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嗅到了母亲身上淡淡的水气清香,才又对四周的一切有了知觉。
“娘……”睁开眼睛前,斋慕思便唤出一声。
这种味道让她略微地放下心来,可睁开眼睛后,她却不可置信地看了周围一次又一次。
这个地方,她好像来过。
可具体是什么时候,她已经不能马上想起来了。
前方满眼的竹子,也许有人暗叹,那不就是“竹林”么?
不!
她自问见过无数奇珍异宝、异兽珍禽,可她的记忆中从未清楚地存在着这样一片葱翠到可以参天而生的竹林。
那种粗壮让梧桐、松柏也不禁为之汗颜称长。
斋慕思从地上站起,踏着脚下的“黑土”,一心一意只想到那片竹林附近去。
只是不论她怎么走,也是无济于事,仿佛只在原地踏步。
慢慢地,她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应该是自己眼见的如此单纯。
“因为你,我失去了她。”耳畔忽然响起一个人的埋怨,斋慕思打从被生下来就没怕过神更不惧于鬼。
可这种诡异的现象使她噤若寒蝉,环顾了一下没能找到发生的“源头”。
“你是谁?”当她问出声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不若常日里讲话时那般真切。
“因为你,要我‘呆’了这么久。”那声音就在耳边,却不管怎么四下去找也无处可寻。
“因为你,让我失去她。”慕思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那人就又开始重复他最初的那句话。
又不待她回问时,“放你回去见她最后一面。”
那人的话,她一点儿都不懂。
眼前的一切占据了她大半的思维,再看清楚面前的人时,斋慕思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母亲为她“绣”的可爱娃娃图样正在她床帐的顶部冲她“招手”呢!
“娘?”坐在斋慕思床边守着她的正是她才顶撞过的娘。
姒寒雨的面容憔悴了许多,显然是费过神的。
母亲的身子本就不好,还这样守着她?
瞟见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娘,对不起!是女儿错了!女儿会出席寿宴,不会给咱们渊国和父皇、母后、哥哥们丢脸的。”
斋慕思抓住母亲微凉的手,她很后悔自己那般不懂事。
挣扎着坐起身,向母亲说着由心而发的事。
她特地把“爹”和“娘”的称呼换成了“父皇”和“母后”来表明自己的决心。
说完这些以后,这才察觉房间里不只母亲一个人。
她所有的家人都在这儿,甚至不排除一黑一白两条“成员”。
大家都用奇怪的目光盯着她,最吃惊的自当是离她最近的母亲。
家人都新奇于她的懂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师公,您的灵丹妙药没有白白留下。不仅能‘起死回生’还连带着把‘坏习气’也统统换光了!”一个身着玄衣的男子。作“谢天谢地”状。
双手“拜佛”似的。已是斋慕思话后半盏茶的事了。
这男子讲话不乏有些阴阳怪气。但却一点儿恶意都没有。
“妹妹能讲出这么识大体的话,也不枉‘父亲’、‘母亲’推掉了一切宴席,陪她在床上过寿。”木槿的红不失华丽又少了几分鲜艳。
男子温柔地望了妹妹一眼,又单手搭在玄衣弟弟肩上。
斋慕赤是除却父亲和夜叔叔以外。在家中最长的男子。
所以,在八弟又一次不太合适宜地“活泼”时,他只得充当了一下长辈不便开口、弟弟们又不适合开口的中转。
不知道是不是被弟弟所营造的气氛感染了,在讲到“爹娘”时,“女声”学了妹妹那正经的语调一番,过了称呼又变了回来。
“大哥——”斋慕思努了努嘴、又鼓了鼓腮,用撒娇又带两分哀怨的眼神,看着一向稳重又让她有“长兄如父”感觉的大哥。
十七年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咦?过寿?”
