以她想旁敲侧击地告诉他,辛维琏的生死不在她关心范围之内,然而昨天他说的若他死则要辛维琏给他陪葬的话,让她明白自己再跟他说些什么,他也不会放过辛维琏。
便这样吧,已无能为力。
楚之凌的船队不日就要去日本,希望那里,可以是一个转折。
17世纪的日本是将军掌控实权,发布政令闭关锁国,然日本的闭关锁国与中国的不同,中国奉行“片板不能下海”,禁止内外通商,而日本的则只禁止本国人民出海,不禁外来商贩,只是严格控制基督教的传播。
平户是日本的南大门,天然港湾,碧波泱泱。
七八只抛锚下碇的双桅帆船零落浮荡在码头近处的水面上。这些大抵是乘东南季风而来的中国商船,也有一两艘西班牙和荷兰的商船。
黄金蛟龙号降帆,两侧极重的锚插进水中,粗壮的绳索牢牢巨型船只,木制的船在浅水夕阳中别有一种安详的美感。
楚之凌和辛越一上大街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两人一看打扮就是唐人,男的身材高挑挺拔,比之这里许多男子都高出一个头不止,衣服是上好的缎料,款式亦很新颖独特,双目寒而锐,无形散发王者之气。
跟在他身后的少女,乌黑的发丝上随意簪了几颗白珍珠,鬓发微松,懒散间又透出浑然天成的精致,以东方韵味为主融合西方精髓的深黑长裙勾勒出她纤细美好的身段,眸子在阳光下似乎泛开琥珀色泽,通透而浅淡地扫过街边巷内的繁华。
辛越的心里该是有些情绪的,这个国家,是她母亲的国家。着和服的日本少女与她擦肩而过,空气中带起浓郁的香,那是奇楠的香,熏蒸于发,十分好闻,让辛越一下子想到了母亲。
正是黄昏之际,平添思愁,眼里微澜,辛越注意力分散之际腰上传来厚实的温度,下一刻便被人带进怀里,呼吸间是清浅的白檀香,古朴幽致绵长深厚。
熟悉的低沉声音:“想什么呢,小心些。”
“你们是谁?竟然敢挡少主的鞭子?”日语,张扬跋扈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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