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一过,意味着春耕的开始,春分过后,天气是真正地开始回暖了,崖下村的人们也开始了育秧苗。
莫家人也是这个时候开始育秧苗,早上,王淑婷吃过早饭,目送莫然背着莫米进了金山沟,才返身回了屋里。
王淑婷去库房里拿了一条布袋子,然后往厨房的冲凉房走去。狭小的冲凉房里放着一个箩筐,箩筐里垫着稻草上面还压着一块大石头。
王淑婷把大石头搬出冲凉房,翻开稻草,露出稻草里面的蛇皮袋。蛇皮袋没有用绳子绑住,只是拧了几圈。
王淑婷把蛇皮袋打开,露出袋子里已经发了芽的稻谷。看了看稻谷的发芽情况,再闻闻稻谷芽的味道,没有发霉,芽也发得刚刚好。
把稻谷芽装进布袋子里,顺便浇了几把水进去,王淑婷走出了冲凉房。
“阿恒,肥料装好了吗?”王淑婷对着猪圈那边的莫永恒喊道。
“装好了,你的稻谷芽装好了吧,要是装好了我们就出门了”莫永恒大声回答。
“都装好了”
莫永恒闻言,忙提着一畚箕的猪粪回到了坪地上,王淑婷已经拿好其他工具,锁好了门窗,等着莫永恒。
莫永恒拿过一根扁担,把猪粪和稻谷芽系在扁担的两头,挑着离开了家门,王淑婷背着其他的工具,跟在莫永恒的身后。
莫然背着莫米,慢慢地往金山沟的祖宅爬去。进金山沟的路都是上坡路,一开始,莫然要歇好几次才能走到祖宅,这段时间一直这么背着莫米走进走出的,力气也练了出来,现在背着莫米进金山沟,莫然那是是气不喘,脸不红,很是轻松。
进到金山沟。刚好看到莫玲一家正在吃饭。之前莫然帮忙训练莫玲的朗诵能力,让莫玲争取到了三年级最后一名参赛选手的资格,代表学校和莫娟一起参加了中心小学的朗诵比赛。
那次比赛,莫玲拿了三等奖,虽然不是第一名,但是也让莫倩梅和莫兴腾高兴了好久,而且在一致被认为会得奖的莫娟却没有得奖的情况下,莫玲能够拿到三等奖,那是莫大的荣耀,这让莫倩梅更是觉得脸上有光。所以每次见到莫然。莫倩梅都会好好夸莫然一顿。让莫然哭笑不得。
这不,莫倩梅一看到莫然的身影,又说了起来,“然然来了。起的真是早,要是你玲姐她们也能像你这么勤奋,学习肯定差不到哪去,唉,可是她们啊,那条懒筋就是太长了,天天都睡懒觉,大伯母都恨不得拿根针挑了她们的那根懒筋”
莫然听了莫倩梅这话,满脸黑线。只能呵呵呵的笑了几声,背着莫米去找莫奶奶了。
把莫米交给了莫奶奶,莫然背着书包准备去学校,莫倩梅见状,忙催促还在吃早饭的莫玲。“阿玲,你还不快点,然然比你小都那么早去学校了,你当姐姐的怎么能比妹妹还懒呢”
“知道了,马上就吃完”莫玲不耐烦地应了一声,飞快地扒完碗里的饭,跑回房间拿了书包,和莫然一同去学校。
“喂喂喂,等等我”莫然和莫玲刚走几步路,身后就传来了莫龙猴急的喊声。
两人停住脚步,等着莫龙跟上来,三人肩并肩往学校走去。
一路上,莫玲和莫然有说有笑的,完全没有因为莫倩梅整天拿她和莫然比,而对莫然产生怨恨心理,也正因为如此,莫然才没有对莫倩梅每次的“夸奖”作过多的解释。因为了解莫玲,知道莫玲的性格,所以莫然很乐意尽自己的全力提高莫玲和莫龙两个人的成绩。
姐妹三人说说笑笑地进了校门,约好了中午汇合的地点,便各自回了各自的教室。
另一头,王淑婷和莫永恒挑着育秧苗的工具,来到了自家的水田边。放下肩上的工具,王淑婷和莫永恒挽好裤子、衣袖,戴好围裙,脱掉鞋子,准备开工。
水田靠边的地方空出了一小块的地方,并且用泥浆阻隔了水田里的水,这一小块土地就是用来育秧苗的。
赤脚走进育秧地里,莫永恒先用锄头把地里的泥土锄开,王淑婷则拿着铁耙把一块块的泥土敲碎,整平。
把土地整平之后,王淑婷拿着水瓢从水田里舀水浇在泥土上,让泥土变成泥浆,莫永恒就用锄头把泥浆搅拌均匀。
莫永恒一边搅拌一边把畚箕里的猪粪倒进泥浆里,让猪粪和泥浆融合在一起,增加泥浆的肥力。
育秧苗的泥浆不能浇太多的水,不然稻谷芽可能会因为泡在多余的水分中而发霉,不能长成秧苗。但是水也不能少,少了,稻谷芽就会缺水,变干,也不能长成秧苗。所以说种田也是一个技术活儿,没有经验的人是种不好田的。
拌好了泥浆,王淑婷把布袋子里的稻谷芽提了过来,从袋子里捉了一把稻谷芽,均匀地撒在泥浆上,直到把整块泥浆地都撒满了稻谷芽。
王淑婷回头看了看撒好稻谷芽的泥浆地,看到太稀疏的地方就再加多一点稻谷芽进去。