斋慕思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依照大哥的说法,她此时醒来已经不是去孤府的同一天了。
“嗯,既是大哥开了头,我们大家都开始送寿礼吧。”依旧是紫色美女樱。斋慕紫给斋家的兄弟们不着痕迹地使了个眼色。
他们家小妹,别的长处是什么他不清楚,可她的心思和娘一样敏感。
这一点,他们几个倒是惊人地与其父斋暗尘一样意见统一。
姒寒雨把女儿扶起坐好,让她倚在床栏上。
自己则与斋暗尘相视一眼,而后缓步走向他那边。
他们的步调不知是因为岁月流转还是天生就有的默契,斋暗尘本坐在厅中,却马上上前迎她。
让斋慕思很意外,这一次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他们好像并不像以往送她从别国带回来的珍宝。
而且,他们四个居然是一齐送她一件,一条系在手上的软链。
一条金色的细链,上面点缀在零星的凌霄花。
在这须然一体的楔中间,有一朵红色的木槿、一朵萱草、一朵羽衣甘蓝和一朵石莲花。
仿佛就生长在这凌霄花藤上,共生而长。
明明是“死物”,细金手链上坠了四朵玉石、玛瑙和夜明珠不等材质的“花”。
斋慕思把手链拿在手里放在眼前,原来那“凌霄花”不是突兀地镶在上面的,那可系在手上的“链”就是它的“藤”。
“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今年的礼物思思尤为喜欢。”不知何故,她望着手心里静静躺着的“手链”竟有种难过很想哭的感觉。
“既是喜欢,为何泪汪汪的。兄弟们快看看,咱们宝贝妹妹长大了。”萱草的黄稍微明丽些,是斋慕皇的服色。
他走到床边,从妹妹手里捻起细金手链,边明快地哄着妹妹边将它系在妹妹左手手腕上。
系好以后,温暖地一笑,道:“萱草亦名‘忘忧’,无极春秋、几生欢喜,不似人愁,见其忘忧。愿我妹妹此生无忧。”
伸手抹去斋慕思脸上已悄然滑下的泪,笑容更深地走回方才站着的地方。
慕思把左手半抬起,‘赤、橙、黄、绿,该五哥了!’
“青色的绣球?”两手各执缎带的一头,身着与缎带中心那簇“绣球花”同色的服饰。
斋慕卿也来到了妹妹身边,雪白的缎带不及妹妹细细观察就被他系在妹妹的颈上。
被五哥这样怪异的行为一弄,斋慕思“噗嗤”一下笑了,“哪里有五哥这样送人‘寿礼’的?人家还没看清楚呢!”
“反正以后再也不许解下,思思有的是时间看。”从梳妆台上取出一面小镜递到斋慕思手里,听了斋慕卿的话同时接过小镜细细看起来。
“咦?我以为这花是真的,这…也不是雪缎,原来是纱。”小的时候,母亲就喜欢画一些渊国没有的花来给她认。
她之所以如此诧异,就是因为她从不曾见过青色的花。
这种外表酷似“绣球”的花还是兄长们与她“戏闹”时,母亲为了哄她笑才画给她看的。
那时,他们说她以后定嫁不出去,因为她脾气太怪又不大温柔。
镜中,她方看成是白色的“缎带”的,其实是两层薄纱织成的。
而正中那簇小巧的一团,她原本因害怕碰坏不敢去触摸的“花”,在指尖搭上去的一刹才知道不是真花。
斋慕思暗暗纳闷,‘没有水的支撑,这花是怎样开得如此鲜活的呢?’
“卿儿,那花簇是哪儿来的?”姒寒雨靠在斋暗尘身上,破天荒地插了一句。
“是无绝大师在圆寂前自雪顶取下的。”“无绝”,这人的名号慕思闻后一片茫然。
姒寒雨听了神情却很复杂,她与斋暗尘相视一下。
斋暗尘则浅笑不语,在她额上印了一吻,大手覆在她微凉的手上。
姒寒雨侧了侧头,彻底倚在丈夫的身上,感觉着手上频频传来的“暖意”。
不时地,斋暗尘还轻捏了捏姒寒雨的手。
姒寒雨心中有数,斋暗尘是在告诉她,女儿的生辰,定不要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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