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嫁妇怎么可能就这么让王舒婷走,忙拉住王舒婷的衣袖,二话不说又跪了下去,“舒婷姐,舒婷姐,我知道不该拿去世的人来说事,可是,我求求你,你就帮帮我吧,我家宝儿一直昏迷不醒,你就当体量体量我这当妈的,帮帮我吧。”
新嫁妇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王舒婷内心的怒气就噌地一下爆发了出来,指着新嫁妇大骂道:“体量体量你这个当妈的?那你怎么不体量体量我这个当妈的,你家的儿子就是宝,我家的女儿就不是宝了吗?说我家二妹是脏东西,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家二妹附了你家儿子的身,你又是从哪里听来我家二妹投不了胎,有本事你从哪儿听来的就去找那人啊,我倒要看看,哪个杀千刀的连死人也不放过。”王舒婷越说越委屈,眼泪也跟着哗地往下流。
路过的行人见状,纷纷唏嘘。摇摇头,各自走开了,这样的事还是不要凑热闹了,不小心惹得一身腥就不好了。
新嫁妇愣然,被王舒婷的话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还是走吧,我们家不欢迎你。”莫永恒扶着王舒婷,冷冷地对新嫁妇说。
新嫁妇看了看一眼哭的几乎晕过去的王舒婷,再看看一旁冷冽的的莫永恒,以及从厨房奔出来,一脸愤怒地瞪着自己的莫然,心里一惊,泪也顾不上擦就离开了莫然家。
莫然看着被莫永恒扶着的王舒婷,心里也是一阵阵难过。以她现在八岁孝的身份,安慰的话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只能默默地看着莫永恒把王舒婷扶回房间,莫然自己则去厨房准备晚饭。
新嫁妇今天闹得这一幕,在所有莫家人好不容易才愈合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生生地把已经结疤的伤口再次撕开,这样的疼,没有经历过的人又如何能够明白。
房间里。莫永恒轻声安抚着王舒婷,“别哭了,那些人的话我们只当是个屁,我们家二妹一定会找个好人家去投胎的,我们这蓄着的人也要好好的,不然二妹看到你现在这个模样,心里肯定也不开心的。”
王舒婷靠在莫永恒的怀里,一边流着泪,一边点点头。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可是心里就是难过,凭什么那些人就可以无缘无故地诽谤二妹。二妹小小年纪就夭折了。她们还不放过她,这些人的心一定是狼心狗肺,没有一点同情心。
莫永恒又细细安慰了王舒婷一会儿,直到王舒婷哭累了,睡着了,才轻轻地把王舒婷挪到床上。让王舒婷好好休息一会儿。
莫永恒来到厨房里,莫然已经做好了晚饭,没有看到王舒婷的身影,莫然便知道王舒婷可能睡着了。
“爸,我们吃饭吧。”莫然低沉着声音说。
莫永恒在心里叹了口气。微微点点头,接过莫然递过来的饭。父女两沉默无声地吃着晚饭。
新嫁妇突然闹了那么一出,莫永恒和莫然也没有了心思去金山沟把莫米接回来。新嫁妇在家里闹得时候,黄云等人也是看见了的,回到金山沟见莫永恒没来接莫米,也就明白了,于是主动帮莫米洗了澡,给莫米喂了吃食,哄着莫米睡觉。
莫奶奶留在了家里,不知道莫然家发生的那一幕,见莫永恒没有来接莫米,就忍不住问黄云了。
黄云把傍晚发生的事给莫奶奶说了一遍,最好叹了一口气,说:“都是李桂花那个多嘴婆,也不知道是不是记恨我们前些日子不让她摘青皮梨,现在就乱骂我们家二妹,说二妹是脏东西,真是气死人了。”
莫奶奶听黄云说了这事,也是气的想要直接找李桂花对质,这个疯婆子,一天不闹点烦心事出来就浑身皮痒,不就是不让她摘青皮梨了吗?有本事直接上门来骂啊,干嘛有事没事的就找死人的事来说事,想想就想直接那个扁担恨恨地抽她一顿。
这一夜,莫家人没有一个人能安然入睡的,纷纷在愤慨李桂花的做法,可是无凭无据,她们也不能把李桂花怎么样,只能自认倒霉,这样的认知让莫家人烦躁的情绪更是火上加油。
莫家人在心里期盼着这件事能早点过去,可是风言风语已经在村里传了开来,莫家人在怎么解释都是徒然。
这不,农历十五这日,村里不少人就拿着香烛,在自家各个角落里摆了摆,嘴上念念叨叨的,说的无非就是让莫家二妹不要来纠缠他们家的孝。
一开始,莫家人根本不知道这些事,只是十五这天早上,莫永恒一大早就来到小店买香烛,准备回去祭拜一下莫二妹,从一户人家门前经过的时候,无意中就听到了这么一段祈祷语,气的莫永恒香烛也顾不上买,跑进那家人的客厅,指着正在上香的人大骂道:“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廉耻的,我们家二妹早就去投胎了,没什么事请不要把什么都推到她的身上,就不怕夜路走多了遇见鬼。”说完,怒气冲冲地走了。
