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其实我來找你,只是想把自己隐藏多年的感情向你坦白.我心知我沒有资格喜欢你,也不想打扰你.喜欢了你那么久,我不后悔.感谢上天,让我在最美好的年纪遇见你.可惜,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我们沒有在对的时间里相遇.以后,多多保重自己,无论你和谁在一起,我都希望你能幸福."
这邪,正是她要对忆风所说的,可给另一个男人写起來,凝汐竟不觉得不妥.这样一个连她都讨厌的自己,凭什么要得到忆风的感情?
"告诉我你是谁,好吗?"
"为什么会沒有资格在一起,我未娶你未嫁啊!"
"我想破了脑袋也沒想到你是谁,就告诉我吧,我不会嘲笑你的."
"就告诉我吧.你喜欢一个人,就要把他逼疯吗?"
"无论你是谁,我都会娶你,这样行了吧?"
袁桂的回信像雪片一样飞來,一遍遍地询问,到最后几乎抓狂了,正是凝汐想要的效果.她把最后一封信紧紧地握在手里,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不错,她要的就是这句话.只是这个人似乎比想象得好骗太多,沒意思.
后面的故事她已经编好了,她会告诉她自己就是景郡王府的凝汐格格,曾经是予睿的妻子.她会说,给予睿做福晋的那会儿,自己就偷偷喜欢上了他,可碍于予睿是他最好的朋友,她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感情.离开予睿,也是因为他,她不想再这样和不爱的人在一起了.
消息若是传到予睿的耳朵里,他一定会崩溃,沒有一个男人愿意忍受妻子的不忠.而袁桂和予睿的友谊,也会破裂.这样,予睿也会像她当年一样,体会到被朋友和爱人同时背叛的滋味.
她不怕假戏真做,自己会真的嫁给袁桂反正不是第一次了,也沒什么可惜的……
打定了主意,她提笔写道:"明晚太阳落山时,宽容街最西头的西餐厅见."即使感情是假的,档次总要有的.
第二天傍晚,凝汐打扮了一番出了门.临走前,还不忘揣了瓶,以便到时候可以两全.
刚出了食客居,迎面撞上一人.凝汐心里一沉,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來.
"去哪儿?"忆风沉着脸问道.
"你想必已经知道了."凝汐神色冷漠,却心如刀绞.去背叛一个人,居然也这么痛苦吗?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此刻,她开始佩服林予睿了,当年他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我!"忆风拖起她的下巴,紧紧地盯着她.
"沒有必要了,"凝汐面无惧色,"我喜欢的人是索袁桂,一直都是."
"你对我,真的沒有一点感情?"忆风质问道.
"是!"凝汐仰头说道,"我一直是在利用你,从來沒喜欢过你!不过我沒有骗你,我早就说过不喜欢你,是你自己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你真的这么想?"忆风问道.
"沒错.我就是讨厌你!"凝汐逼近他一步,恨恨地说道,"你霸道,自以为是,以为全世界都会喜欢你,所有人都要看着你的脸色,为你哭为你笑.你做梦!我就是不想看到你,我宁可重新嫁给林予睿,也不要见到你!"
"你这是在玩火!"忆风责备道,"本以为你只是搞搞恶作剧,骗骗他算了,想不到你真要去见面!你真打算嫁给那个人?"
"玩火了又怎么样?"凝汐冷笑道,"又烧不到你身上,碍你什么事儿了?我就要嫁给他,我喜欢他!我是个不守妇道的女子,还跟着林予睿的时候,我就喜欢他了!"
"你说的都是事实?"忆风冷冷地问道.
"全是事实."凝汐强忍着心底的悲痛,冷冷地说道.自己喜欢唯一的一个好处就是无从查证,喜欢不喜欢,只有自己知道.
"好,我不再打扰你,是我自作多情了!"忆风恨恨地说着,甩手离开.
走了,他走了!自己终于不用再亏欠他,他终于不会被拖累了!凝汐强迫自己笑一下,却发现喉咙已经哽住了,再也笑不出來.
耽误了这么久,该去赴约了.若是去晚了,被他看出了异样,恐怕会穿帮.想到这里,她迈开步子,却发现自己的脚步从未像今天这样沉重过.
步子有些不稳,身子不由得摇晃.她努力让神智清醒一些:忆风走了,再也不会回來了.这是自己的选择,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自己必须忍受这种选择所带來的一切.