“可以了,把稻谷芽压进泥浆里吧”王淑婷对莫永恒说。
莫永恒点点头,拿着一个木铲子蹲在泥浆地前,轻轻地把稻谷芽拍进泥浆里。在莫永恒拍稻谷芽的时候,王淑婷就在水田的另一角重新拌了一潭更黏稠的泥浆土。
莫永恒拍好稻谷芽。王淑婷的泥浆土也弄好了,用水瓢把拌好的泥浆土装进木桶里,提到秧苗地上。王淑婷用水瓢舀了一瓢泥浆土,轻轻地洒在秧苗地上,把露在外面的稻谷芽尖也盖住了。
浇完泥浆土,王淑婷和莫永恒把背来的竹条沿着秧苗地两边撑成了一个半圆型,然后再把塑料布盖在半圆形的竹条上,用泥土压住塑料布的边沿,密封住秧苗地里的稻谷芽。
压好塑料布的边沿,王淑婷再检查了一遍确定都压紧了才放心。
“好了,这里弄好了,我们再去另一处田地弄吧”莫永恒说。
“嗯”王淑婷点点头,背起剩下的稻谷芽和锄头等工具,往另一处的田地走去。
王淑婷和莫永恒走到另一条山沟的田地里。放下肩膀上的工具和稻谷芽,两人开始忙碌了起来。
这条山沟比较狭小,从山沟的最外一块田地一直延伸到山沟最里面的那块田地都是莫家的。零零总总加起来都有二十几块方田了,不过每一块田地的面积都不到,最大的才七八平方米左右的样子,最小的就只有两三平方米。再加上地处山沟,两边都被群山遮挡着,光照不足,每年的收成也不是很好,但是种庄稼的人没有谁会嫌弃田地多。或者是田地地理位置不好的。收成不好。他们也会觉得是自己没有侍弄好这些庄稼。怨不得田地。所以即使这山沟的田地再怎么不好,王淑婷和莫永恒也会一心一意地去侍弄。
育秧苗要有足够的光照,王淑婷和莫永恒便决定在山沟入口处的田地里育秧苗。入口的这块田地,面积够大。光照也足,水分也不缺,育秧苗是最好不过的了。
两人按照一贯的做法,把稻谷芽撒在了泥浆土上,插好竹条,盖好塑料布,用泥土压紧塑料布的各个角,整理好一切才轻松地舒了一口气。
洗干净每个工具上沾着的泥土,莫永恒夫妇两背着锄头。一脸轻松地往家里走去。
上午的放学铃声终于在莫龙期待的心情中响了起来,把桌上的的书本和文具盒塞回书包里,莫龙飞快地冲出了课室。
“喂,你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莫玲有条不紊地收拾着自己的桌面,对跑出课室的莫龙喊道。
“要一起走就快点。不然你自己一个人回去”莫龙没好气地说。
“知道了,马上就好”莫玲飞速把课本收拾好,离开座位,与莫龙一起走出了校门。
校门口,莫然正等着两人。
“然然,走吧,我们该回家吃饭了”莫玲笑着向莫然伸出了手,莫然微微一笑,捉住莫玲的手,姐妹两人手拉手,往金山沟走去。
“喂,你们两个等等我”莫龙看着相亲相爱的姐妹两人,吃味地喊道。
莫玲和莫然相视一笑,不理会莫龙。为了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一路上,莫龙都围着莫玲和莫然两人转来转去,让莫然极度无语。
春暖花开,走在密林间,听着小鸟悦耳的鸣叫声,看着路边不知名的野花,莫然的心情也愉悦了起来。
春天里的崖下村,山野间除了遍野的绿意之外,还多了一簇簇的火红,那是只有在春天才会开花的石榴花。
“哇,好多的石榴花啊！然然,我们去摘一点吧”走到半路,莫玲突然停住脚步,指着路旁一处火红的花朵这么说道。
莫然顺着莫玲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簇开的很美、很艳的石榴花。不过,崖下村人嘴里的石榴花并不是能够结出石榴的石榴树的花,而是一种灌木丛的红花,只是崖下村的人长久以来都叫这种红花为石榴花。莫然也一直以为这种石榴花就是能够结出石榴的石榴树的花。
记得上一世,莫然上高中的时候,有个同学跟她说石榴花多么多么的美,莫然插了一句“是啊,还很好吃！”就被周围的同学狠狠地耻笑了一番,当时的莫然不知道那位同学说的石榴花是彼石榴而非此石榴,自己闹了笑话还不知道,反而跟着众人一起笑了起来。直到后来去了粤市,才知道石榴是一种水果,而不是她从小就熟悉、长在山野间的那种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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