屋内的人还沉浸在鬼物的恐惧之中,莫永恒进来骂了他们一顿,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莫永恒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家门口。
屋内的人面面相觑,相视看了一眼,心里的惊慌更甚。本来乡里乡亲的,人家死了女儿已经很不幸了,他们还要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这样的事本应躲着、藏着,可是他们没想到莫永恒会从自家门前经过,而且还听到了他们祈求的话语,这下可把事情给闹大了。屋内的几人还真心祈祷着莫永恒不要把这事放在心上,同时也期盼着莫家二妹不要来找他们家人的麻烦。
莫永恒气愤地离开了那家人的客厅,越想越觉得村里的人愚昧不自知。但是农村人,尤其是跟他这般年纪的人都是没怎么上过学的,脑子里潜移默化地有了不少迷信的思想,只要家里的孝有个三长两短的,首先想到的就是鬼怪,完全不会说把孩子带到大医院去检查,把一切的过错都推到已死之人的身上。
思想是别人的,莫永恒无法改变,他只是在难过自家二妹都已经去世将近一年了,还有多事的人拿她的死来说事。莫永恒突然觉得自己的身心无限的累,也彻底认识到了对科学知识没有认知的无知人们的可怕性。
农家人喜欢在每个月的初一十五祭拜神灵,祈求上苍保佑家里人。莫永恒亦是如此,但是莫永恒会这么做,只是寻求一个心灵的寄托,并没有一味地祈求。然而,莫永恒可以保持理性,不代表村里的其他人也能保持理性,他们只知道,脏东西上身了就要祛除,就要想法设法驱鬼。
驱鬼的事越闹越大,居然还有人跑到村长莫华正的跟前,要求莫华正请法师在村里进行一次大的法事,还指明要把莫家二妹的鬼魂驱散。
莫华正这几日也是听到了不少关于莫家二妹的风言风语,莫华正本以为村里人说一说就会过去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说要做法事。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国家的领导人都提倡相信科学,相信真理,他也时常督促村里的人多看看新闻,多了解了解外面的世界,不要一味地崇信那些虚无的神灵,怎么就一点效果都没有呢?
对于做法事的提议,莫华正直接就拒绝了,并且不许村里的人再提。可是,民意有时是很强大的,莫华正不同意办法事,崖下村的人就自主推荐了一个负责人,请来了一班做法事的人,打算在八月十五这日在全村举行一场大型的巡走法事。
而法事的负责人就是之前去莫然家闹事的新嫁妇的公爹。请法师的事,村里人是瞒着莫华正进行的。二莫华正这段时间也在忙着其他事,就没留意到这么一回事。
八月十五这日,崖下村的村民们像往年一样开始忙忙碌碌地准备着过中秋的吃食,但是莫家人以及莫华正不知道,村里的人都在暗地里准备着晚上驱鬼的事宜。
当晚,莫家人围坐在坪地上,一同欣赏着天上皎洁的月亮。突然,村子中心那边传来了激荡的敲锣打鼓的声音。
莫家人惊愣了一下,彼此相视看了一眼,都在大伙儿眼里看到了不解。
“村里今晚有什么活动吗?没听说啊。”莫兴腾奇怪地说。
“不如我们出去看看,反正在这里坐着也是坐着。”莫永恒提议。
“嗯,走吧。”莫兴腾也赞成,于是,莫家人收拾好坪地上的吃食,一个个趁着夜色往村子小店的方向走去。
越往小店这边走来,莫家人越觉得奇怪,因为这敲锣打鼓的声乐,怎么听也不觉得是节日的喜庆声乐,反而透着一股凄凉,一股悲伤,就像,就想是丧乐。
莫永恒和莫兴腾两人脑海里同时闪过这么一个词,两人相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内心的想法。
“娘,我看这敲锣打鼓也没什么好看,不如就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呢。”莫永恒开口对身后的莫奶奶等人说。
“是啊,听他们敲的锣就不怎么样,我们还是别去看了。”莫兴腾也劝道。
家里其他人听不出这锣声的含义,但是活了大半辈子的莫奶奶、莫二爷,以及莫二婆却是听得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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