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明没当回事儿,“夫人现在给人治伤还忙不过来,哪有功夫来找你麻烦?再说了,公子这些天老实的跟孙子似的,那母老虎也料不到你有出来玩的胆子啊。”公子也真是的,被姓沈的管了几天,胆子都吓破了。
吴君钰还是不放心,“我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旁边看着似的。”
大概是心态不同,以前让他开怀的各种玩乐,此时行来却全无以往那种烦忧尽忘的酣畅,反而让他心里毛毛的,总觉得梓蓉随时都会从角落里跳出来。
一明看着他前瞻后顾的怂包样儿,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酒壮怂人胆,公子酒喝的也不少,腿脚倒是软了些,可胆子丁点不见大!
“公子,你给个利索话成么?”
吴君钰很是纠结了一会儿,抬手指了指新宅的方向,略带着醉意道:“回去……”
一明登时苦了脸,岭南不比杭州,一入夏天气就热的惊人,且又闷又潮,衣裳永远都跟没晾干似的,半挂半贴在身上,一动不动都难受的很,更何况他现在还架着个醉酒的吴君钰,俩大男人贴一块儿,皮肉都快泡烂了!
见两人换了方向,梓蓉眸中的寒意这才散了些,然脸色依旧不善。
偷懒虽然没有抱姑娘的罪行严重,可大小也是个错,勿以恶小而为之,梓蓉决定还是给他些颜色瞧瞧,正打算出去抓他个现行,然她的脚尖才刚从小巷的阴影处迈出,就被连翘一把拽回去了,“姑爷又回来了。”
吴君钰这次没犹豫,直接进了一座瞧着甚为体面的花楼,两人刚进去,里头就响起了莺莺燕燕的招呼声,“哎呀,这不是五爷么?没良心的,怎么这才来看奴家啊”
听动静就知道吴君钰是这儿的常客。
梓蓉一怔,随即俏脸便含了霜,唇角扬起,被幽幽暗暗的夜色一衬,艳丽的仿似狐妖精魅一般,让人忍不住心惊。
连翘看了,生生打了个哆嗦,姑爷,你自求多福吧!
“走!”梓蓉将竹笠檐压低,从阴影处迈步出来,直奔迎春楼后门而去。
女人家进青楼自然不合适,不过这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梓蓉在东南巷子开展了好多天的业务了,将荷包里的假疤痕取了贴在脸上,梓蓉让小厮把妈妈叫了来,直接亮明身份,“今儿过来出诊,想着这儿的香香姑娘也差不多该复诊了,所以便顺路过来一趟。”
香香姑娘是柳妈妈手中数的着的几棵摇钱树之一,柳妈妈对照顾自己摇钱树的人自然是奉若上宾,忙恭恭敬敬的请她进去了。
这厢梓蓉在香香姑娘房中看诊,连翘则找了个借口出去探情况。
香香姑娘不是什么大毛病,梓蓉不过盏茶的时间就忙活完了,然连翘还没回来,她便有些急,那丫头怎么回事儿?该不会是想等吴君钰和别的女人入了巷再来回报吧?
这个念头一出来,梓蓉就有些坐不住了,一边和香香扯着养身美颜之道,一边频频的往门口望。
香香是个靠察言观色吃饭的人,自然觉出梓蓉的异样,便柔柔的体贴道,“吴夫人若有急事,改日再来便是,切不可因为香香这等微末之人可误了夫人的正事。”
她话音刚落,连翘就从外头进来了,梓蓉忙从椅子上起身迎上去,“怎么样?”
连翘有些防备的望了香香一眼,香香也不以为意,端了瓷盏品茶,只当没看见。
她这才附到梓蓉耳边,小心翼翼道:“姑爷要了最东头的包间儿,又要了桌上等席面,点了两个年龄小的姑娘伺候,然后关了房门……”
“最东头?”梓蓉脸色非常难看。
连翘抹了把汗,点头道,“对,就是这一层,天字号房间里……唉,小姐,你干嘛去?”
“捉奸!”
一阵风过,梓蓉已经从房间里冲了出去,她脸色非常难看,脑子都懵的,无耻下流的玩意儿,竟然真敢找姑娘,还一找就是两个!
梓蓉都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只一脚就把雕花的实木门给踹了开来。
“谁啊,怎么也……”一个白面小伙子气哼哼的转出来,看到她,跟被卡主脖子的鸭子似的,立时没了声音,只一双眼睛瞪得牛似的大,似乎是不敢相信。
他只穿了条短裤,上身整个都是光着的,连鞋子都没穿,小白脸上泛着红意。
梓蓉觉得自己要出离愤怒了,那家伙不是玩双飞,竟然是、是……和小厮一起抱姑娘!
“一明,怎么回事儿?是谁来的啊?”清朗温润的声音带了几分燥意传来,接着一个五官清隽、面泛红潮的年轻公子就裸着白花花的胸膛从屏风后转出来,看到梓蓉,一怔,眨了眨眼,有些不确定,“蓉儿?”
“夫君,好雅兴,”梓蓉扬唇相望,眸光冷然。
“蓉儿!”吴君钰终于反应过来,目光迅速的往周围一扫,瞧了瞧自己和一明的装扮,又瞧了瞧从屏风后步出来的俩衣裳清凉的几乎等于没穿的青楼姑娘,脸上血色尽褪,用来壮胆子的酒水全成了汗,瞬间将身上唯一的衣裳汗湿,“我、我、我什么都没做!”
“一明,你带大家出去,我有些话要单独和夫君说。”梓蓉笑望众人,姿态竟然颇为温和,然没人会把她当成好脾气的,话音刚落,众人便撤了。
正房打上门来,而且这正房看起来还颇有能耐的模样,傻子才跟着瞎掺和。
吴君钰忙向一明投去求助目光,你可不能走啊,没个人拦着蓉儿会杀他泄愤的!
一明是个忠心护主的,所以……唔,走的时候给吴君钰送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儿。
梓蓉将房门从里头关上,然后寻了个椅子坐下,“夫君,不,或许我应该叫你……五爷?”
声音依旧清越,然听在吴君钰耳中,却带了几分兵刃相击的锋锐之意,他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地上了,一副冤枉大了的模样,“蓉儿,我、我进来就是吃个饭、乘个凉,外头实在是太、太热了,叫那俩姑娘过来也只是打扇……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不说实话!梓蓉憋闷的厉害,她想指着吴君钰的鼻子骂他无耻,她想用刀将那三寸不烂之舌割了泡酒,然气道极处了,反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觉得愤怒,更觉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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