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非,你有什么需要解释的?”高胜寒将折子扔在地上,盯着跪伏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的男子。
“皇上!这是污蔑!赤果果的污蔑!家父对皇上对朝廷忠心耿耿,如何会与那些逆贼有牵扯!他们、他们没安好心!不过是看着家父亡故死无对证恶意诬陷!”沈亦非抬起姣好的面容,一双漂亮的丹凤眼莹润含泪,浓密的眼睫眨了眨,左眼缓缓滑下一滴泪珠,沿着脸颊滑落到下巴,另一边眸中泪水却是将落未落,反射着烛光,似氤开七彩光泽的绚烂宝石,直晃得高胜寒眼皮跳了跳。
何谓梨花带雨,她算是真切感受到了。
靠!这妖孽!是在勾引她么?当身边站着的人都是死的?
不过,她挺欣赏的。这家伙很有眼色,晓得什么对自己有利。对方是如何进宫的,高胜寒也想起来了。这大美人是奔着龙床来的……她不自然的轻咳一声,邓公公目不斜视的一挥手,几个宝安静的鱼贯退出房间,邓公公轻声道一句“老奴就在后边儿”,施礼退下。有些话,不是他们应该知道的。有些事,他们在旁边围观更不好。那些阴私,知道得越少活得越长久!
高胜寒朝沈亦非勾勾手指。后者赶紧膝行着爬上前,一把抱住她的腿,将下巴搁在她膝上,昂着脸看。
“求皇上明鉴!家父是被冤枉的!”软糯的嗓音带着一丝哭腔,江南味十足,却是好听得紧。
也许,在旁边拉个二胡配乐就更有效果了。
高胜寒暗道。伸手拍拍对方肩头。
“死人的事,朕不会追究。”
沈亦非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过,活人的事,还是要过问一下的。”
沈亦非的心又提起来。
“有人参你沈家私自挖矿,矿藏隐瞒不报,可有此事?”
沈亦非的心沉到谷底,手脚冰凉。
高胜寒看他张着嘴答不上话,神色间确有犹豫,她的脸色亦逐渐沉下来。
密折上重点在参沈父参与逆贼赵邝的谋逆大事,出钱出力还兼培养输送人才,并罗列出一堆证据,其中沈家的药草行、书院、丝行等等赚钱行业都成了为逆贼提供银钱的重要来源,并指出沈父手中还有一座铁矿矿脉,为逆贼打造兵器提供方便!
银钱的事情好查,每年收益多少花费在何处都有账目可循,只矿藏的事……如果沈家确有隐瞒,那么知道的人必定极少!这个要查起来就有些费劲,因为密折上只提了沈父手中有矿,却未提在何处。想来那人只是听到有这么一回事,具体如何却不知晓。
看沈亦非的反应,他是知道这事的!
难道沈家参与谋逆的事情是假,矿藏的事情是真?
高胜寒心中微紧。
她伸手托起沈亦非光洁的下巴,看到他眸中一丝挣扎。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听得到烛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细微声响。
良久,才响起微颤的声音。
“回、回皇上。”沈亦非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犹豫再三,决定透露一点点有用消息。
“家父确实知道矿脉的事,也托人买下了那一片山头。只是,并未开采。那山一直荒着。”
高胜寒瞪他。“这样的说辞你不觉得苍白无力?”
“这、呃……其实不是一处,是两处。”沈亦非硬着头皮继续回答。
高胜寒更惊讶了。
“还不止一处?”声音微微提高。
沈亦非凑到她耳旁,想了想,又改变了主意,抓起对方的手,在上面比划了几个字。
高胜寒对于在手上背上写字猜字的游戏很感兴趣,小时候没少玩,很快就猜出了地名。她试着在对方手心里回了几个字。沈亦非点点头,表示无误。
高胜寒更吃惊了。
“不是——”铁矿?剩下的词被一只润白如玉的手给掩在嘴里。
沈亦非睁大了眼睛,静静地看着她,又眨眨眼,朝上方和左右各瞥了一眼。
——隔墙有耳。
高胜寒理解他的意思。虽说暗龙卫负责保护她的安全暂时不会对她的小命造成威胁,可是?架不住他们跟外边势力有些什么瓜葛,走漏消息也不好。万一被沈家的死对头知道,没准又生出事端来。
“今夜夜色如此好,不如你我促膝长谈?就在朕的龙床上……”高胜寒坏笑着,微微俯身一手勾住对方的腰,将人轻松抱起放在腿上。
沈亦非有些受惊,这样的姿势也太过那啥了,分明就是调戏!实际上他比皇上还高些许,手长脚长的,突然落入对方怀里,却比对方高出大半个头来,怎么看都很诡异。他僵硬着身子,不知要将手放在哪里,心里却是默默吐槽:丫的这家伙身量都没长开就这般急色,当心日后不举。
高胜寒做完这个动作才回过神来,自己也僵硬了。
靠!不是应该情况相反自己坐在他腿上才对么?
不不不!这个不是重点!
重点是,自己刚才说那什么鬼话?特么的她又被鬼上身了?
高胜寒惊出一身冷汗,眼角余光一瞥,看到一个圆乎乎的身影朝内室飘去,吓得她手一颤,将怀里大美人给扔了。
“皇上!”沈亦非一声痛呼,摔了个结实。幸好地上铺着长绒毯,也没怎么伤着。
他惊惶地跌坐在地,不敢爬起来,心里却是惊怒交加。
怎么,秘密说出口他就没用了么?具体位置他还没说呢!难道皇上要一个个查?还是皇上真的相信了那些人的话,要定他沈家的罪?
忽地想起几日前才刚发生的行刺,沈亦非脸色发白。
高胜寒却是目不转睛地瞪着内室的方向。
很快,那圆乎乎的身影又飘了出来,一脸谄笑的靠上前。
“皇上,床寝已经铺陈好了,热水也备下了。老奴这就吩咐人准备宵夜。”说着,朝沈亦非递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快步上前扶起人:“沈小主怎么这般不小心,金尊玉贵的,可千万别摔坏了。”一边搀扶着他往后头走一边絮絮叨叨的吩咐着如何侍候好皇上。
沈亦非头皮发麻,高胜寒亦然。
一刻钟后,洗刷干净的两只双双并躺在三米见方的雕花大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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