不要再去想,努力忘记,努力不去爱,就像当初决定要忘记予睿一样.可是,予睿有一大堆让自己讨厌的理由,可忆风呢?沒有,什么都沒有!只要提起这个名字,自己能想到的,居然满脑子都是他的好!
为什么,为什么要遇见你?为什么要让我死去的心复活,在明知道心还会再死一次的情况下.明明不可以在一起,我不要得到了再失去,那比从未得到过更可怕.
不能再这样下去,镇定下來,一定要镇定下來!在另一条街上,还有一个男人在等着她.她一定要极尽所能地去讨好他.[,!],让他相信自己喜欢他,然后,她就可以带着她恨的人,连同她自己,跌进无休止的地狱中去.
心不在焉地走着,再向前一步,她一脚踩在了一块凹下去的地方,整个人摔倒在地.腿上的疼痛一下子刺激了她的泪腺,眼泪不自主地流了下來.
这是从食客居后院通向街区的一条近路,这会儿根本沒有几个人.凝汐挣扎着爬起來,坐在地上,任冷风吹着她的脸,她的泪水,以及她早已冰冷的内心.
"忆风!"她轻轻地唤着这个名字.这些年來,每当她无助时,濒临绝望时,她总会这样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每次这样,她总会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人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勇气,更是因为……他听不见!
身后突然一暖,她感觉到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她.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來:"既然这么辛苦,为什么要勉强自己?"
"我……"她刚要辩解,却发现自己已经泣不成声,再也说不出后面的话语.
"你是喜欢我的,对吗?刚才,我明明听见你在叫我的名字."忆风轻轻地说道.
凝汐有些贪恋他的怀抱,可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她不可以!轻轻地拿开他抱着她的手,她想站起來,却发觉左脚腕一阵剧痛,让她再一次倒在了他的怀里.
他抱起她來到前面那棵树下,让她倚靠着树干坐下來.然后,伸手脱下她的鞋子……
"脚崴了,怎么这么不小心."他责怪道.她的眼泪再次流了下來.
任凭他背着回到了食客居,她心绪纷乱.自己这是输了吗?输给了感情这个东西.
请了大夫处理了脚伤,忆风坐在她床边,默默地看着她睡着.她太累了,太辛苦了,自己居然体会不到,反而让他的感情成为她的负担……以后,他不会再这样.他只需要默默地保护她,待她好,就足够了.
站起來,转过身去,他大步离开.
"忆风……"她的呼唤声再次传來,让他止住了脚步.
她静静地睡着,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仿佛在做着一个美梦.
"是有我的梦吗?"忆风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说完,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悄悄地走出來,关上了门.
和她认识了这么久,印象最深得事情应该是她救他的那一次.也正是从那次开始,他真正确定了自己的感情,不再暧昧,不再彷徨.
那时候,他刚刚找到食客居的原主人,也就是逃债的那个人,正犹豫着要不要和她说,却发生了另一件事.
原來,忆风偷偷给革命党提供武器的事情被反动组织的人发现,于是那边派人,要去暗杀他.
那晚,他刚谈完生意,一个人回去.走到一个胡同口时,突然钻出來一群黑衣人,将他团团围住.
"秦大爷,我们几个在此恭候多时了."为首那人举起枪,冷笑道.
忆风也掏出枪,指向了那人.
黑洞洞的枪口对峙着,忆风身后的人刚要扣动扳机,忆风却猛然腿一勾,将那人踢倒在地!
"嘭!"枪声响了起來,忆风低头一躲,沒有伤到分毫.他拼命地向前跑了起來,身后的人开始穷追不舍.
枪声不断从身后传來,他的肩膀上中了枪,流血不止.眼见前方有个低低的院墙,他飞身一跃,用未受伤的胳膊一撑,几下子爬了上去,又跳了下來.
"啪!"院子里正端着簸箕的女子下了一跳,手上的东西一下子掉了下來.
"秦……秦大爷?"女子惊呼道.
"凝汐?"忆风也愣住了.
听见墙边传來了枪声,忆风忙捂住凝汐的嘴,说道:"快,找个地方躲起來."
凝汐四下看了看,往旁边破了个洞的墙一指.忆风会意,松开手,往洞里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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